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一楞,转头看向其他人,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们何人听说过这姑射国?”
众人纷纷摇头。
刺儿木大声道:“管他娘的什幺姑射国娘射国的,拉进来看看,有什幺重要事情非要半夜三更来鼓噪?要是全是废话就砍了他娘的。”
忽必烈点头,道:“带他进来,我倒要看看着,这姑射国使者什幺来路。”
不多时,那侍卫便领了三个人进来,为首之人大约三十左右,面白无须,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颇为精瘦,后面分立两人,俱都健壮英挺,孔武有力,其中一人双手紧抱一根黑色的棍子,看样子像是随身护卫一般。
三人停下身来,为首之人微微上前一步,躬身道:“在下耿明达,乃姑射国虎贲校尉,奉姑射国玲珑公主之命,前来参见蒙古大汗。”
忽必烈也不答话,旁边刺儿木大声呵斥道:“大胆,见了大汗为何不跪?”
那耿明达再度躬身道:“在下代表姑射国而来,自有国体,岂可...”
看他如此不驯,话还未说完,刺儿木一把拔出佩刀,一边怒声道:“依蒙古律法,见大汗不跪,其罪当诛。” 一边挥刀往耿明达砍去。
耿明达身后一个护卫立刻上前一步,举起手里黑色的棍子迎向长刀,也没有见他挥舞,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刺儿木只觉得右手剧疼,连退数步,定睛一看,右手虎口多处已被震裂,鲜血不断涌出,而原来手握的佩刀已是断为两截,落在地上。
所有人不由目瞪口呆,刺儿木佩刀是精钢煅制,坚硬无比,现在居然被轻易击断,足见威力之巨大。
门外卫兵听到巨响,也纷纷涌入,众将刀剑出鞘,将耿明达三人团团围住,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合力捕杀。
忽必烈手一挥,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大声道:“你们所用是何等兵器?”
耿明达虽被重重包围,却丝毫不见惊慌,拱手道:“回大汗,这二人乃姑射国虎贲羽林卫,所执兵器为姑射国军队统配突火枪。”
“突火枪?”
忽必烈脸色沉重,犹豫了一下,道:“这姑射国在何处?本汗为何从未听闻?”
耿明达微微一笑,朗声道:“庄子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忽必烈不曾读过庄子,便扭头对左边一个汉人模样的武将问道:“张宏范,你是汉人,他念的什幺?”
那张宏范躬身道:“回大汗,他说的是庄子在逍遥游里面的一段名句,传说在海外有个叫姑射山的地方住有神仙。不过末将以为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见过那姑射山,更没有见过什幺神仙。”
耿明达轻轻摇头,“将军所言一半正确一半错误,这世上的确没有神仙,但是姑射山是有的,姑射国在东海之外,姑射山就在姑射国内。”
忽必烈沉吟片刻,问道:“姑射国既在东海之外,远离我蒙古,不知贵使此来何为?”
“奉敝国玲珑公主之命,请蒙古即刻与大宋休兵停战,两国从此归顺姑射,以玲珑公主为君,若大汗不从,便向大汗展示一下姑射兵器的威力,助大汗早下臣服之心。”
他说得斯斯文文,言辞之间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一片鼓噪,忽必烈脸色越发阴沉,挥手制止旁边躁动的诸将,冷笑道:“你说要展示一件兵器的威力?”
耿明达点头道:“正是,玲珑公主命在下转告大汗,若蒙古不肯休兵臣服,便用这突火枪向大汗展示一下威力。”
忽必烈冷冷道:“这突火枪威力的确惊人,本汗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不过我蒙古百万铁骑,钢刀铁箭之下这突火枪也是抵挡不住,尔等化外小国居然妄想用这小小奇巧之器来要挟本汗,只怕是痴心妄想。众将听令,拿下这三人,死活不论。”话音一落,便喝令围攻拿人。
众兵将早已拔刀相向,等得不耐烦了,见忽必烈下令拿人,立时鼓噪起来,纷纷往前,眼看一场力量悬殊的屠杀将不可避免。
就见耿明达后面的一人举起突火枪,斜斜往上,直指大厅屋檐,就听得一连串霹雳巨响及耀眼火星,整个屋檐竟然转瞬之间被打得好似齑粉一般,轰然垮塌,顿时整个大厅内灰尘弥漫,厅内兵将顾不得拿人,纷纷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四散逃避,场面立刻混乱不堪。
忽必烈及蒙古诸将俱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这突火枪竟然能在顷刻间把整个屋檐打成齑粉,如果打在人身上,岂不是成了一堆肉泥。
少顷,忽必烈回过神来,脸庞开始时因震惊而扭曲,但逐渐代之以贪婪,往后退了数步,厉声道:“耿明达,本汗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现在缴械投降,非但饶你不死,还可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金钱,美女,官职任你挑选。否则,本汗一声令下,纵使突火枪有天大的威力,这襄阳城内城外十万大军,足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耿明达似乎早已有所准备,毫不慌乱,朗声道:“大汗,凭突火枪之威力,纵然是襄阳城墙也可以被打成齑粉,何况你所谓蒙古铁骑之血肉之躯,不过螳臂当车而已,要想拿下我等三人,无异痴人说梦。只要在下一挥手,这厅堂之上所有人等,包括大汗你,弹指间便可成肉酱一堆。”
看忽必烈脸色铁青,耿明达继续道:“在下出发之时,玲珑公主曾对在下讲,姑射国即日将另派使臣携突火枪出使南宋,想那宋皇赵构胆小懦弱,料不敢不俯首称臣,依附于我姑射。若蒙古无意臣服,明日姑射国将拔营与蒙古开战,我姑射大军全部配备这突火枪,蒙古骑兵所谓钢刀铁箭不过以卵击石,螳臂挡车,突火枪下,必定片甲无存,全军覆没,届时姑射定将横扫蒙古,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蒙古兵将此时早已没有了刚开始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头,见识到了突火枪摧枯拉朽般的杀伤力之后,他们也都明白凭着手里的钢刀和血肉之躯,面对的根本不是什幺厮杀战斗,完全就是石头砸鸡蛋似的一边倒屠杀。
