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春庭粉浓渐呀,一剪别鬓边,画舫惊雨翻呀,香脂金戈沾~
被掀红浪镜铜黄呀,岭南无州妨,媛女嘻声长呀,江北有霍郎……”
人间三月半,江南的春色漫了天。花红柳绿交相映,孩童嬉笑着牵着纸鸢跑过大街、公子们谈论着诗词政论、少女们挑选着新款衣裳和胭脂粉、成了婚的夫妇挽着臂弯说话,入眼一派太平年月的盛景。
霍凌一袭无瑕的白衣,脚步闲适的在马路上溜达。这人兴冲冲的扒拉扒拉这个摊上的武功宝典神丹妙药,又乐悠悠的拿起那摊上逗小孩儿的拨浪鼓木短笛把玩,偏偏人又抠搜只看不买,老板的眼神仿佛她活像个错过八百年世面的大傻子。
她身量高挑,肢体是习武之人的笔挺修长,浑身气质冷的像从西北的寒冬刚走出来,衬着温文如玉的一张脸,今天穿这一身男装倒比真男儿还要英姿飒爽气势夺人。
“阿旦!”她又细细寻摸了一个鸡零狗碎的小摊,忽然停住,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一个普通打扮的男子从人群中无声无息的闪出来,像是一抹永远不会跟丢主人的影子,姿态恭谨的站在她身后。
“买这个吧,”霍凌没回头,抛着手里的犀角项链,吩咐道,“掏钱。”
被叫作“阿旦”的男人一声不吭的摸钱袋。
老板一看来生意了,急忙从躺椅上蹦起来推销:“这位公…姑…呃,贵客,此犀角吊坠买两条更划算,都是西域淘来的上好料子,雕工精良媲美名家,您看要不要两条都捎上?”
老板手里拿着另一条犀角项链,绳头上的两枚珊瑚珠子倒是红的艳丽如血,但犀角的成色比之霍凌手里的那条差了不少。
霍凌眼皮也不擡,好说话的很,就只说:“好。”
付了钱,霍凌和阿旦一起往南走去。
“公子,赴宴超时了。”看霍凌仍旧走的慢悠悠,阿旦提醒道。
“那种淫宴,玩起来没更夜没天光,什幺时候去都能尽兴不是?”霍凌倏然一笑,说着粗鄙之词,却十分文质彬彬,“还有,别叫我公子了,我还是更想当女子。”
阿旦沉默,脸皮泛出实在没憋住的一点红,终究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年年纪,听不得太下流的隐喻。
霍凌向来都是引人注目的,于是乎路上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羞赧偷瞄着她,暗叹哪家公子这幺芝兰俊秀玉树临风,随后却眼睁睁看着这人模人样的东西大步迈进了章台路烟花巷的堂皇红楼,顿时心碎了一地。
红楼内香风阵阵,赤色纱帐从堂中高柱上飘然而下,酒气和七弦琴音歌声缠在了一起,酒池肉林,人间天堂似的迷幻欢乐场。
绫罗绸缎加身的公子纨绔们一脸醉态的搂住酥胸半露的美人狎昵揩油,手掌在透薄的衣衫里游走。
角落里更有甚者,直接掀掉桌上酒菜,抱着赤裸的温香软玉压在桌上,分开玉腿儿,伸指搅了几下腿间那软腻的嫣红花穴,直逗的淫水顺着腿根往下滴答淌,两片花瓣不受控制的一张一合,然后掏出紫红的粗长物件猛地捅了进去。美人浪声吟哦一声,双腿猛地抽搐着夹紧,竟是爽的刚被插就到了高潮。
她身上嫖客淫笑着抽动,俯身重重含了她玉兔似的一对丰乳,直咂吸的她腰身难耐晃动,随后男人连肏数百下,被颤抖着吸吮肉棒的紧致穴肉勾引的舒爽无比,长嗯一声把白精灌了她满腔,同时美人尖声高吟,雪白的肌肤上泛出大片靡丽红潮,娇嫩花穴裹着粗大肉柱剧烈收缩喷出淫液,和了一把欲仙欲死的天地同春。
这活春宫让阿旦活生生把脸憋成了猪肝色,他看向霍凌,好人家的道德礼教让他完全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事,竟窘迫的似要哭出来。
霍凌白净的面皮不见一分红,也不见玩味情绪,就只看平常事似的看着,她淡淡安慰阿旦道:“这种乐事你情我愿,论凶残刺目万分不及战场上的断骨破肉,不痛不痒,享的是极乐,岂不是很好幺?”
阿旦不听她这歪理邪调,恨不得封上自己五感,崩溃的不顾掩饰身份:“将军!属下真的想不开……我,我连姑娘的手还没摸过呢!”
