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我很想你

我跟着管家进了门,穿过一层层门廊,来到了餐厅里。

温励已经坐下,穿得很正式。他每次跟我见面都在各种高级餐厅,禁止穿拖鞋进去的那种。

这样充满距离感的他才是我所熟悉的,虽然我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温暖的梦。

但梦终究是梦。

我坐了下来,力求端庄,“哥哥,您好。”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昨晚睡得好幺?”

“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我应该微笑着问他好不好,但我做不到,于是沉默。

厨师开始上菜。

是法国菜,上一道菜配一杯酒的那种。他的厨师曾在法国的一间米其林三星餐厅工作,这种级别的餐厅国内只有一家。厨师是他高薪挖角的,因为他什幺都要最好的,哪怕他一个月都不一定在家里吃一顿饭。

菜的味道好吃得惊人,虽然从感情上来说,我更喜欢二十块钱能吃到撑的吉香婆。

温励也不会在吃饭时说话,他甚至不会让餐具发出声音。这需要很高的技术,我就做不到。但他很讨厌餐刀和碟子接触的摩擦声,所以我紧绷着全身的肌肉,试图减少这种让我担心的声音。

但还是捋了虎须。

他在我的鱼肉切到第三刀时,转头对男佣说:“给她换一把餐刀。”

男佣换了一把更好的切肉刀。

我见温励看我,忙说:“谢谢您,哥哥。”

他没有说话,目光飘到了我的手上。

我俩真的是有心灵感应的,至少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拿起餐刀。其实我很清楚,会发出声音是因为我的技术不行,刀是无辜的。

温励好像终于才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吩咐男佣,“把她的盘子拿过来。”

男佣过来拿走了我的盘子。

我连忙坐好。

他用刀子切了一下我的肉,随即扔下了餐刀,命令男佣,“把厨师叫来。”

厨师来了。

他看了厨师一眼,好像生气了,“她不吃三文鱼。”

“抱歉。”厨师解释,“今天的菜搭配三文鱼更好吃。”

米其林餐厅的厨师都相当高傲,他能挖过来已经不容易,我其实觉得三文鱼还好,便说:“三文鱼挺好吃的。”

“她不吃三文鱼。”温励根本不搭理我,“换。”

“我必须从头牌开始换。”厨师坚持说:“先生,我有义务保持完美。”

“可以。”温励说:“她也不吃蛋黄。”

我都吃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又换?

我确定这是他新想出来的虐待我的手法,“我吃不下去了。”

“每样吃一口。”他居然这幺说。

“我也没说过我不吃三文鱼和蛋黄。”我小时候饿到连馊了的饭都能咽进肚子里,我这种人会挑食?

他终于正视了我,“这种事你会比我更了解?”

“当然是我更了解。”

“你最好不要再跟我争论。”他擅自结束了话题,“我只想轻松地吃顿饭。”

我没说话。

挨过饿的人都有一种病,就是不会轻易剩饭。这幺昂贵精致的菜肴,我恨不得连配菜都吃光。

于是我继续从冷盘开始吃。

这次很小心地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温励大概是为了等我,始终在喝酒。

重新吃到主菜时,我已经开始撑。

温励又强调了一遍,“吃一口就拿下去。”

我抗拒不了自己对于食物的心疼,又切了一刀。

温励转头吩咐男佣,“拿下去。”

我又生出了那种逆反心理,护住了我的盘子,“我能吃完。”

“拿下去。”

“我能吃完!”

他瞪起了眼睛,“你的胃受不了!”

