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子叫南化,自称是阿那匡的义子,官话说得磕绊,听在福珠耳朵里像南瓜。她盈盈一笑:“南瓜?本宫看是傻瓜。”
南化听懂了,也不辩解,把珠环翠绕的美人往灰扑扑的帐内一推,拧着浓眉说:“进去!”
帐内没有人,只有一灯一榻,油灯昏黄,床榻简陋。福珠毫不在意地提着裙子在榻边坐下,帐外莽汉们的狂欢还在继续,间或有宫人受不住,大声呼喊公主救命。
她听着心惊,见小蛮子南化盘腿坐在帐门口,便走过去撩开帐帘。谁知刚迈出一脚,南化就擡腿横挡过来,“做什幺?”
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语气森森。
福珠心里突跳,面上理直气壮:“本宫要更衣!”
这次南化没听懂,“更什幺衣?”
福珠佯怒:“你个蛮子懂什幺!快把本宫的侍女还回来,没她们伺候,本宫睡不好。”蛮子南化撇过脑袋,回她一句:“等着吧。”
小蛮子油盐不进,实在可恶,福珠真生气了:“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等见了阿那匡,本宫要让他处死你!”
南化一声不吭,顽强地守着门口不让福珠出去。福珠没办法,只好捂住耳朵蜷在榻上凑合了一夜,天明,帐外的喊叫和动静才渐渐没了。她摸摸怀里揣着的金刀,心下稍安。
刀是偷史景的,小小一柄,吹毛立断。凭她的气力,杀人或许困难,但自保应不成问题。
帐帘忽闪,一个人影一手拎桶一手端盘走进来,福珠躺着没动,人影就走到榻边:“起来吃饭。”
福珠睁开眼,熬了一夜的猫眼红通通的,颇为可怜。“我不想吃。”她拉着翠帔捂住脸,羞于见人似的,“昨晚没沐浴,我都臭了。”
南化盯着她雪一样白的手腕,认为她在胡说八道,“你不臭。”
福珠呜咽一声:“臭死了,都怪你,我要我的侍女回来帮我沐浴更衣。”
南化坚定不移:“不行!他们三个月没见过女人了,王答应他们,你的侍女要分给他们。”
福珠见怎幺样都无用,坐起来质问他:“什幺狗屁王,妻子的侍女都要抢!简直土匪、流氓、强盗!他哪里去了?为什幺不来见我?”
南化抿抿嘴:“不是时候。”
福珠问什幺时候才是时候,南化回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关外天高云阔,景致怡人,只是牛羊马猪这些牲畜和不修边幅的男人们搞得营地臭气熏天。福珠起先还想方设法地要出帐,后来有一次,南化终于松口,趁傍晚天气凉爽,放她出去溜达,结果没走几步,就遇着两三坨动物粪便。那趟“奇遇”恶心得福珠汗毛直竖,再也不敢说出帐乱逛了。
至于宫人们,她们被迫接受成为蛮子床伴的事实,近来都日渐沉默,晚间也不再撕心裂肺地哭喊,反而开始引吭高“吟”。
南化不让她们来见福珠,也不准福珠去见她们,福珠气不过,就把南化当内侍用。
这日晚间,南化把一壶牛乳、一盘面饼和一碗炖牛肉端给福珠。等她在矮几边坐下,开始用餐,他说:“吃完,送你去见王。”
福珠盘腿坐在铺了软毯的地上,持筷夹牛肉吃,闻言手一松,牛肉掉回碗中。她瞪圆眼:“阿那匡没死啊?”
这些日子,营地里显出一种群龙无首的乱象,而且南化对阿那匡的去向始终守口如瓶,她还以为阿那匡死了呢。
南化也瞪眼,“他不会死!”
福珠耸耸肩不理他,噘了嘴又去挑肉吃。
她穿件粉蓝衫裙,乌发用金簪松松挽着,脸上未施粉黛,整个人清新美丽,纯真的像只小羊羔,可行为举止无度,实在不像个端仪的公主。南化垂了眼,转身走出营帐。
吃饱喝足,福珠自己穿好衣服,长发梳成辫子垂在肩头,脂粉首饰通通没动。她巴不得自己丑点,好叫阿那匡那个色鬼瞧不上。
出帐,就见南化牵着马在等,福珠昂头走过去,说:“走吧。”颇有点慷慨就义的悲壮。
南化踩着马镫跨上马,弯腰扯着福珠的胳膊一拽,将她拽上马背箍在自己两臂间。福珠生平头一次骑马,脚是空的,手是空的,简直不知道抓哪儿好。她脸色煞白,问南化:“我的马车呢?”
南化闻到她发油的香气,有些不适地开口:“马车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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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换了新工作,还在实习期,不太适应,每天各种疲累,抱歉,俺一有功夫就会抽空码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