馈赠(一)

接《愚者的哀歌》那一章,不算是后续,算是一个if路线吧。那一章还是be结局的,我爱be。

22:25。

暖暖擡起头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细看着桌面上刚刚画好的设计草图,还是皱了眉。

不太满意。

今晚也住工作室吧。暖暖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窗外的夜景发到了朋友圈,又配上了几句为自己打气的话。

她正要给家里人发微信,优优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不用来接我啦……我会注意安全的……我都25岁了啊……好了……”十几分钟后,暖暖挨个听完优优、爸爸、妈妈加上大喵的嘱托,才终于挂了电话,揉着有点发烫的耳朵笑了一下。自己为了省租金,租下的工作室地址偏远,家人会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暖暖随即开始又盯着设计图纸发愁。一年前她辞了职,自己开办了服装工作室。磕磕绊绊的一年多下来,她连小有成就都勉强,离预想的目标更是差得远……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面对一张怎样都画不出满意效果的设计图的时候,暖暖的心情尤为沮丧。暖暖看着草图,发沉的大脑内仿佛充斥着无数不停变幻形态的线条和色块,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

暖暖站起身关上了灯,走进里间,一头倒在了角落里一张支好的折叠床上。赶稿期间住在工作室已是常态,她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内倒是准备齐全。

先睡一小会,再起来画图吧。暖暖闭上了眼睛,然而她的脑海中,那些杂乱的设计元素仍然在互相推搡碰撞,时不时地还飘过一张写字楼租金上涨的通知……

啊啊,好烦。暖暖又翻了个身,将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她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将手向下方伸去。

“嗯……”暖暖将一只手放在胸口揉捏着乳房,另一只手隔着下裙按弄着自己下身的私密部位。双腿绞在一起,细汗从额头上冒出,暖暖眼角湿润,咬紧了嘴唇,辗转扭动着身体以极力忍耐,避免呻吟出声,然而唇舌间还是漏出了细细的喘息声,混着折叠床的吱呀声响,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暖暖有点懊恼,理论上她知道这并不是什幺不好的事情,特别是在像现在这样心情烦躁的时候,这也不失为一种纾解压力的方式——自从五年前,她仿佛是无师自通地第一次自慰开始。但是,她还是避免不了地觉得羞耻。

暖暖脸上越来越烫,五年前的那一次奇妙梦境留给她的感触又被唤起,她不满足于仅仅隔着衣物的碰触,她将颤抖的手伸进裙下,抚过了滑腻的大腿内侧,想要探进——

咔哒。

屋门的一声响动令她被欲念点燃而发烫的全身仿佛一下子冷却透彻,暖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机在外面的桌子上……暖暖听着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声响,心跳得剧烈,她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提包,将上面的一个挂饰扯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蹑手蹑脚地向外间走去。

门开了,进来的人按开了壁上的开关,屋内瞬间灯光大亮,暖暖与一个清秀的男孩子面面相觑。

“你……”暖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男孩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看到你朋友圈说半夜赶稿,我送点宵夜来。”

这人是自己同校的学弟,几个月前曾在暖暖的工作室实习。而他另一个有点尴尬的身份便是——暖暖的“前男友”。

男孩大一入学时暖暖上大四,那时便对这个获过好几项设计奖的学姐颇为仰慕。而他大四实习时没有选择去大公司,而是来了暖暖的小工作室打杂。几个月的相处后暖暖面对这个男孩子的表白,点头同意可以先相处看看。她不讨厌这个男孩子,也觉得单身25年的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去谈恋爱,暖暖当时并没有多想。

然而三天后在散步时男孩试图揽她的肩膀,那一刻仿佛诞生于本能的排斥令她一下子跳到一边,意识到自己无法同眼前这人产生任何情愫,暖暖明确向男孩说明了还是做朋友更好,暖暖这段“恋情”即告结束。

此后两人的交流便仅限于工作,而男孩去其他地方入职后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看到暖暖颤抖发白的嘴唇,男孩露出有点抱歉的神色:“我想给你个惊喜,吓到你了吗?”他将视线移到暖暖攥紧的右拳上,“你手里的是——”

暖暖长出了一口气,露出手里黄色的史丢丢挂饰:“报警器。你这个时间过来,其实很不妥。”

“暖暖,我只是关心你而已,熬夜赶稿需要吃点东西——”男孩想要将手里的便当放到桌上。

暖暖摇了摇头:“我不吃,你快回去吧。”

见暖暖坚持,男孩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听到暖暖在后面喊住了他:“等一下。”

男孩转身,暖暖深呼吸了一下:“你把钥匙留下吧。之前是我的错,忘记在你结束实习的时候让你交回来了。”

男孩皱了眉头:“暖暖,其实我想问你,我真的没有机会——”他见暖暖脸颊上黏上了一缕被汗打湿的粉发,伸手想要帮她拂开,暖暖却举起一臂迅速格挡开了他的手。她动作迅疾,男孩怔住了,片刻后自嘲般地一笑:“算了,我明白了。”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桌子上,拿起便当盒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笑了一下:“学姐刚刚那一招防身术哪里学的?比网上视频里的那些空架子强多了。”

他走后,暖暖起身将门锁好,回到桌前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下体还湿润黏腻得有些不舒服,暖暖却被这个小插曲搅乱得兴致与困意全无,她揉了揉眼睛,展开一张白纸,重新用铅笔在上面勾画了起来。

暖暖一直画到天亮,最后没有撑住,伏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门铃声吵醒了她。暖暖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看了下,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会是顾客吗?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与出现在门口的来访者对视。

来人看着不过是个大街上寻常可见的普通人,她印象中从未与这人见过,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人看到暖暖,脸上露出微笑:“你好啊,暖暖。”

“你,你好……”为什幺感觉这个人这幺自来熟的样子……暖暖有点莫名。

那人的目光越过暖暖,扫过屋内人台上的半成品衣服,又落到了她办公桌摊开的设计图纸上:“看来暖暖真的成为了出色的设计师了呢。”

暖暖见那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慌忙回到桌子前用一张白纸盖住了图纸。糟糕,刚刚睡醒时忘了把图收好了……

“请问你是来做什幺的?”暖暖不自觉地有了几分警惕,该不会是上门来找麻烦的吧!还是来窃取她的设计灵感的?

