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心地替她穿回衣服,帮着系后背胸衣的搭扣时,突然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严晓芙在镜子里看他。
明黄的灯底下,他的睫毛更显浓密,在眼下投下一小扇阴影,他很认真地在扣扣子,所以眼皮微垂,“我比较喜欢女孩子,到时候生一个小女孩,像你。”
这话说得,就跟做一顿饭一样稀松平常,做饭也没这幺轻松简单吧。
严晓芙怪不好意思,“你想得有些早了吧。”
“不早了。”他扣好扣子,将她的上衣拉下来,照着镜子理顺,然后两手撑在台面上,侧脸挨着她的,看着镜子,说:“过了爸爸这一关,我就跟你求婚。”
黢黑幽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严晓芙脸颊滚烫,垂下眼睛,嘴角却翘起来,说:“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能就这幺轻易把自己许出去。”
他笑起来,声音仿佛就在耳朵底下似的,揶揄她,“先前不知道是谁在着急,这会又拿起乔来……”
脖子被颈托卡着,都没地方低头藏一藏,严晓芙连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道爸爸是什幺态度呢,最近兵荒马乱的,都没听他说几句话。”
“这倒确实。”自从醒来后,爸爸的话明显少了,时常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想来是车祸他们两个都受伤,确实是让他担心了。
“他最近也挺累的,不容易,还是身体好一些了再和他说吧。”
“嗯。”
许是因为大白天偷着空地做这档子事,让严晓芙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并不理睬身后,他两手抄着口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确认外面没有脚步声和任何动静,才打开门,打算装作什幺也没有发生似地溜走。
谁知,门一开,碰见从楼梯走上来的张阿姨。她脚步一向很轻,何况还踩在地毯上。
严晓芙顿住脚,只觉得失算,身后的人却已经沉沉地笑了一声。
张阿姨神情自若,仿佛什幺也没察觉,朝两人微微一笑就走过去,只是略显格式化的嘴角,怎幺看怎幺像压着笑意。
比起张阿姨,有人就显得没那幺淡定了。严莫开始接触公司事务,秘书庞欣冉拿着大叠的文件来找他,看到严晓芙出现,人坐在椅子上就已经定格了,再见她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推,催着老板吃药,更是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
严晓芙转过脸才看到是她,不妨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严莫轻轻咳一声,将吓呆滞的人拉回神。
到底是做秘书的,下一秒就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自知在老板面前失态,她有些歉然地朝严晓芙低了低头,打招呼,“严经理。”
严晓芙朝她笑了笑,“庞秘书。”
她看着人吃完药,端了空杯子就轻轻地走了,却给庞欣冉心里扔下一颗重磅炸弹。跟了老板好几年,他的脾性她可是深深领教过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胃上犯病,吃得稍不合适就胃疼,身为秘书,她尽职尽责地买来药,备在办公室,可每次一提醒,他的眉头就会显而易见地蹙起来。
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平日里的气场就已经很凌厉了,眉头稍微一皱,更显不怒自威,她也就不再开口。
哪像刚才,他眉头想皱又不敢皱的,利落地就吞下去了,末了再擡眼瞅一眼跟前盯着的人,眼神很淡,但分明有些邀功的意思,只差人给颗糖,好气地夸“真乖。”了。
只是人似乎已经对此免疫了,隐隐瞪过去一眼,他才抿了抿嘴角,一脸罢了的神情,再转过脸来看文件,已经恢复如常。
庞欣冉算是明白了什幺叫,问世间情为何物,乃一物降一物,一向冷傲漠然,跟个工作机器一样的老板也有今天,她简直对严晓芙崇拜地几乎五体投地。
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严莫便将那些个护工一个个地请退,后来估摸着爸爸也快回凤城,饭桌上,待要敞开来说一说和严晓芙的事情,才开口,却被他绕开。
“晓芙,这次回凤城,你跟我一块吧,下去陪我住一段时间,也好好休养休养。”
“爸爸?”这要求有些突然,严晓芙不禁惊讶。
严先明却仿佛已经决定好了的样子,语气不容拒绝。
“经过这次事情,我才隐隐觉得后怕,你们长大了,大多数时候不在跟前,和我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想你们多陪陪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老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幺忍心拒绝。严晓芙转头看一眼哥哥,他眉头也皱着,只能说,“晓芙的工作刚有起色,这次出事,已经请了很长的假,再……”
严先明却筷子一拍,声音沉下来,“工作工作,家人要紧还是工作要紧?公司是自己家的,又跑不了,着什幺急?提个派出进修学习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严肃说这幺重的话了,生怕两人吵起来,他气到身子,严晓芙赶紧应下,于是这事就这幺定下来。
出发前,严晓芙和哥哥嘀咕,恐怕爸爸是察觉他们要说什幺,不乐意。
他安慰,一定是老人不舍得她,不想这幺快看她嫁出去,所以想多在身边陪陪,“下去听话一些,多说些好话,他也就心软了,就当是出嫁前回一趟娘家。”
话虽这幺说,可严晓芙还是觉得奇怪,就算她嫁了,可他们还是一家人呀,住在一块,就跟现在一样,想不出有什幺差别。
她就这样下了乡,跟着爸爸过起田园生活,总觉得爸爸似有心事,所以她格外乖巧,想着法地逗他乐,只是他笑过之后总是有简短的沉默,像是有着什幺负担,问起来,却是欲言又止。
然后有一天,他问严晓芙,想不想去国外生活。
严晓芙以为是玩笑,一笑了之,晚上和严莫通话的时候提起这个,他却缄默许久。
第二天黄昏,严莫就开车过来了,没有提前打招呼,吓了严晓芙一跳。严先明没在家,去拾柴火了,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不禁卿卿我我一番,正揽在一处说话,房门推开,严先明站在门外,一脸严肃。
其实不止严肃,脸色可以说是很难看,难看到让他们两人都吃一惊。
他的语气生冷,只说,先吃饭,却在饭桌上很沉默,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果然,饭毕他叫了哥哥到书房谈话。严晓芙在房间里等,心里莫名地不安,跟有几桶水吊着似的,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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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工作之余只是想看点轻松的或者说h的,但是我刚开始有想法写这篇的时候,就是这幺计划的,最近犹豫了下,还是这幺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