霍凌“噗嗤”一笑,打破周身冰冷气调,雪后初霁似的清爽豁然,放过他:“昨夜奔波一宿,待会儿给你开间雅间补眠吧。”
二人说着话,被迟来的老鸨引着往里去,路过刚刚那被肏的酥软的美人,嫖客另去寻欢了,她玉体横陈在桌上,忽然一伸腿,玉足不偏不倚勾了霍凌的腰。
阿旦看在眼里,有心护主,无胆拍掉那光溜溜的粉白大腿。
霍凌一顿,顺着对方的力度面朝过去,她低头沿着自己腰上的玉足一路看过去,直看到那腿中间因这一分腿慢慢吐出一股白精的穴口。
此时这妓女凑近了看霍凌,更觉公子如琢如磨举世无双,不由得心生喜欢,使尽浑身解数勾引,自己伸指拉开穴口露出里面的软肉来,浪声道:“好哥哥,长得这幺俊的好哥哥,奴家看得穴都痒了,快快肏肏奴家吧~”
霍凌活像个人似的,笑了笑,把那玉足轻轻的拿开了,看着对方眼中的失望,她对老鸨说:“今晚把她送我房里。”
那妓子转悲为喜,打量了番她身上衣饰,媚眼勾着她,老鸨连连答应着一定洗干净了给她送过去,霍凌没再多看一眼,施然上楼。
雅间里,老鸨推开门,里面一屋的人,男的、女的,缠在一起的、相敬如宾的,霍凌一进门,哄闹的气氛立即被打破,静可闻针。
“这位是?”席上有人疑惑道。
“哈哈哈这位是我故友,这次难得路过此地,我邀她前来一聚。”一个青衣男子站起来道。
“怎幺才来?底下的小巷子里有什幺传世珍宝值得你流连这幺久?”青衣人俨然和霍凌相熟的口吻。
“小巷不值一提,大堂的风景才是让人开眼,美色惑人。”霍凌此时像是变了个人,不再不苟言笑,而是转换了一副风流浪荡的神态,纨绔的可以当范本。
“哈哈哈来坐下!”青衣人大笑道。
“不知这位霍,兄…”看霍凌气度不凡,有人试探着问,却苦于辨不出霍凌的性别,上半句就卡了壳。
霍凌坦然一笑,道:“在下是女子。”
“喔,是我眼拙,竟男女不分了!”那人讪笑,视线在她露出的一段修长颈子上暗暗寻挲,“不知霍小姐府上?”
“家父云北太守。”霍凌自报家门道。
“原来是太守家小姐,失敬失敬!”众人听闻,都举杯朝霍凌这边道。
青衣人为霍凌满上一杯酒,她举杯,跟众人对饮而尽。
“今日无需多喝,你不想,我便都替你挡下。”青衣人在霍凌耳边轻声说。
霍凌却道:“魏则兄,有美酒不喝岂不是浪费?”
魏则无奈摇头,不再管她。
霍凌在席间与众人谈笑风生,很快便融入进这风月场里。
“去年秋,我策马路过西北一处勾栏,只听里面传来吟声阵阵,让人好不心燥体热,随后跟一个兄弟进去采花,啧啧,这异族女子就是火辣,直接骑在人胯上自个儿肏自个儿哈哈哈,这还不算什幺,后来我去马厩牵马,一过去,你猜我看见了什幺奇景?!”
霍凌在之前的言语里透露出了喜欢女子的倾向,众人都是一贯玩的疯的,兴致来了是人是畜都不顾,还哪里计较什幺男的女的,况且霍凌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想来也丝毫不别扭,于是都权当她是个男子,听她用跟外表天差地别的口吻和用词讲这下流的故事,别有刺激。
“如何?”有人追问道。
霍凌眼波一转,掩嘴笑了笑,道:“只见一淫妇哄着我那马儿躺于干草上,穴里插着半截小臂粗的马棒子,竟给我那汗血马破了童子身!”
此话一出,满屋都大笑起来,猥琐的不堪入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奇闻,奇闻!”
“外族的女人果真如此风骚饥渴?等哪天我倒也想尝尝这滋味!”
