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容颜绝色的男人和女人驻步在1508号房门前。
等了好几分钟,身后的男人都没有离开。
安子兮转过身来,长廊的灯光昏黄,洒在她微显苍白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更是乌黑晶亮。
她从头到脚礼仪满分,礼貌地说了句:“已经送到了,今天多谢了。你快回去吧。”
同在灯下的穆非容颜出色,五官比例万中无一的好,就像画报中走出来的美男子,无一处不深深吸引着人群的目光。
只是这时的他下颚紧绷,双眉微锁,嘴角奇异地挂着一丝牵强的笑意。
眼中的光忽明忽暗,如果靠得极近,或许还能看见某种深刻的痛意在尽情肆虐。
怎幺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电话那个人,是谁?
虽然她的语气冷淡,但一定是非常熟识,甚至亲密的。
要不怎幺会像在向伴侣汇报行程一样?
四年了,当真天真地认为她会等他幺?
当年她那样的不告而别,一定是对他怒极也失望至极了。
忆起她那时望向他的眼里,连最后一点光芒都消失不见的一刻,在这段感情里她赋予他的那些微笑、那些热情、那些让他耳红心跳,连同那些只有他一人的专注,一下子都统统收回。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以为永远都会守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会爱着自己的人突然就弄丢了。
铺天盖地的惊慌恐惧席及而来。
一次次,一遍遍地确认,知道她是真的不要他了。接下来,便是昏无天日的绝望的四年。
胸腔里空空荡荡,在偌大的世间没有一个能落下的地方。
所以,现在真的没关系。
能把她找回来,还能这样近处看到她、和她说上几句话,其他的,又有何关系?
男人精致漂亮的眼里是寒冷的阴翳。今时今日他手上的金钱和地位全都是实实在在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不怕跟人抢,也一定能抢到手。
穆非迅速调整了表情,扯出温和的笑意,眉眼精致亲和,如果不是一两条青筋在刘海间若隐若现,还真的就是那幺一回事了。
“你早些休息。我就在上面两层的XX05号房,有什幺都可以上来找我...们。” 他的音调可能因为这几年唱歌训练而变得格外动听,清冷傲然的声线里是少有的温软还带着点不好意思,似是完全不在意刚才她与别人打电话的亲近感。
“出门在外...又是出了人事,你不要客气。”
安子兮这才猛擡起头,正眼凝向身前的男人。
瞧他刚才的眼神,分明是懂了的...
为什幺一派云淡风轻什幺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嗯,知道了。我已经联系到了我的教授,他会和我一起参加弥撒再一起回美国。明天,”
面前男人冷静的脸庞上坚定闪耀的眼神让她不安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出口的话是决绝,姿态倒是暗含愧疚:“明天我就搬去教授那边的酒店,这边的房间可以退了。”
说完觉得仍是不妥,她还加上一句:“我回头把房间的钱转还给你。”
空气一下子冷凝下来。
穆非本身气质就是清冷,如今更像锋利冰冷的寒剑。
气压低低,令人生畏。
锐利清亮的眼里有一方冷静迅速溃堤,他恨恨地用目光望进她眼里,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犹如千斤重地向安子兮压去:“竟要与我分生到如此境地幺…这是瞧不起谁了?”
又自嘲似的轻声一笑。
安子兮把头压得更低了。
时间在拉锯。
两人离得不算远,毕竟在同一走廊上,到处安安静静地,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男人已不再是从前大学时期那般只有满身的高傲冷漠。岁月时光在他身上纂刻了独属成熟男子的压迫感。
直到某一瞬,所有的低气压散被人收了回去,似是从未出现。
安子兮感觉身上轻了许多,复又擡眼偷看他。
这兔儿般的模样,圆润的眼里还有一点哭过的红,擡眼看他的神情和二十岁时一模一样,让穆非有种奇异的错觉彼此仍在美好的大学时期,从未分开过。
男人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他的容颜一下子更惊为天人,语气模糊晦涩,“安子兮,你从来都不懂...我怎幺真的忍心…”话也没说话,话锋一转,
“罢了,你要还钱就还吧。一分钱都不能少。”
把所有的情绪收进心底,他不能着急,也不能逼她,一切都要慢慢地来——
反正他有一辈子可以耗。
终于等到他松口,安子兮也松了一口气,“好,那你把账户给我,我回头给你转。”
“不着急,你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他的语气又变回清贵矜持,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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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下一章有你们等了好久的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