但是蒙古铁骑历来凶悍强横,军纪森严,对临阵退缩者的惩处更是严酷,所以也无人敢后退半步,纷纷剑拔弩张,围着耿明达三人,惟有忽必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思忖再三,挥手道:“全部退下。”
几个心有不甘的部将仍然不愿就此罢休,忽必烈挥手让他们统统闭嘴后退,而后沉声对耿明达道:“既然贵国有此等神兵利器,蒙古自然无计可施,只好同意休兵停战,请贵使转告玲珑公主,蒙古愿意与姑射国结为安达之谊,共享天下。“
耿明达冷眼以对,等到忽必烈说完,这才冷冷地说了一句,“公主仅命在下前来传话要求蒙古休兵臣服,此后不管什幺蒙古,大宋或者金国,四海之内皆以姑射为尊,什幺共享天下之类的屁话,大汗最好还是早早忘记吧。” 言辞之间,不但毫无商量余地,而且把蒙古已经视为藩属之国,语气之强硬,根本没有给忽必烈留任何颜面。
忽必烈面孔抽搐,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几次忍不住就要下令不计代价将面前这可恶的耿明达捉下碎尸万段,但是考虑到后果,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大手一挥,厉声道:“你们可以走了。转告贵国公主,蒙古大军将屯兵江北,停战休兵。”
“如此甚好,在下告辞。”
耿明达得到确切答复,当下傲然微微躬身作别,带着两个虎贲羽林卫,大摇大摆的转身走出制置使衙门扬长而去。
看着三人背影,忽必烈慢慢压住心里的滔天怒气,努力恢复头脑的冷静,看着满厅的兵将都是一副霜打茄子般的样子,心知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提振士气,而是要赶快查出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射国究竟是何来头,于是赶紧吩咐道:”巴鲁尔,马上派斥侯出去,紧跟这三人,并且即刻发出密令,知会所有在外的细作,放下所有事宜,转盯姑射国,务必查清他们的来龙去脉。”
忽必烈待巴鲁尔领命出去,转身对刺儿木道:“即刻传令三军,屯兵江北,停战休兵,违令者立斩不赦。”
刺儿木急忙应声称是,飞奔出门传令去了。
等到事情吩咐完毕,忽必烈猛吸了几口大气,一屁股坐在了椅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脸色难看之极。
旁边众将纷纷低声议论,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幕僚模样的人前趋一步,低声道:“大汗,这姑射国横空出世,突火枪更是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在摸清姑射国底细之前,蒙古万万不可贸然与姑射交恶,勿论开战。”
话音未落,旁边一武将不耐烦的说道:“鄂毕达,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按我说,根本不需要摸清什幺底细。我蒙古铁骑数以十万计,就算姑射国那个突火枪再怎幺厉害,怎幺能敌得过我们这幺多勇士?两军对垒,先是万箭齐发,遮天蔽日,而后大军冲锋,铁蹄之下,保证他们尸骨无存。”
鄂毕达看似对他颇为不满,斥声道:“无脑之言,匹夫之勇。哈骨都,刚才你也看到那突火枪的威力,依我看,射程、杀伤力远远超过我军强弓劲弩,铁甲钢刀,你那所谓百万雄兵,在那突火枪面前,犹如鸡蛋碰石头,任人宰割而已。”
哈骨都仍然不服气,还想争执几句,忽必烈擡手制止了他,然后对鄂毕达道:“你有何对策?”
鄂毕达摇头道:“回大汗,现在局势突变,我蒙古铁骑面对这姑射国毫无胜算,只能暂时按照那玲珑公主之言休兵停战,虚与委蛇,绝不能中途生变,以致引发姑射国发兵来攻,一切等到斥侯回报,再作定夺。”
就在这时,巴鲁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汗,大汗。”
忽必烈疑惑道:“本汗不是命你布置斥侯跟踪那耿明达吗?”
巴鲁尔摇头道:“末将派出的斥侯刚刚回报,他们一路跟踪到了江边码头,之后耿明达三人登上一艘外形奇怪的小船,往下游去了,只是那船快的不可思议,片刻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斥侯们的快船根本不可能追赶得上。”
忽必烈叹息一声,闭眼思索了一阵,突然睁眼道:“鄂毕达,再传军令,所有斥侯人等,三军将士,无论何人,若得那突火枪来献,赐城一座。”
此时襄阳城东一座不起眼的小房间内,灯影婆娑,烛光明灭,吕文焕一脸忧愁在屋内走来走去,夫人柳若兰则是呆坐在桌边,面色呆滞,形容憔悴,任由眼泪顺颊长淌,可能太过伤心的缘故,昔日风韵已是大打折扣。
吕文焕献城投降之后便遣散了所有丫鬟仆役,并将整个衙门官邸交给了蒙古军使用,自己和柳若兰搬到了城东一个小院角落居住,以求暂避风头。
“夫人,你好歹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
“我哪里吃得下啊?”
柳若兰抽泣着道:“我那可怜的柔奴,她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临安,你此番献城投降蒙古,陛下不得把柔奴千刀万剐了啊?”
吕文焕长叹一口气,低声安慰道:“夫人,我也是万分紧张柔奴的安危,所以他二人出发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仲陵绝对不可以泄露柔奴的身份,到了临安之后再让柔奴转去回乡祭祖,远离是非之地。仲陵这个人我还是有信心的,此时柔奴的安危肯定没有问题。”
柳若兰心里稍微安稳一点,慢慢止住哭泣,“难道你早就下定决心要献城投降?那你为什幺还要让柔奴冒死去临安?留在我们身边岂不是更好?”
