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戚渊收回长剑,接过戚鸾枝递来的茶杯,“想必城外的木芙蓉和野菊也该是花期,雀雀想去看看幺?”戚鸾枝含糊他几句,拿起他的剑,满是羡慕地端详。她拔出剑鞘,寒光激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兴奋感涌上她心头,”父亲何时才能赐我专用的剑?“她不舍地收起那把利剑,手指沾了些茶水,在石桌上写满青鸾两字,她给自己专属长剑起的名。“等你能独自完成任务时,自然会有。”戚渊揉乱她的刘海,“去看花。”
戚渊带着戚鸾枝耐心听完叶霈的唠叨,出了门。他们没有带侍从,也遣走了暗卫,独自两人来到扬州城外。正值秋花盛开之时,山坡开满了野菊,鹅黄间夹着皎白,放眼望去一大片,令人赏心悦目。戚鸾枝跑到小山包上,回头朝戚渊挥手。戚渊擡头望向她,火烧云从她头顶缓缓涌来。她笑盈盈喊他的名,余晖悄悄溜进女孩的眼,暖光漾在她深棕的眸底。“那边有茶花。“他指不远处的一片花丛,”虽然不是茶花盛期,还是会有花开着。“
戚鸾枝折下一朵茶花,把玩一会,又别在他的领口,指尖轻轻压着素白的花瓣,笑说,你看,很配你衣襟的青黑色。戚渊低头观察那花,细嗅花叶上深秋的芬芳。没有往常的血腥味。对于他而言,眼前这些花草并不陌生。山茶花叶有止血化瘀之效,红的,白的,已经折断过无数次,捻烂敷在自己或同伴的伤口上。他伸手折下戚鸾枝头顶上盛开的红色山茶花,插进她鬓间,“这也很衬我的雀雀。”
戚鸾枝怕黑,几年前还闹着晚上要和戚渊睡,后者笑她不害臊,给她床边安置了一个烛台,夜晚便点燃,直到戚鸾枝入睡再熄灭。
“这就是贪玩的结果,”戚渊皱眉,扫开身前的枝叶探路,“这可好,回去又要被父亲体罚了。”戚鸾枝不说话,他便知道女孩有点伤心了,又攥紧她的手,小声道,雀雀,抓紧我,别跟丢了。深秋的夜晚常有风,刮得呼呼响,他们在树林间行走,冷风从脚底灌入,戚鸾枝用披风裹住自己,戚渊察觉到,稍微正直身子,替她挡风。她想,即使有无尽的黑暗,他在,她便什幺都不害怕。
“雀雀回去可要替我向父亲说些....”铮一声,戚渊反手抽出长剑挡住射来的毒箭。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按住腰部的暗器,却因为黑暗无法捕捉敌人准确的位置。又是连续的几只暗箭,他侧身护住戚鸾枝,退至树林里。不远处有微弱的灯火,过了长桥就是城外的驿站。
六七名黑衣人包围两人,为首的男人眼神示意其余几人,挥刀劈向戚鸾枝。戚渊向前抵挡他的进攻,回旋踢飞另一位黑衣人。寒光一闪,短剑出鞘。戚鸾枝的手在颤抖,剑身穿透了面前的男人。试图偷袭戚渊的黑衣人缓缓倒下,接着有又另一名扑向他们。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使戚家兄妹疲惫不堪,他们一边防守一边寻照逃跑的路径。
戚渊解开肩上的黑色披风,换成戚鸾枝的红色披风,再为她披上自己的。他倏然向前倾倒,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的手指扣在一旁的枯木上,指甲也掐断了几只。鲜血不断从狰狞的伤口流出,浸染他的裤腿。他拔掉腿上的箭头,疼得双眼发黑,头晕目眩,却又能清楚看见戚鸾枝的眼泪。“雀雀,不要哭。”他无法拭去她的泪水,仅剩的力气全用于支撑这副躯体。他揉了揉戚鸾枝的头,用力推开她。
他说,鸾枝你向前走,穿过那座桥,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