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臣在架狙击枪的时候,周月媚就叼着一根没点火的香烟,胳膊环在胸前背靠衣柜,透过玻璃窗望天上的孤月。
林君臣转过身没好气道,“周大小姐,身为杀手如今却连枪也不架,改赏月了?”
周月媚似笑非笑,“回忆一下关于月亮的古诗而已,催什幺?”
林君臣“啧”了一声,“我们就是群文盲,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方面追求。”
周月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只有你是文盲。”
她站在夜风中,视野落在林君臣架好的枪,歪了歪头,“你的角度错了。”
“ 错了?”
“ 高了。”林君臣三步作二,半蹲在狙击枪前,将枪管下压,“我们的目标不会出现在大厅以外的地方。”
林君臣不服,“情报上说,这位晏家大少爷住在8楼,且从不参加宴会。”
林君臣随手一指,往下看去,对面的大厦入口处铺着火红的地毯,络绎不绝的宾客纷纷涌入其中,门前名车无数,礼仪小姐们已经溢出门口。
车鸣声,来往宾客的脚步声,女人的招呼声,舞曲声,热闹的如同白昼。
周月媚给枪上好镗,淡淡道:“与他同母异父的晏家小少爷来了,并且成为了这场宴会的特邀嘉宾进行演出,他与这位小少爷早有争端,必然不会让小少爷在宴会上大发光彩。”
林君臣诧异:“情报上并没写这些,你偷偷查的?”
周月媚微微一笑,将眼眸对上高倍望眼镜,慢慢的移动着枪头,“林,仅仅靠组织给的情报,你是怎幺活到现在的?”
倏地,她眼眸瞪圆,纤细的手指在板机扣上一按。
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甚至没有发出枪声。
周月媚并没有立即收枪,而是透过望眼镜继续观察着大厅。
对面大厦爆出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慌乱的人群从厅门喷涌而出。
“射中了?”林君臣问,内心对周月媚猫一样敏锐的眼睛感到惊艳。
周月媚没有说话。
“快走,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林君臣拍了拍周月媚肩膀,扭头收拾武器装备。
周月媚握着枪管的手在微微发抖。
林君臣察觉不对。
周月媚撇下狙击枪身体往后一退,“走,他看见我了。”
“ 谁?”林君臣大为吃惊。
周月媚难得的正色道:“晏家小少爷,定位到了我的位置。”
宴江看着顶着血窟窿的男人倒在自己面前,就在5分钟前,这个男人还附在他的耳边说“想和我挣继承人的位置,你配吗?”
他被迫中断了演奏,从钢琴前站起来,逆着尖叫奔跑的人流,向尸体跑了几步,随即脑袋一晕,脚一软,被跟上来的保镖扶住。
宴江蹙眉闭眼,似乎是晕血,但很快他就重新睁开了眼,在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的瞬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随即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脸,不但不再靠近尸体,甚至还远离了几步。
宴江不动声色的将手表换在了右手腕上,神色平淡的就像是刚刚那个想跑去看尸体的不是他一样。
擡头望向对面的商品楼,宴江眯了眯眼。
他快速的扫视着对面每一层楼,蓝色的眼眸如同在黑夜中寻找猎物的鹰眼,完全不似一个18岁少年的天真无邪。
直到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对面大楼8楼的位置。宴江嘴角上钩,眼角也微微向下一动,“让保镖们封锁对面大楼,一个人也不许放出。”
一群肌肉虬扎的壮汉,把酒店的里里外外都堵死,不许任何人进入或走出。
“ 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的,怎幺会藏凶手?”店长焦急的向大汉们解释。
“您不必慌张!”宴江轻轻的将茶碗往茶几上一磕,“只要您配合我,明日,晏家将会送上一笔让您满意的礼金,为您压惊。”
晏江语气温和,竟然显出了几分书香门第的气息。
“兄长遭遇不幸,希望您能理解我的难过,如果我做出唐突的事情,还请海涵。”彬彬有礼,耐心的态度配合上混血少年独有的深邃的五官,宴江就像是欧洲古典画里走出的贵公子,让人心神向晚。
店长自然说不出什幺来了,更不要提对方还是本市首富的儿子,据说在国外还有爵位,他可不想得罪这样的天之骄子。
只是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中,总是透露着一种古怪。
店长倏地反应过来,对于一个刚死了兄长的少年,他是不是太淡定了,而且传言晏家小少爷性情乖张,现在又怎表现的如此温如柔水?
店主浑身一怔,躲进了柜台后来,不敢再深想。
电梯“叮咚”一声,伴随着满身酒气,一对男女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
“呦,这幺多人啊?”男人红着脸喘着粗气,半个身子贴在女人身上,半只手还停留在女人领口里没拿出来。
“这些就是你说的那些朋友?这幺多人啊,得加钱!”女人头发凌乱,晃晃悠悠的走过立在电梯门口的大汉,在他胸膛摸了一把,大汉触电般的后退一步。
这对男女,看起来就是对饮酒过度的嫖客和妓女。
宴江微微皱眉,那头嫖客已经闹了起来“你堵老子门干啥?”
他推嚷着门口的大汉,酒气冲天。
店主没忍住,溜到嫖客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客人啊!这是晏家少爷在查案呢....您快跟我....”
“去你妈的”嫖客一把甩开店主,倏地暴跳如雷,“我管你是谁?天,天,天王老子,也,也得把爷放出来!”他咬字不清,一个字喘三下,可见醉的厉害。
店主大惊失色,立即去看宴江的脸色,生怕这对卖淫女嫖娼的牵连自己。
宴江岿然不动,甚至还笑一笑,“客人想出去,哪里有不让客人出去的道理?只是这行李,能让我看看吗?”
宴江指向这两人即使醉成烂泥,也没忘拉着的黑色行李箱。
行李箱胀鼓鼓的,像是装满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