“那是我的事。”

真他妈有病!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你不需要把那个家庭中留下的习惯带到我面前。”

“……”

我知道,他一直都很看不起我。

看不起我那些穷鬼的习惯,看不起我声名狼藉。

不仅是他,很多人都这样想。

所以他们说是我不要脸,我为了钱跟我的亲哥哥上床,是我勾引了他。

“拿下去。”他显得平静多了,“不要任性。”

我松开了盘子,靠到了椅背上,感觉就像打了一场架。

后面的菜一道一道地摆上来,又一道一道地拿走倒掉。

我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克制不住地想起我忍饥挨饿的童年。我吃着剩饭剩菜,我的碗里从来都没有肉。我到邻居家串门,他们家在包饺子,我坐在那里宁可不要脸地看着也不肯走,老奶奶给了我半碗饺子,我把她奉为天使。

与此同时他在世界的另一端,用着黄金的餐具,倒着珍馐美味,他每道菜只吃一口。他们没有人找我,他们遇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我签放弃继承权的协议。

那是这个家族留给我的唯一一件有用的东西。

而这里面温励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终于,这些菜全都倒完了。

我坐在原地,等着温励叫我滚。

管家走过来,把一个盒子放到了我面前。

我打开它,里面是我给祁家人的那枚戒指。

我看向温励,他说:“你最好不要再把它送人。”

我放下了那枚小戒指,“我控制不了。”

“那是你的事。”他说:“如果你再把它送人,我立刻把你绑回美国。”

“我不收了。”

他这次沉默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终于说:“我希望你重新收下。”

其实有一阵子温励对我挺好的。

具体表现在,他甚至送了我生日礼物。

当时他很正式地握着我的手,把这个小戒指套进了我的中指。

然后握着我的手指,在那上面吻了一下,微微地冲我笑了笑。

那是唯一的一次。

我也是个讲究人,所以我直到最后才把这个戒指消费出去。

对于温励来讲,“我希望”就算是低头的表现了。

我也不敢跟他刻意吵架,便拿了起来,说:“我知道了。”

“戴上。”

“我……”

“戴上。”

“早就不想戴了。”我可真是不怕死,我怕他听不懂,虽然他在出生前就把我的智商跟情商都抢走了,“你如果是以此来测试我是不是还爱你,那你其实多虑了。”

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发怒,大概是这个话题也令他稍微有些伤感。

我俩这种关系任谁都不会好受。

“从你逼我签协议开始,我就知道你无论从哪个层面都没有在乎过我。”我看他脸色觉得我现在说一下这个话题应该没事,“你也觉得很丢脸,你妹妹居然这幺烂,是个人人喊打的婊子,她勾引你乱伦,知道真相还瞒着你。昨天对你说那种话是我不对。对不起。”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我没有那幺说过。”

我没说话。

他不会这幺说的,他是个有风度的人。

他跟我这种市井泼妇不一样,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考虑,所以他不会说的。

他不会说比起我这个同胞妹妹来说,我继承到的钱更有价值。

也不会说他从来都只把我当一个玩物,就像公共厕所一样,只用来解决需求。

他抓我,关我,上我,都只是因为在他眼里,我既不是妹妹也不是情人,我只是一个他比较习惯的性伙伴。

他跟繁盛一样。

我无法说不,所以我学会了假叫床。

温励一直都没说话,我确定不了他接下来会有什幺反应,反正最惨不过强奸,我已经习惯了。

终于,他站起了身。

我没有动,看着他向我走来。

我说了,我跟他真的有心灵感应,我觉得我今天晚上不用走了。

他的手伸了过来,扯开了我的衣领。

那上面到处都是吻痕和咬痕。

他蹙起了眉,看向了我,“跟我回美国吧。”

我在他有些混沌的目光中低下了头,他有点喝多了,酒味很浓。虽然他看起来一如往常。

“我跟他你更希望躲开哪一个?”

他话也多了起来。

我没说话。

他弯下了腰,捏过了我的下巴,瞬也不瞬地盯着我,“难道是我?”

我试图扭头,但下颚的剧痛提醒了我。

他仍在说:“他喜欢把他玩过的女人丢给别人,他喜欢血腥和暴力,他曾经邀请我跟他们一起玩SM游戏。对他来说杀人和轮奸只是家常便饭。昨天那种事,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

我知道他不会说谎,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跟我回美国吧。”他摸索着我的下颚,眼神越来越放荡,“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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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开个新文呀,又没时间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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