吕文焕摇摇头,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喃喃道:“夫人你误解我了。我吕文焕一生精忠报国,难道还怕一个死字?送柔奴离开之时,我早已乱了方寸,根本没有任何打算。当时想着城破是死,投降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蒙古人必定要屠城泄愤,襄阳数以万计生灵必遭涂炭,岂有幸免之理?但是柔奴还这幺年轻,我怎忍心让她陪葬?因此千思万想之下,惟有让柔奴离开才能保住她的性命。至于让她隐姓埋名,我是担心襄阳城破之后陛下会怪我守城不力,因而迁怒于柔奴,治她一个罪臣之女连坐之罪。哪知后来军情突变,忽必烈让巴雅尔给我送来最后通牒,一日之内若献城投降,则免满城数万军民一死,不然,蒙古将倾全力攻城,尽捕江北沦陷之宋人,就算用他们的尸体堆,也要把襄阳城城墙堆平,城破之后,无论男女老少,鸡犬不留。我自己可以视死如归,难道我就忍心看着这满城的老百姓一起陪葬?”
突然,窗外远远的传来了郑虎臣浑厚大嗓门的咆哮声,“吕文焕,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狗杂种,贪生怕死,猪狗不如,老子错看了你,宋奸,卖国贼,你不得好死。”声音慢慢越来越小,终至不可闻,显然郑虎臣已经被外面把守的守卫推走。
听到如此谩骂,柳若兰哭得更加伤心,“你听听,虎臣时不时地就来破口大骂,他原来还是你的得力心腹,恭敬有加,现在都把你看得如此龌龊不堪,更不要说天下人是如何骂你了。你就知道百姓长百姓短,你只关心他们的生死,什幺时候关心过你自己?你如今献城投降,我倒是知道你是为了保全满城百姓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你自己却背上了宋奸卖国贼的千古骂名,你知不知道?”
吕文焕面容抽搐了一下,喃喃道:“我性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区区名声脸面?我决定献城投降之时,就已经料到自己将遗臭万年,名声于我,只是身外之物,没什幺大不了的。我年少时出仕,就立下誓言,以黎民百姓为重,现在襄阳弹尽粮绝,根本不可能再坚持下去,继续抵抗就意味着屠城,我到可以以死殉国千古流芳了,难道满城百姓就该为了大宋全部去死?我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可以牺牲掉所有人的生命?只要能救了襄阳城数以万计的生命,我遗臭万年有什幺关系?”
“现在襄阳数以万计的人都是蒙你所救,可是谁又感激你?就算有人这幺想,谁敢说出口?你献城之前,有人说宁死不降,献城之后有人自杀殉国吗?所有人都降了,但是是你吕文焕带头去降的,你就是给所有人背黑锅的,人人都与你保持距离,人人心里都唾骂你是卖国贼。拿虎臣来说,他这样忠君爱国,现在宁死不降也来得及啊!他为什幺不自杀殉国?为什幺不拿刀和满大街的蒙古人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他自己跟着你投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反而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时不时的跑来谩骂,这样是不是显得只有你投降了,跟他没有关系?” 柳若兰心里愤懑不平,连珠炮似地抱怨着。
“夫人,我身为襄阳制置使,我不出头谁出头?我出头去做之前,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局,背黑锅也罢,替罪羊也好,大不了遗臭万年,死无葬身之地,我已经无所谓了。” 吕文焕一脸默然,语调平静的好似在诅咒别人一样。
“你就知道救人,怎幺不想想柔奴?她现在身在临安,一旦身份暴露,陛下会放过她吗?她是你的女儿,就算保住了性命,以后一辈子都要偷偷摸摸,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忍受着卖国贼女儿的痛苦,你有想过她吗?”
吕文焕如遭重击,颓然跌坐在椅上,良久才道:“我吕文焕困守孤城,苦战五年,其中艰辛,苍天可鉴,上对得起大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唯独对不起柔奴一人,陷她于如此境地。现在我拯救襄阳百姓的心愿已了,又身负千古骂名,生死于我,已无区别,若不是我心里还牵挂女儿的一线生机,必定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省得活着受罪。”
柳若兰听闻,更是泪眼婆娑,整个人扑倒在桌上抽泣不止。
吕文焕也没有再去安慰,忍不住老泪长流,仰天长叹,喃喃自语道:“君行其难,我任其易。仲陵,唯愿你明白我的一番苦心,能够救柔奴逃出生天。”
临安,皇宫,栖凤宫。
安国公主香闺内烛影摇红,花香四溢,赵雨潇娇娇柔柔的趴在牙床之上,一双嫩藕似的纤手撑着圆润的下颚,眯着一双如水明眸,好像正好想到什幺羞人之事,脸蛋儿红得好似要滴血一般。
一旁的疏影守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终于忍不住掩口笑道:“公主今日好生奇怪,回来以后就掉了魂似的,连往日最爱的绿绮也没有弹上一曲,趴在这里好久了呢。”
“哪有?”
赵雨潇被说中心思,红唇一噘,就稍稍扭动一下腰身想要挪一下身子,哪知绯红色的长裙紧紧裹着浑圆的雪臀,扭动之下布料摩擦到肉球,丝丝痛痒的感觉从雪臀散发而出,不由“嗯”了一声,反手一摸,触手所及,也是感觉如同麦芒在股,皱着眉稍转头对疏影道:“给我瞧瞧,是不是肿了?”
平素她沐浴擦背,更衣如厕等等私密之事都是疏影伺候着,是以并不觉着丝毫羞涩。
“肿了?”
疏影一愣,瞧了一眼她丰满圆润的臀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今夜沐浴之时公主那雪臀自己还瞧过,白嫩丰腴,滑如凝脂,圆润可爱,怎幺突然就肿了?
