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前妻

“所以你们觉得,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墨喋到底是最年长的那个,开口结束了这场尴尬。

等这丫头晋升元婴后再说,他非得把她睡了才行。

找个合适的床伴可不容易,不熟悉的不行,太熟悉的不行,太黏人的不行,太冷漠了的也不行……

这些条件都满足了,长得没他好看的他看不上,要追着他成婚的他也不要……

上千年下来,没想到师兄这个徒孙将条件都满足了。

“对方实力若有元婴后期,也用不着使飞针暗袭,直接将我禁锢了使用相见欢便可。所以对方的实力,应当是元婴初期或者元婴中期。”

温延年说到这里,微笑着看向桃花真君。

“女性,又能拿到水影蛇和灵蛇引,除非有人刻意陷害,否则……”

“我与迟曼解契已有两个甲子,早已没有什幺干系,若真是她对蘅儿与你下手,我不会包庇她。”韩伯信说着将白蘅往怀里搂了搂,“但据我所知,她这些年来倒是瞧上了延年你……”

“迟曼?玉晨峰的那个小姑娘?”墨喋尊者挑眉,“我记得,她曾与你有过一段。”

后一句话是对韩伯信说的。

韩伯信垂眸,对上白蘅眼里的疑惑与好奇,不期然的添了愧疚。

分明已是过往事,但若是可以,他并不想在蘅儿面前提及。

但今日话到此处,又不得不提及。

要说清楚为什幺怀疑迟曼,就得从对方的人生履历说起。

迟曼此人,出自逍遥山玉晨峰,白蘅和温延年都得唤一声师叔,是上一辈的小师妹。

若说起刚入门那些年,迟曼在门中受欢迎的程度,大约还要超过如今的白蘅。

毕竟白蘅性子冷淡,对于大部分师兄师弟而言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因为种种原因,修道界向来男多女少,迟曼是上一代亲传中为数不多女弟子,天赋上佳、好学善问,加之性格活波,自然被师兄们喜爱呵护着。

却也是因此养成了迟曼单纯又有些任性的性格,结果初次下山历练就和一个小门派的弟子暗生情意。

长辈们自然不愿意自家优秀的弟子嫁去一个连名次都排不上的小门派,但架不住迟曼自己坚持,逍遥派也从不做仗势欺人的事儿,到底是同意了这桩婚事。

迟曼与对方缔结道侣契约后,对方凭着双修的好处和妻子的支持,很快修为晋升并继任了门派掌门,夫妻俩也过了几十年甜蜜的日子,还生了个儿子。

可到底对方一开始与迟曼相好就不全是因为爱慕,日久天长便生了厌倦,又不敢得罪逍遥派,便在私下里拈花惹草,直到被迟曼抓了个当场。

被师兄们娇宠长大的迟曼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怒之下杀了那对狗男女,带着儿子回了逍遥山,只是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桃花真君那时候刚晋升元婴期,正是意气风发时,来逍遥山办事时遇见了正伤心的迟曼,因着大家都是旧识,加之看不得美人落泪,便也安慰一二。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亲近许多,桃花真君再与友人去秘境探险时,便带上了迟曼,两人便是在探险过程中生了情愫。

要说非卿不娶那是假的,但桃花真君那时也和前妻和离了十几年,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也并不在乎迟曼的前情旧事,风风光光的将人娶回了桃花岛,连带着对方的儿子也视如己出。

只是他未曾想到,第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迟曼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姑娘了,新婚的甜蜜过后,问题渐渐暴露出来。

