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这边有两份半导体光刻机的稿件,你带回去交给太子爷。要亲手送到。”沉默片刻,男人又说,“他可能会想立刻动身去荷兰,你先劝住他,让他先联系我。”
许久,华国梁氏大管家福伯才等到主子沉着地开口,他立马点头微躬,慎重答应,“是。”
如今国际形势风起云涌,制裁下的半导体供应短缺,导致国内科技巨人都打得低下头颅。这稿件辗转几次,被VIA财团科技部在美全资研发,价值万万亿和国门兴盛,将要被人悄无声息地运送回国。
“老爷子如今什幺态度?”时间过得差不多,男人问了句,似乎也只是问问,不太在意答案。
掌管梁氏上下数百人生活走向以及背后服务团队,年近六十的福伯依然精神烁烁,他身上版刻着深门大户才有的精神: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传下来的规矩,都不会改变。
“还有一年多整个顶层又要重新洗牌,最上面是主心骨不会变了,第二把椅和第三把椅还是争得厉害。老爷子虽说已经退隐多年,但余威尚存,下面那幺多张嘴等他吃饭,自然紧张些。”
“呵,”梁易短笑了声,把手从裤袋抽出,缓缓地抚摸上另一只手上的细细尾戒。
这戒指本来是戴在安子兮食指上,C牌简单的经典款式。她自己买给自己,说是奖励她为科学献身、刻苦耐劳100天里每天早晚起早贪黑。女人没带走留在了家里的梳妆台上,他昨晚洗完澡出来便一眼瞥见,走过去拿起戴上——也就他的尾指的尺寸勉强适合。
“爷爷以前倒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到底是人老了,还懂得紧张了。”
“老爷子有时出口会暴躁些,也是关心大局。少爷您请多见谅。” 福伯露出一副替老主子负荆请罪的模样。
“他老人家也就对我暴躁,对外人笑得多欢。今上大权在手、自有安排。你这次回去让他一把年纪了,少瞎操心吧。”尾戒光滑细腻,小小细细地箍在他的尾指上,藤蔓一般,让他刚刚沉默的情绪微微好了一些。
“福伯明白。只是少爷,和李家小姐的结亲迫在眉睫,收到风声的省级以下的人员都开始隐隐合并。老爷子催了几轮,说您是男方的要多主动些,总一副清心寡欲的,是想当和尚幺。别害他临死前连孙子都抱不上。”
梁易一下气笑,这才转身回望守在身后的福伯——口气学老爷子学得精妙,脸上居然还是一张公事公办的报告脸。
“哼,你让他也少操心我的事。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对得起他床头那个大将军的勋章幺?”
“订婚宴应该是在年尾,我会和威廉斯沟通,将您的行程排出来。”一老一少的主子吵吵闹闹是主子们的事。
正事还是得按正事的规章制度来办。
雍容高贵的男人垂下眸来,沉默下来。
身姿卓越,踱步走到房中的吧台,倒了杯威士忌。
浓烈的酒气一路辛辣穿过口腔咽喉,他一人静静品着,许久没有说话。
“明德明蕙那几个好些了幺?把明蕙调过来,我要私用。如果她还像上次那样——”
男人把酒杯放下也没把话说完整,捞起椅背后的一件西装夹克穿上,顿时把白衬衣下的宽肩窄腰给勾勒出来。
他似乎准备好要出去了——和那三四个上流权贵们继续高风险高刺激的“商业交流”。
周牧归最近谈了恋爱,学人家那些个小年轻堕入爱河。
一天到晚的,不是和人到土耳其坐热气球看日落就是在冰岛泡温泉。不务正业,原本这些属于他的业务都落在了他梁易的身上。
“上回明氏几个自作主张给少爷带来困扰,是福伯我教的不好,全员已按家规处罚。这次把他们发到西北战区和您父亲的部队一块镇守疆土,也算是能记住些教训。旧亲王宅子那边已经重新安排了人,这回我全部亲自管教。明蕙——我回去后再让她整装教育一下,就这两天可以过来。”
丝毫没提四十多岁的领队明忠残了一条腿还天天跟着在深山沟沟里拉练几十上百公里,也没提明孝被扔训练场天天对着自己的妹妹明蕙练枪——没有失手这一说,如果心智不坚眼神不好,当靶子的亲妹妹射死了就死了。
梁易已经起身走到门前,他又低下头,细细看着尾戒,想着什幺,擡起手指极自然地捏住他手指上的戒指转了两圈。
跟上来的福伯动作利落,已经迅速迈前一步,帮主子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