脑袋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疏影便凑上前去,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慢慢撩起赵雨潇裙角,缓缓向上卷起。小腿,大腿都是如同往昔一般,白嫩修长,匀称腻滑,可刚刚上卷到到两瓣肉球的边缘,就已是看到丝丝红肿之色,吃惊之下,赶紧把整个裙角卷到赵雨潇腰际,不由惊呼了一声,“公主,果然肿了欸。”
只见两瓣浑圆的雪臀,除了被小小雪白亵裤包裹住的部分,全都是红肿一片,虽然没有青紫,可和腰部以及大腿的粉嫩雪肌对比,仍然是触目惊心。
赵雨潇眉头一皱,撑起身子,努力扭头后望,可惜总是差了一点看不到。疏影赶紧跳下床取来铜镜,跪在一旁,一脸惊恐的举着铜镜好让她看个清楚。
“好了,不看了。”
赵雨潇眼看镜中自己的雪臀宛若桃花绽放一般,虽然不甚疼痛,可那小小亵裤紧紧裹着,微一扭动,也是觉得一丝丝火辣辣的感觉,干脆气呼呼的吩咐道:“都脱掉,裹着也是痛。”
疏影放下铜镜,万分谨慎地就去褪下那条雪白小裤,可赵雨潇两瓣雪臀本就生得丰腴挺翘,此时微微红肿,更是显得浑圆腴硕,那条亵裤穿上去的时候就是贴身紧致,如今要脱下来,就被那两瓣挺翘肉球卡住。
疏影怕弄痛公主,不敢用力扯,在赵雨潇呼呼喊痛声中,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褪了下来,已是额头冒汗,微微气喘。
这时整个雪臀再无遮挡,裸露眼前,就见肉球中部尤其红肿,周边稍好。疏影小时候也见过其他小孩子被娘亲打屁股,脱裤之后也是如此这般的红肿一片,心里一动,不由仔细一看,在肉球边缘,隐隐可见五指痕迹,疏影探出小手,粗粗一对比,果真是指印,完全符合心里的判断,顿时慌了起来,颤声道:“谁这样大胆,竟敢掌掴公主?难道是刚才闯入浴室的那个家伙?”
作为赵雨潇唯一的贴身侍女,疏影一向忠心耿耿,尽心侍奉,公主的私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听的绝对不听。她之前捧着盔甲守在浴室门口之时,虽已被告知里面有人,但是决计没有去想里面究竟是何人,发生了何事,加之浴室大门紧闭,里面就算传出些许声响,她也是听不清楚,此时一看公主竟然被人打了屁股,思前想后,除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家伙,绝对没有其他可能。
疏影被吓得花容失色,而苦主赵雨潇此时却一心想着刚才浴室中纠缠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心中竟然泛出一丝丝甜甜的感觉,“只是红肿罢了,没有青紫啊,我这样气他恼他还咬了他,他也是不舍得大力打我。”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疏影不见动静,以为她羞于开口,便恨恨地翻身下床,“我这就去禀告陛下,将那个家伙抓起来治罪。”
“回来。”
赵雨潇大吃一惊,满腔的漪念顿时化为乌有,赶紧叫住就要出去的疏影,“这事就这幺算了。你以后也莫要再提,要是传了出去,小心你屁股开花。”
疏影一脸错愕转了回来,看着兀自趴在牙床上美滋滋的赵雨潇,愕然道:“公主,就这幺算了?”
“嗯。”
赵雨潇心情大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泛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自言自语的道:“这个可恶的家伙,当然不可能就这幺算了,不过,要罚要抓,也要我亲自动手才可以啊。”
疏影久处深宫,毕竟也只是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龄,她在宫里这几年一直尽心伺候着赵雨潇,除了偶尔见到皇帝,压根就没见过什幺男人,更不要说懂什幺男女之情,根本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不过,她喜好阅读,闲暇时所涉猎的搜神记、山海经里总是一抓一大把的光怪陆离,此时看着公主翘着红肿的屁股还一脸笑容,心里突然隐隐约约害怕起来,难道公主是......
“疏影,要怎样才能随意进出皇宫啊?” 赵雨潇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疏影一愣,不解的道:“公主本来就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啊!”
“蠢丫头,我说的是别人,比如那些皇城司的人吧,他们是怎幺才能随意出入皇宫呢?”
“皇城司亲从官?他们有翠玉簪花和金腰牌啊,凭这两样物事就能随意出入了。不过听说这翠玉簪花和金腰牌很难拿到呢,要皇城司都指挥使亲自颁发的。” 疏影一脸茫然的答道。
“翠玉簪花和金腰牌!”
赵雨潇露出满意的笑容,低声重复了一次,而后扭头道:“明儿一早,我们去皇城司拿一套回来。”
牧仲陵头晕脑胀的离开皇宫,一路上脑袋里都是想着吕文焕投降的事,失魂落魄之下竟然迷了路,在空无一人的临安城内瞎晃悠了很久,好不容易回到驿站已是三更。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将今晚之事告诉吕柔奴,于是站在房门前踌躇再三,始终无法举手敲门。就在纠结的关头,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后的吕柔奴一脸惊喜地道:“师父,真的是你,怎幺一直不进来?我还以为来了歹人,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待牧仲陵走进房间,吕柔奴关好房门,赶紧拉他在桌旁坐下,随手端了一杯茶到他面前,“你喝口茶吧,我算着时间你也该回来了,刚给你沏的。”
牧仲陵接过茶,也没有喝一口,轻轻放在桌上,顺手捉住一只纤手,拉她在桌边坐下,看到她双眸都已出现浅浅的黑眼圈,柔声道:“你一直没睡?”
吕柔奴忸怩道:“你孤身冒险,我担心的紧,哪里睡得着。”
牧仲陵微微一笑,握紧她的纤手,安慰道:“我见到安国公主了,非常顺利,她看了你的书信便带我去见了陛下。”
吕柔奴大喜,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不由嘴角一挑,忍不住笑了起来,洋洋得意道:“雨潇从小和我情同姐妹,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帮忙的。对了,陛下怎幺说?什幺时候可以派出援兵?内奸捉到了吗?”
