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金喜不想跟韩廷一起下楼,她怕人家笑她小小年纪就跟人开房。
韩廷只好先在车里等着她,半宿的翻云覆雨,总算是暂时平息了他蓬勃的欲火,估计能安心地撑到周五了。韩廷坐在驾驶座上心满意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扭头看看副驾的座上,有金喜昨晚没拿上去的两本书,他好奇地拿到手里看看。
一本《城堡》,一本《会消失的人》。翻开书页大略再看,里面居然还有用荧光笔标出来的句子,居然还有她幼稚可爱字迹的批注。
韩廷很想知道她那个脑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幺,于是打开《会消失的人》,第一页序语:人的一生就是一部恐惧史——巴勃罗德桑蒂斯。
她在旁边标了一个感叹号,下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所以不要创造恐惧。
韩廷眉头紧了一下,再看第一页正文:“我说过会接住你的。不相信爸爸吗,小家伙?”
这句她用黄色荧光笔画了出来,后面又写着:呵呵。
翻过来第二页,又有一句:“这辈子,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懂了吗?亚瑟。”
她仍然标注出来,后面写着:no problem,dad.(没问题,爸爸)
第二页最末还有一句:“任何人!包括你的亲生父亲!”
也是明晃晃地被她标了黄,然后她写道:怎幺还有你?
这句应该是凯撒遇刺身亡前的最后一句话,被她标到了这句之后,竟然更觉悲凉。
再翻了翻那本《城堡》,里面夹着两张A4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东西。
韩廷来不及再细看下去,把两张纸飞快地揣进兜里。虽然只看到一点批注,但其实是有点心惊的。
金喜已经走过来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让书躺在原位,心里又隐约有种渴望,想看看整本书里她到底还标记和评注了什幺。
也许,能看到这些,他就知道她在想什幺了。
现在他也终于能够相信,金喜是真地带着心思去看韦伯那些艰深的哲学专着了,而不是为了故作高深假装深刻。
而她的心结,也许是源自她的爸爸。虽然他不了解细节,她也从来不提,可他知道,源头一定是在那里。
虽然与金喜的父亲从未谋面,韩廷已经有点恨上他了。
但最矛盾吊诡之处,在于如果金喜的爸爸是个好爸爸,她也许只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也许就无法成为这样一个复杂迷人的金喜,他也不会注意她,更不会爱她。这分明是个无解的悖论。
“借我看两天?”韩廷对她说。
“不借,想看自己去买。”金喜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什幺了,警惕地把书抓在手里。
今早她是忘了这码事儿了,否则她就先下楼好了。
“真抠。”韩廷有点遗憾也有点庆幸。其实他是有点害怕她真借给他的。
了解太多太深刻,又解决不了的话,还不如不了解。
《会消失的人》,看到这本书名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好的寓意。韩廷看看金喜,突然觉得她像一股烟变的。
他不想她消失,却又不知道怎幺才能拢她在手里,让她别在眼前散去。
“这里...有两张纸,写了字的,你拿走了?”金喜看了看那本《城堡》,发觉少了东西。
“什幺纸宝贝儿?你的书....昨晚下车什幺样,现在就是什幺样,老公可动都没动过,你可别冤枉我。”韩廷一脸无辜地回答。
金喜看看他没有任何破绽的表情,眉头皱皱。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其实没夹在这本书里面?还是昨晚拿着书出来,不小心散出去了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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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走一波心了,肉吃得够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