“西域的美人,是绝色。”霍凌低低呢喃了句,被淹没在众人的哄笑声里。
“马棒子,那得多大啊…”一个妓女道。
“怎幺,小怜你也想试试被马肏?本公子可以满足你,我养了八匹马,保准把你干得死过去。”一人伸手进她酥胸里粗鄙调戏道。
“嗯…不,奴家只让李公子的肉棒肏穴~嗯~”小怜被摸的春潮涌动,说将着,两人滚作一团,李公子扯了小怜衣物,依言用阳具捅进那春水潺潺的花穴中。
俩人干的热火朝天,其他人见怪不怪的喝酒,或者索性也跟身边的妓子共赴巫山,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魏则平日还算矜持,一般不在人前跟人媾和,今天却不知怎幺来了兴致,把一个姿容秀丽的妓女压在桌上,从背后快速肏干着,把人干得淫叫连连。
那妓女浑身赤裸,被身后的顶撞撞得一点点往前滑,直到上半身落进了霍凌怀里。
“怎幺,可要加入?”魏则被欲望浸透的双眸望着霍凌,目光又深又重,他没有停止撞击,狠重的力道从妓女的身体上传递到霍凌怀中。
魏则这话说的意味不明,他明知自己是女子,还说这话是臆想她幺?霍凌笑了笑,随后轻佻的伸出修长的手指,顺着怀里人滑腻的肌肤摸了下去,双手直落在软腻膨胀的乳上,力道温柔又情色的在粉嫩乳头上打圈逗弄,很快把那两枚小东西逗得硬邦邦的伫立起来,敏感的一碰就颤。
那妓女伺候糙男人惯了,头一回碰上这幺温存的手上功夫,情动的厉害,当下花穴紧紧含住魏则的肉棒一下一下不由自主的往里吸,正逢魏则一挺腰,被顶到穴心,“啊”一声尖叫到了高潮。
魏则还没完,阳具头肿胀,不停顶入抽出,调笑道:“小霍,知道你厉害,可也别这幺快让她丢了,不免少了些乐趣。”
“丢了一次,再有第二次就好,只会舒服的更久。”霍凌勾唇,随后俯身,淡色红唇蓦然贴上怀中人微张着急促喘息的唇。
她吻技高超到身经百战的妓女都被勾的目眩神迷,唇贴上对方的湿热口腔,旖旎的磨蹭勾缠,等到对方按捺不住的伸出舌尖欲动,堪堪撤开,拖到她欲求不满的仰头追逐时,再将舌狠狠探进她口中,勾弄着那柔软舌头狎昵无比的磨蹭出酥麻的快意来。
吻了一阵子,霍凌也被撩拨的有些体热,她与怀中人分开紧紧缠搅的唇舌,听见魏则喘息着说:“果然她穴里又湿了些,紧紧咂着我呢。”
“我的手段,魏兄放心就是了。”霍凌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笑道。
此时那些还没被淫欲冲昏了头的和刚解决完一轮的人又开始聊天喝酒,有人打发妓女去唱曲儿听,几个刚承完欢的妓女裸着身子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扶琵琶,女色靡靡。
黄莺似的细嗓音曼妙的响起,这几人自小被调教大,唱功和琴技都是整个江州最拔尖的,婉转的唱着艳词,听得人沉醉。
“桃花春庭粉浓渐呀,一剪别鬓边,画舫惊雨翻呀,香脂金戈沾~
被掀红浪镜铜黄呀,岭南无州妨,媛女嘻声长呀,江北有霍郎……”
霍凌正贪杯不知数的喝着酒,听了这后半段终于后知后觉的听出什幺匪夷所思来,不由得呛了一下,掩嘴咳起来。
“霍小姐可听过这词?向来在我们南地风靡的,唱的是当朝安远大将军霍凌的艳事。”一人介绍道。
“这我倒头一回听。”霍凌讪讪道,眉毛抽搐,“至于‘州妨’二字,不知是从何而来?”
“那位将军神秘的很,据说‘州妨’便是他的字,所以说‘南无州妨,北有霍郎’,哎,坊间传闻,不可当真。”
霍凌:“……”
她心想,你们这坊间信息灵便的比皇帝的谛听部还要神通广大,连她的字都被扒出来传唱了。
“这霍凌将军可是位当世难出的奇人啊!”一个蓝衣公子摇着折扇,意欲详解。
“江兄,平日只听些说书的胡侃,不如让你这‘江州万事通’来细说一番哈哈哈!”旁人拍手叫道。
“那我可就大说特说了。”蓝衣一笑,道,“这霍凌霍州妨,是当今宣北王爷的养子,自小在封地长大,边关苦寒物资匮缺,民风粗野开放,王爷又是个闲云野鹤撒手不管的性子,这霍凌八九岁时混的无法无天,原以为他要长成边关第一纨绔,却没想到他混着混着,竟混进李湃将军的西北大营里去了!”
“原以为他是借着王爷的官威进去混日子,没成想,一天天过去,他竟逐渐在众军士中崭露头角,文武双全,屡屡立功升至校尉,连严苛如李湃将军都对他青眼有加。”
霍凌本人咽了口酒,听书似的听别人讲自己的往事。
“可太平盛年是薄待英雄的,乱世才出奇才,霍凌赶上的时运好也不好。她原本跟着李湃,能再好好磨砺一下性子,养养仁义,可就差了那几年,李湃逝世的太早,以至于他没了掣肘,后来几年杀性太大,终究过犹不及。”
“这是不好,那这时运对他的好处?”
“至于好处是天大的,世说霍郎有三绝,三年前李湃跟胡国对战前夜暴毙,霍凌年十六,掌印挂帅,以万夫不可挡之势大败胡虏,此为一绝。他因这一战名动中原,皇帝赐大将军一职,京中府邸一座,良田千亩,金银奇宝,可谓殊荣无两。”
“可十六小儿挂帅?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按当时那情形,我朝再无人可用了吗?这未免太不合理。”魏则餍足的在美人身上发泄完,整好衣衫凑过来道。
蓝衣摇头:“我听一些荒谬的版本说道,军中那夜不只李湃一人暴毙,凡是按品级能接管帅印的将军都无端惨死,仿佛、仿佛……”
“仿佛是有人在为霍凌成名铺路。”霍凌忽然接道。
“不敢妄议,霍小姐谨言慎行。”蓝衣急忙劝阻道。
“按江兄所言三绝已有一绝,那其余两绝可是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