她提心吊胆的守了一宿,如今云开雾散,心情顿时大好,嘴里噼里啪啦的就是一堆问题冒了出来,好似要把心内积压的担心害怕统统倾泻而出一般。
牧仲陵轻轻抚摸着吕柔奴的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一沉吟,和声道:“柔奴,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些超出了你我的想象,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事情并没有看上去的那幺糟。”
吕柔奴灿烂的笑容瞬间转变为疑惑,心内立刻忐忑起来。虽然她一向性格开朗外向,但是牧仲陵一脸慎重严肃的表情还是让她变得敏感起来,隐隐约约觉得有什幺不好的事情将要从他嘴里吐出来,直觉上就想躲避,喃喃道:“那,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牧仲陵将她两只手在桌上叠起来,轻轻复上自己的双手,好让她安心一点,接着便一五一十的将今夜在皇宫内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偶遇岳银瓶之事也是全数清清楚楚的讲了一遍,刚一讲到吕文焕已经献城降蒙,一直战战兢兢的吕柔奴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紧绷的心弦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便已晕了过去。
牧仲陵大吃一惊,赶快将她抱上床躺好,而后不停给她按摩活血。不多时,吕柔奴才悠悠醒来,只是一言不发,双眸紧闭,紧紧抓着牧仲陵的手,泪珠如同决堤一般涌出。
牧仲陵自然知道此事对吕柔奴的打击相当之大。自她孩提之时起,吕文焕在她心目中便是英勇抵抗外敌的英雄,真正的爱国者,特别是襄阳被围城的这五年,吕文焕誓死不降的坚韧更坚定这一认知,现在这一原本以为钢铁一般的信念瞬间便被残酷的事实击破,自己景仰的爹爹突然变成了卖国贼,她哪里能够承担如此的冲击?
牧仲陵绞尽脑汁,想尽一切的言语,低声不停的安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言片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吕柔奴突然睁开红肿的双眸,斩钉截铁地道:“师父,我不相信我爹会是那种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人。”
牧仲陵频频点头,“我自然相信。柔奴,你想一想,你爹疼爱你远超他自己的性命,如若他有心投降,必定将你留在身边,怎幺会让你随我到临安?他一投降,岂不是置你于死地?”
吕柔奴杏目圆睁,樱唇紧咬,半晌才低声道:“爹爹不会害我的,我绝对有信心。师父,我要回襄阳,一定要见到我爹问个清楚,为什幺他要这幺做?”
牧仲陵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现在襄阳已经沦陷,我们只能从长计议,先在临安好好安顿下来,等到局势平定下来,我一定带你去见你爹问个清楚,你莫要太过忧心。”
停了一下,又道:“安国公主已经答应我替你保密,现在临安无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可向他人泄露自己的真名,毕竟你现在身份特殊,一旦被朝廷发现你是吕文焕的女儿,恐怕就要大祸临头。”
吕柔奴轻轻点头应允,牧仲陵见她花容憔悴,心中一阵酸疼,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柔奴,你闭眼休息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纵使天塌地陷,也是我去撑着,你就躲在我的怀里,什幺都不要想,不用害怕。”
吕柔奴听得心里丝丝暖意,柔柔地往他怀里钻进去一点,像只猫咪一样紧紧的依偎着他宽阔的胸膛,心情也是慢慢地好了点。
“还有,我明日就要赴大理寺履新,一旦有了俸禄粮饷,我们在临安的一切都很快会安顿好。”
“大理寺?”吕柔奴微微扬头,不解的问了一句。
“是,陛下准我留在临安,但是因为兵部没有职位空缺,便把我被调派到大理寺。这样也好,大理寺是大宋审案断狱的衙门,我不但可以借机调查内奸一事,也可以悄悄想办法查出你爹献城降蒙的内情,让你尽早心安。”
吕柔奴见他时时刻刻都不忘自己,心里大为受用,甜甜蜜蜜的感觉慢慢充盈于心,将方才的忧愁暂时抛开一旁,低声插话道:“是了咯,以后你就专心致志去办事,我就躲在你后面,做个安安静静的小女人好咯。”
此刻,萱华帝姬赵诗芸却无法躲在后面做个安安静静的小女人,自从被完颜熹带上了驶往南宋的船,满心欢喜的她丝毫也不敢表露出一点点兴奋的样子。纸鸢反复的提醒她,目前她们仍然还是金人的性奴母狗,绝对不能做出有违奴隶本分的事情来,万一惹得主人不开心,将她二人又带回金国继续折磨,到时候才真的是功亏一篑。
在茫茫大海之上,航海是非常单调乏味的事情,完颜熹一行人被限制在窄窄的船上,更是十分郁闷,半夜三更怎幺也睡不着,想起临行前皇帝所说的话,顿时起了兴头,叫来二女,就在船舱的门厅里扒光了衣裙,当众淫乱起来。
赵诗芸光溜溜的趴在地上,高高的撅起圆润的屁股,艰难的向前爬行,身后完颜熹裸着下身,微微蹲着马步,好似骑马一般,一手扯住她的长发,一手不停的拍打丰满的臀瓣,下体更是毫不停歇的在她花穴里冲刺着,嘴里大笑道:“母狗,再快点,快点。”
旁边的纸鸢也是一样光溜溜的被奸着往前爬,身后那个精壮汉子更是粗暴,直接插在她的后庭之中疯狂耸动,由于两瓣圆臀已经被打得红紫发青,纸鸢痛得要死,拼了命的往前爬,慢慢超过了一旁气喘如牛的赵诗芸。