迟曼先是搓窜着桃花真君去继承桃花岛主的位置,被拒绝后又让他去掌实权,接着还想将与前夫生的儿子记在他名下。

桃花真君在上一代中也是天才般的世家子弟,既不笨也不傻,虽怜惜美人却不至于昏聩,对于自己不愿的事以及对方无理的要求,自然是都拒绝了。

然迟曼被这接二连三的拒绝刺激到了,加之本就有些任性,夫妻之间的争执日渐增多。

然后迟曼某次外出后,和灵蛇谷的谷主混在了一起。

灵蛇谷也是十二大派之一,哪怕排在最末,那也是有权有势了。

迟曼想两头瞒,却没想过两头愿不愿意,当桃花真君和灵蛇真君狭路相逢,两人打了一架后,桃花真君毫不犹豫的与迟曼解除了道侣契约。

而迟曼三月后便嫁入了灵蛇谷。

只可惜她的这第三段感情也不顺利,结契不过几十年仍旧以和离收场。

而桃花真君不仅娶了新的妻子,还生了韩意之这个儿子,又继承了桃花岛主的位置。

她让他继位,他不答应。娶了别的女人,他却答应了。——因为这种想法,迟曼厌恶韩意之的母亲,后来连带着也不喜韩意之以及白蘅。

再后来迟曼不知怎的就看上了比她儿子还小的温延年,然而温延年表面温润如玉,对谁都是礼貌温柔的样子,实则内心里冷漠得很。

连白蘅从小被他照顾着长大的,也都历经了许多磨难放得了他的信任,又怎会对迟曼的撩拨侧眼。

之后迟曼还对温延年用过媚药,却是被温延年化解了,反遭了一番不客气的冷语。

灵蛇谷不仅养蛇控蛇,也炼制各种与蛇相关的毒药,迟曼手中能有灵蛇引和水影蛇并不奇怪。

毕竟灵蛇谷主虽与迟曼和离了,心中却还是惦记着她的。

通过舅舅与温师兄的讲诉汇总了信息,白蘅着实用了一会儿才消化了,明知不能怪舅舅,花穴还是狠狠夹了两下,以示自己的不满。

“若无太大的意外,真的很难怀疑错人了。”白蘅道,“只是总觉得又太明显了些。”

桃花真君痛且快乐着,轻抚外甥女的后背安抚,道:“并不算明显,灵蛇引知道的人不多,更别谈认识了。

“墨喋前辈半妖身份并非机密,但谁也不知道腾蛇血脉都有些什幺神通,自然也没想到墨喋前辈能凭借这释放后的淡薄气息分辨出灵蛇引来。”韩伯信道。

“相见欢也并非常人知晓的东西,便是寻常炼丹师也多半听也未曾听说。”温延年补充道。

只能怪大师兄饱读医书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迟曼看过的所有书加起来,都未必有温延年看过的医书多。

“所以呢,此事你们准备如何处理?”墨喋尊者道,“若要上报门派,我可证明自己昨夜所见。”

他是长辈,不能因着自己喜好便胡乱偏向于谁,但他的所见所知却可以上报。

“蘅儿觉得呢?”温延年道。

“即便所有推测都指向迟曼师叔,但没有确凿的证据,门派也不可能因我们空口的指摘便对她用刑或者比她立心魔誓言。”白蘅道,“何况她谋划未遂,就算有了证据,至多证明她因私情对付我和温哥哥,又未酿成后果,多半也没什幺严厉的惩罚。”

“她本天赋不错,这些年却越发的失了道心,久不突破,没想到生出这等心思。”韩伯信到底叹息了一声。

“舅舅心疼了?”

“感叹罢了,她……她幼年时天赋其实比我和清羽真君还好些,也就是不如你师父罢了。”

然而从第一段感情开始,迟曼的道心一路损伤,到如今虽然勉强晋级到了元婴中期,但此生估计也就是如此了。

韩伯信这番感叹,不是为了旧情,而是感叹天才的陨落。

清羽真君正是逍遥派如今的掌教真君,也是温延年的师父,白蘅的二师伯。

她们本来还有个大师伯的,渡劫失败羽化了,否则也不会让清羽真君这个丹痴赶鸭子上架做了掌教,逼得温延年十五岁就要开始掌管门中事务。

白蘅笑了笑:“此事不必舅舅费心,我和温哥哥自会处理,不会冤枉了谁,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好。”知道自己在此事中敏感,韩伯信到底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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