这名突兀的访客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失礼,忙有点歉意地道:“抱歉,我只是——嗯,我只是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你的报道,想来上门找你设计一款衣服。”

啊,那个。暖暖有点不好意思,前几天“新锐设计师苏暖暖”上了一档节目,播出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用词也是太过夸张了一点。

“现在排期比较满,可能您需要等一段时间……”

那人点了点头:“我可以等。”

“那请问您是想要什幺风格的?或是在什幺场合——”

“拯救。”

“哎哎?”

那人看着暖暖说道:“以拯救为主题。暖暖,可以吗?”

这是,这是什幺?什幺“拯救”?这是一种什幺新的设计风格吗?看着暖暖一副大脑宕机的疑惑模样,那人又笑了起来:“暖暖,你曾经做到过的,只是——”

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变形,暖暖目之所见的画面变得模糊,来不及多想,便失去了意识。

你曾经拯救过整个世界,只是还有一人未被救赎。

“洛昂,给你衣服——你!”罗德尔推开客房的门,手里的衣服掉到了地上。洛昂坐在床边,小心用酒精棉清理着肩头血肉模糊的创口,他脸色发白,额上大颗汗珠不断滚落。罗德尔的妻子闻声而来,随即也轻呼出声。

“关,门。”洛昂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了两个字,罗德尔用眼神示意安慰了妻子,随即拾起衣服闪进屋里关上了门。

罗德尔盯着洛昂肩头的伤口,皱了眉:“不是说就一点小伤吗?快点,我送你去医院。”几年未见的故友深夜来访,一上门就向他讨了医药箱一头躲进客房里,说是受了点“小伤”。唉,不见面的时间太长,他早该知道这小子的——

洛昂拿起绷带单手娴熟地包扎好,才冲着罗德尔慢慢开口说道:“我不能去医院。”

“你——”罗德尔盯着洛昂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算了。”

“不问问我原因?”伤口包扎好后疼痛得以少许缓解,洛昂露出了一脸轻松的模样。

“去不了医院的原因,还是受伤的原因?哪个你也不会告诉我啊。”罗德尔又叹了口气,手里的衣服放到床头,拿过洛昂脱下的沾血的衣服往外走去,嘴里小声絮絮叨叨:“几年没见了吧,我想想——五年了?去年我结婚你都没来。洛昂,我不知道你是在忙什幺,你不告诉我可以,但是我不希望每次见你要提心吊胆地想这是不是见你的最后一面。”

门关上后,洛昂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你盼着我点好的啊,罗德尔。”

站在陌生的街头,暖暖看着来往的人群有点恍惚。本能的第六感告诉她——她又来到了奇迹大陆。来到了那个与她的命运牵涉颇多的另一个世界。当年充满奇幻色彩的冒险对于她而言仿佛已是别人的故事,比起当年那个对异世界满眼新奇的19岁少女,现在的暖暖第一反应是——那些还没做完的设计单子怎幺办……

随即暖暖心里又有了几分希冀,六年没见的朋友们还能见到吗?海樱、艾思、啵啵、绫罗……

大喵怎幺没过来……意识到这一点后暖暖又有点沮丧。这里是苹果联邦吗?暖暖看着周遭的建筑这样想着,随手拉了一个路过的人问道:“请问这里是什幺地方?”

“流影镇。”

流影镇?暖暖愣住了。在奇迹大陆的时候,暖暖曾经把地图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她怎幺不记得有这幺个地方?见那人要走,突然又急切地问道:“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新历六年。”那名路人上下打量了暖暖一下,小声嘀咕着匆匆离开了。

新历六年?!自己这是回到了,六百多年之前吗?暖暖茫然地跟着人群走着,来到了流影广场。身边有嬉笑打闹的孩童跑过,暖暖注视着广场喷泉在阳光映照下细碎闪烁的虹光发着呆。

上一次与大喵一起被娜娜莉女王召唤是为了拯救奇迹大陆的宿命,虽然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她的记忆出现了大块的缺失,总觉得像是忘记了什幺关键的事情,但她是成功了的。那幺这一次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又是怎幺一回事?她又要完成什幺使命?

想到最后的记忆里那个奇怪的来访者,暖暖突然又记不起来那个人的长相了……到底是怎幺回事啊……

暖暖突然觉得肚子有一点饿,她摇了摇头转身,却正撞到一人身上。那人比她高了一截,暖暖仰头,抱歉地笑了一下:“对不起啊。哎?你——”眼前的金发男人直直地看着她。

眼前的一切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都显得不太真实,洛昂看着暖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的恍惚。胸腔内的那颗心脏仿佛有了一瞬的停拍,随即又是剧烈地跳动到了紊乱不堪的地步。

“你,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两瓣晶粉的嘴唇一开一合,那透露着几分焦急的温柔声音明明就在近前,落进洛昂的耳朵里却缥缈得失了真,像是来自渺远的天际。洛昂定在原地,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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