“母狗,快点,谁要是赛马输了,等下惩罚就是吃屎。”
完颜熹不甘示弱,鼓起余力推着快要软成一摊烂泥的赵诗芸往前爬行,可怜赵诗芸花娇肉贵的公主身子,体力本来就不支,被淫辱了这幺久,根本没有半点多的力气,任凭完颜熹用力拍打,只是气喘吁吁地龟速往前挪动,整个娇嫩的身子恍若被水淋了一般,红彤彤的嘴唇也是大大的张开急促喘息,一缕缕口水根本不受控制的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完颜熹眼看着赵诗芸已经筋疲力竭爬不动了,气恼之下眼睛一转,往一旁观战的一个侍卫大叫道:“拿剑鞘来。”
等到侍卫递来剑鞘,完颜熹右手用力,将剑鞘尾部对准赵诗芸粉嫩嫩的屁眼直直的戳了进去。
“啊! ”
由于后庭根本没有润滑,赵诗芸瞬间痛到极点,忍不住尖叫起来,剧烈的撕裂感竟然让早已瘫软的身体猛然迸发出了一股力量,促使她手脚并用的奋力往前爬,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正骑着纸鸢的壮汉也不示弱,也是拼命拍打,一边大叫道:”贱货,快点爬,快点。“
在旁边观战的一众侍卫纷纷鼓掌加油,纸鸢毕竟是侍女,平日里劳作的底子还有,虽然也是被奸的晕天黑地,死去活来,身子骨还是较赵诗芸硬朗了许多,所以最后还是纸鸢先爬到了终点。
她身后的大汉兴奋得哇哇大叫,挺起肉棍全力冲刺,而后双手各抓住一条大腿,在纸鸢的尖叫声中一把将她抱起,摆出一个小孩把尿的姿势,下面的肉棍却丝毫没有脱离,仍然打桩一样记记到底,大声催促道:“快尿出来,快尿出来。”
纸鸢早已是疼得死去活来,不过这幺多年的折磨早就让她的心智对金人的任何命令产生了不容拒绝的影响,当下迷迷糊糊的赶紧小腹用力,果然“嘶”的一声,花穴处一股尿液激射而出,看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而纸鸢羞耻之下,加之身体的剧烈疼痛,立时晕了过去,身后的大汉也是忍耐不住泄了,拔出阳物,直接就将纸鸢扔在地上的一滩尿液之中。
旁边的完颜熹此时也已到了顶点,用力顶住赵诗芸的圆润屁股,痛快淋漓的射了出来,此时看到纸鸢被奸的失禁,却遗憾自己毕竟年岁已大,哪里有力气抱起一堆烂泥似的赵诗芸,当下一把扯出插在她屁眼里的剑鞘,带着丝丝血迹,又顺势插入花穴之中,赵诗芸此时已经疼的麻木,居然动也不动,就这幺趴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
接过侍卫递上来的衣物,完颜熹气喘吁吁地一边穿一边道:“输赢已定。来人,找一盘屎来,伺候大宋公主用膳,一定要新鲜的,可别怠慢了公主。”
众人哄然大笑,不多时有人果然找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黄色大便,显然是刚刚才拉出来的,就这幺端到了赵诗芸面前。
“母狗,起来,吃光这盘屎。”
一个侍卫一把抓住赵诗芸的头发,将她的头扯了起来,拖向那盘屎。
赵诗芸虽然头皮被扯的几乎脱掉,整个人累的几乎动弹不得,却还是努力扭头他顾,“哇”的哭泣起来,“求求你们,我不要吃屎。”
那侍卫大为光火,顺手就是一耳光,“母狗,赏你吃的你还敢不吃,快吃。”
完颜熹身边一个侍卫有些不忍,悄悄附耳道:“狼主,这公主要是真吃了屎,这以后谁还有兴趣碰她啊,要不......”
完颜熹冷冷看了他一眼,“闭嘴,过几日这母狗就要被送回宋国,就算没吃屎我们也没有人能碰她了,现在当然要玩到尽性。”
那侍卫赶紧应是,悄悄退到一旁。而此时纸鸢稍微从晕厥中清醒过来,正好看到赵诗芸被打得七荤八素逼着去吃屎,护主心切之下,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整个上半身压了下去挡住赵诗芸,嘴刚好凑到那盘屎上,两只手飞快的抓起两条香肠似的粪便就往嘴里塞,一边大声道:“我吃,我吃,太好吃了。”
看着纸鸢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大粪,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那正扭着赵诗芸疼殴的侍卫大吃一惊,胃里一阵翻涌,深怕溅到自己身上,赶紧松手,踉踉跄跄的赶快后退几步,根本就忘了这盘屎应该是给赵诗芸吃的。
完颜熹瞪圆了双眼,看着纸鸢一脸的黄褐污秽,虽然觉得好笑,却也觉得臭气熏天,厌恶之极,赶紧挥手笑骂道:“母狗就是母狗,吃屎都这样下贱,赶快滚,赶快滚,里里外外洗干净再出来玩下一轮,臭死了。”
清晨,临安皇宫。
由于昨夜出了刺客之乱,成千的御林军在皇宫内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捉到刺客,赵构勃然大怒,是夜值守的数百御林军统统被贬到殿前军大营,御龙骨朵子直以及御龙直两位指挥使更是罪责难逃,直接被贬到岭南做了团练使,剩下的皇城司指挥使萧天龙,宽衣天武指挥使萧天虎,御龙弓弩直指挥使萧天豹三兄弟当夜并不当值,闻讯后匆匆赶来皇宫,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却还是被削去一半俸禄。
天威盛怒之下,萧氏三兄弟,包括大内总管姚郧,一干人等个个胆战心惊,不敢有丝毫懈怠,彻夜未眠,仔仔细细地将禁宫守卫梳理了一次又一次,层层布防,步步警戒,深怕再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可就难保了。
等到确认皇宫内警卫森严,水泼不进,再无丁点破绽漏洞,姚郧这才放下心来,眼看早朝就要开始,赶紧来到金銮殿候着。
此时天色刚刚破晓,文武百官按照官阶顺序,全都齐聚金銮殿,三五成群,低声议论。
文臣这边依序是丞相兼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贾似道,殿前司都指挥使杨惟忠,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王源,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刘光世,而后是兵部尚书杨守业,吏部尚书郑怀远,礼部尚书翁书杰,工部尚书刘文静,户部尚书何竞亭,刑部尚书李刚等六部尚书,再往后便是一众门下侍郎,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散骑常侍,翰林院学士以及司封,司勋,考功,度支等二十四司侍郎等等大员。
武将这边却是几乎没人,稀稀拉拉仅有数人在堂,却是临安巡检司所辖四门巡检衙门的几位巡检史,巡检衙门负责京畿地区的捕盗缉匪治安维持,责权重大,巡检使却仅列四品,典型的职重位卑,远远站在大殿入口处。
自宋太祖黄袍加身开国以来,便是汲取汉唐以来藩镇割据,尾大不掉以致拥兵造反的教训,着力消减武将权柄,采用文臣治武的政策,将大宋军权一分为三,互相牵制,确保皇帝对军队的绝对掌控,不至于军权旁落。枢密院负责掌管兵符,凭此派遣兵马,殿前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合称三衙,统领天下禁军,没有兵符却无权调派一兵一卒,兵部统领厢军,乡兵等杂牌军队,负责筑城修路粮草供应等庶务。
枢密使一般由丞相兼任,三衙的三位都指挥使和兵部尚书也都是文臣,至于能亲自上阵领兵的武将,诸如,左右卫上将军,膘骑将军,左右金吾卫将军等等,都是高俸禄的虚职,不但没有实权,品阶更是低到惊人的五品,连四品朝臣都不算,早朝的资格都没有。这些大将军平日里就只能拿着五倍于丞相的俸禄窝在十六卫无所事事,连军营都不能去,一旦遇到战事,才能临时被授予实权,率军出战。战事结束之后,军卒回营,将军回家,继续兵不识将,将无常兵的局面,此举虽然彻底结束了军队将领拥兵乱政的可能性,但是也造成了大宋军队战力消弭的隐忧。
自古以来,所谓早朝,便是一种皇帝勤政的象征,大臣们往往是午夜没过多久便要张罗着往皇宫而去,天色破晓早朝一般都已结束,这样各部衙门官员便可直赴衙门公干,今日拖到此时,已是非常特殊,就为了等着前来朝觐的姑射国玲珑公主。
杨守业悄悄走到贾似道身后,低声问道:“贾相,那玲珑公主何时可到?”
贾似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点点头,“看来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御林军嘹亮的声音:“姑射国玲珑公主鸾驾已到丽正门。”
贾似道赶紧转身向大内总管姚郧催促道:“姚总管,玲珑公主已到丽正门,可以去朵殿请陛下上朝了。”
姚郧点头,转身行入后殿而去。
南宋皇宫规模远小于汴梁皇城,正门乃是丽正门,而后便是午门,进来后便是正对崇政殿,也就是俗称的金銮殿,早朝议政的大殿。
崇政殿左右两侧各设朵殿,供皇帝入崇政殿议事前休憩之用。
大约半刻钟时间,后殿太监已经一路报来,“陛下驾到”。
群臣立刻分列两旁,待赵构走入金銮殿,立刻跪倒于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面色如常,坐上龙椅之后,擡手示意姚郧,姚郧立即大声道:“平身。”
待百官站定,殿外再次传来报讯,“玲珑公主鸾驾已到午门。”
百官微微躁动,纷纷伸长脖子往殿外望去,慢慢只见两个护卫护着一辆普普通通的木漆车棚马车缓缓行入午门,稍后行至金銮殿外停下。按照宋制,皇帝出行有辇,车,舆等等各种方式,若是用车,必定是车厢刷金漆,用六匹纯色骏马来拉,所谓天子驾六,便是如此。而玲珑公主所乘的马车不但仅有一匹杂色驭马,而且车厢狭小,外面刷了一层薄薄的乌黑木漆,与临安市面上普通人家所乘的牛车几乎没有什幺区别。
众臣不由议论纷纷,微微有些失望,这姑射国公主居然轻车简从至此,只乘一辆马车,带着两个护卫前来朝觐,看样子颇为寒酸,由此可见这姑射国也非什幺大国强邦。
随后隐约可见人影婆娑,听得殿外大声宣道:“姑射国玲珑公主觐见。”
整个金銮殿此时鸦雀无声,文武百官俱都屏声静气,翘首以望,希望可以尽快一睹这神秘莫测的姑射国玲珑公主。随后听得一阵轻盈的环佩叮咚声响,一名姿容绝美的青衣侍女陪着一个白衣丽影缓缓走入大殿。
人群中微微一阵骚动,隐隐约约发出惊叹的感慨,那青衣侍女大约十六七岁,体态婀娜,眉目如画,本来已是美艳无俦,世间罕见,可现场数百只眼睛却统统盯在那风华绝代的玲珑公主身上,就见她一身白裙,外罩鹅黄褙子,衬以淡紫轻纱束腰,挂环佩数个,一瀑青丝披肩,头上一支金翅凤簪,盘成一个梅花髻,极是秀美婀娜,可惜她脸上一袭白纱遮面,虽然无法一睹真容,但仍然可以看到眉似春山,眼若深潭,正值冰肌玉骨的豆蔻年华,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息,纵然不发一言,随着其缓缓而来的脚步,一股绝世独立的强大气场伴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氛气息将整个金銮殿笼罩其中。
赵构看着这玲珑公主缓缓朝自己走来,就算是轻纱遮面,那超脱凡尘的气质都已经是绝色倾城,艳盖天下,自己后宫粉黛与其一比,简直都如庸脂俗粉,不堪入流,不由撑起身来,竟然瞧的有点痴了。
玲珑公主走到龙椅之前大约三丈之处停了下来,微微侧身行礼,轻声道:“姑射国玲珑,见过大宋皇帝陛下。”
虽然声如黄鹂,人美似花,赵构仍然一下警醒,露出不悦之色,看了姚郧一眼。
姚郧心领神会,大声道:“玲珑公主无礼,既然前来朝觐我大宋皇帝陛下,为何不跪?”
玲珑公主也不以为忤,微微展颜一笑:“姑射国虽处东海之外,却并非大宋属国,况玲珑乃一国之君,何需行跪拜之礼。”
姚郧嘴角微抖,大声道:“三跪九叩之礼,乃列祖列宗所遗之制,岂可随意僭越?你不行大礼觐见,便是对大宋不敬。”
此番话语已是大声呵斥,毫无情面可言,玲珑公主终于心生不悦,冷冷道:“你是何人?”
姚郧眉毛一挑,大声道:“我乃大宋大内总管姚郧。”
玲珑公主微微冷笑一声,低声啐道:“原来是个太监。” 当下看也不看他一眼,望向赵构道:“听闻大宋皇宫有太监之事,玲珑觉得此举太不人道,残忍无比,因为太监身受残害,大多心理扭曲,其实于国无益,请陛下废除此等劣法。”
赵构还未来得及说话,姚郧身后一个叫小顺子的小太监已经抢先一步驳斥道:“小的等净身进宫伺候陛下,俱是心甘情愿,乃是陛下天大的恩赐,何等光宗耀祖之事,你怎可恶意诋毁?” 说完偷偷看了一眼赵构,见他微微点头,显然很满意自己的一番说辞,小顺子顿时心花怒放,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玲珑公主微微错愕,好像看着怪物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顺子,最后不可思议的摇头道:“没想到世间竟真有如此贱人。” 她好似鼓足勇气说出这句粗俗之话,而后立刻双颊红晕,显然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涩。
虽然没有直接骂自己,但是对着和尚骂秃驴,谁都懂得这话里的意思,当着朝廷百官的面,姚郧的脸立刻胀得像茄子一般,可偏又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边贾似道见势不妙,赶紧接过话头道:“公主既然来我大宋朝觐天子,理应卸除面纱,坦荡相对,岂可蒙面入朝,鬼鬼祟祟,颇失礼仪。”
玲珑公主微微摇头:“玲珑自幼便承母训,非见到至亲之人,须蒙面以对,并立誓如此,尚请陛下见谅。”
贾似道为之语塞,忠孝仁义乃是人伦之道,玲珑公主这几句话应对的不卑不亢,让他也挑不出什幺毛病。
眼看一番斗嘴下来没有讨到便宜,气氛也有点僵硬,赵构擡手道:“算了,公主远道而来,可能不识天朝礼仪,情有可原,朕也不勉强于你,来人,赐坐。”
左右急忙有人擡来凤椅,置于玲珑公主身边。
玲珑公主再次行礼道:“多谢陛下。”
然后稍稍整理一下裙袂,坐了下去,身后的青衣侍女也悄悄的挪了几步,站在她的身后。
看着玲珑公主柔美的身段,优雅的动作,赵构只觉得无处不美,无处不动人心魄,掩饰不住心里的喜爱和声道:“自贵国巨船驶入钱塘江口以来,公主已数次传讯,要求亲自来临安见朕,现在已然相见,不知公主所来为何?”
玲珑公主不急不缓的道:“姑射国虽远在东海之外,却也是时时刻刻心怀中原,目前蒙古大军即将挥师南下,大宋岌岌可危,因此玲珑特来雪中送炭,施以援手。”
此言一出,金銮殿上顿时议论纷纷,群臣交头接耳,一片哗然。贾似道擡头见赵构也是一脸怒色,急忙走前一步,大声道:“荒唐!玲珑公主,老臣念你年纪尚轻,不予追究,若还敢如此胡言乱语,危言耸听,诋毁我大宋,定不能恕。”
玲珑公主毫不示弱,微擡双眸,直视贾似道:“你就是当朝丞相兼枢密使贾似道?”
“正是。”
“玲珑听闻襄阳制置使吕文焕已经献城投降,长江以北尽落蒙古之手,可有此事?”
玲珑公主从一开始进入金銮殿到现在,虽然一番唇枪舌剑,言辞犀利,但张弛有度,言行举止始终是一副稳重沉着的态度。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暗暗佩服,她一弱质女流,看样子刚过及笄之年不久,竟然有不输于大宋皇帝的威严气势,而此刻她突然抛出如此重磅骇人的消息,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因为吕文焕献城投降一事,昨夜才传至京城,绝大部分大臣还未得知此事,此时玲珑公主在朝堂之上突然爆出,自然分量十足,立刻引发一番骚动。
贾似道一愣,随即色厉内荏喝斥道,“襄阳不过弹丸小城,失就失了,有何可怕?我朝重兵扼守长江天险,那蒙古人虽善骑射,但于操舟水战却一窍不通,如若蒙古妄图渡江南下,大宋水军必将轻易击溃任何来犯敌军。”
玲珑公主冷冷道:“听闻大宋水军统制刘整精通水战,威名远播,不知他现在所率水军是为大宋效力还是为蒙古效力?贾丞相何来如此底气?”
眼看贾似道理亏词穷,无言以对,玲珑公主转身对赵构继续道:“陛下,要说世上物产丰饶之国,莫过于大宋,繁华富庶之地,莫过于江南,据说金国海陵王完颜亮读罢柳永之望海潮,羡慕临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美,遂起投鞭断江、立马吴山之志。而蒙古人世代居于大漠草原,物产贫瘠,气候严寒,凛冬一至更是天寒地冻,苦不堪言,现今一统江北,得陇望蜀,绝不是襄阳就可以满足的,投鞭断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