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等一个年岁不大的老六呢?

栒州行宫皇后居所今夜乱成一团,可不知何故自从女帝到行宫以来便再没露面就连石翰也不曾出现过,普亲王觐见也被拦着。

因此除了皇后外能主事的只有普亲王和皇长子。

雀杉卑躬屈膝地对皇长子说:“娘娘要求医还请王爷给个方便。”

皇长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呦,母后身体如何了?不是随行诸多御医何故要我行个方便?”

雀杉抿唇又是一拜带着哭腔求他说:“耽搁不得了,今日……娘娘落红了……”

“什幺?快引本王去面见母后!”他喊得大声,可面上并无担忧,眼中还带着些许喜色。路上他对一心腹下人耳语几句,那人正色点头撩袍就跑远了。

到了皇后的院落雀杉请他稍后,可他不肯一把推开卧房的门口中还说着:“这都什幺时候了?我对母后担忧得紧顾不得这些虚礼了!”

室内情形同他想的不大一样,他还以为皇后已然小产,可看她气色还算好床榻边有宫人正收拾着一水盆,盆中巾帕染了一点点血丝儿在水里正化开了。

皇后穿着里衣缩在床榻上,她冷笑一声说:“大郎如此急切怕不是想看到本宫的孩子保不住?”

“母后这是哪里话,只有皇妹安好才是你我所愿。”

皇后点头,“你记住了,若孩子保不住本宫再无可能任你摆布。”

皇长子血气上涌,浓烈的征服快感盘旋在他的胸膛。怪不得老六烧皇后的冷灶,皇后被女帝压制得久了众人皆以为皇后于前朝无用,可一旦女帝力竭再也压制不住时,这可是镇军大将军的女儿一代侯爷的后人。

更何况——她国色天香,就如此色衰于女帝的后宫实在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也不顾还有宫人在侧擡步便靠近前来,掀开了皇后的被子,手掌直接便抓住了她的脚踝。

“儿臣还须知母后是真的胎有不适,还是故意框儿臣好让儿臣大意卸下心防。”

溪儿的手掌都被自己的指甲戳破了,一双眼红通通的牙齿咬得吱嘎响。雀杉垂着头去拉溪儿,生怕她一个没忍住做出什幺。

皇后面不改色,明知可能会发生什幺可她依旧平声淡气地说:“大郎想要如何验证?”

皇长子喉结滚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皇后的脸,然后跪在脚踏上手掌从脚踝往上移在她大腿根处停下,然后猛地托起她的一条腿垂眼看去。

那块布料还微微有些潮湿,应该是宫人方才替她擦洗过留下的水渍因为他莽撞突然推门而入,慌张之下没有擦干便穿好了裤子。

那块布料上有一块新流出的血迹,有指甲盖大小。他用手指摸上去还是潮湿的,不是作假。

“大郎?”

皇长子擡头,只见皇后面色如常好似不在意他这般放肆无礼。这样的举动若放在平时,哪怕他是皇子也是要被杀头的。

他这时才终于露出些许的担忧来,撇着嘴问:“母后你这……儿臣虽不大懂,可孕中见红怕是不大好啊。”

皇后摇头冷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本宫死了一个心腹让本宫如何不心绪不宁,愁绪大动?”

皇长子干笑两声,“母后莫恼,皆是儿臣之错。”他的手还没离开她的腿间,下流地抚在其上,说:“母后,儿臣虽不是乾元可也是长子,比之老六也不差什幺,您若是肯扶持儿臣那皇后之位母皇给得,儿臣也给得。何必等一个年岁不大的老六呢?”

皇后擡高了下巴,“多说无益,保住本宫腹中孩儿,待陛下驾崩之时北境便是大郎的了。”

“好!好!好!”他喜形于色连声叫了三声好。此刻他没注意到皇后眼眸深沉,唇边冷笑。

她本想着说陛下驾崩之后这人或许不大乐意,可没想到他高兴得不行并无异议,看来女帝的身体情况这人了如指掌。

她僵直着身体不动,那恶心人的手掌抚在她的私处令她想立刻将这人杀了。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咬牙忍下。

房门这时再次被大力地推开,两个精壮的乾元汉子押着一个瘦小的老头进来,那二人对着皇长子一个抱拳,后者点点头。

老头被推搡着过来,手中拎着一个箱子,箱子锈迹斑斑在旁处还挂着一个虎撑,看来是个行医郎中。

两个大汉喝道:“跪下!拜见贵人。”

老头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皇长子上前来擡起老头的脸,扒开他的嘴给皇后看,笑说:“您瞧,他有口无舌。”

皇后眼睫颤颤垂眸不语。

“您放心,儿臣的人会一直看着他,除了写药方之外旁的什幺再不可能写出来。”

皇后伸出手臂似想让那老头诊脉,可却被皇长子攥在手心手指还轻轻摩挲着。“母后,一切皆是空口无凭,您得显出诚意来。”

皇后叹气思虑了好一会儿才挣扎出自己的手放在腰间摸索着,然后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牌递给他,她扭头不去看哽咽着说:“此牌,可号令她的心腹门客,你……你自己看着办罢。”

皇长子眼露精光双手去捧过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他哈哈大笑而后挥挥手两名大汉出门去,他自己也出了房门只留下那老头。

皇后低声抽噎老头在诊脉,他听着皇后一直哭急得不行,枯糙的手举起来一直摆着口中发出“啊啊”声响。

雀杉也眼带泪光去哄着:“先生这是让娘娘别再伤心了,小殿下要紧啊!”

她仰头吸气逼回了泪水,老头舒口气不住地点头。他先写了一张方子让人去熬药,然后从他的破箱子里掏出一团晒得干巴巴的药草点燃了在皇后身旁熏一熏,火快灭时他又连忙跑出房外没叫灭火后的烟留在屋内。

他再跑回来为皇后行了一套针,趴在地上拿着纸笔写着:「卧床修养,平心静气。」

雀杉看着点头,请他上桌案写。他不肯,又低头写着:「行针七日,胎儿无虞。」

雀杉和溪儿一直在旁看着看到这,两人哭着咕咚一声跪下止不住地感谢之语。

皇后看着他们失神,不言不语。

第二日那老头又来为她行针,还写字问可按时服药了?雀杉替皇后回答,有好好服药。

这一次老头黝黑的脸上皱纹都笑开了,脸黑牙却白,一口白牙露出傻笑。皇后不解可也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了,轻声问:“先生这是怎幺了?”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看看周围的宫人,依旧笑。皇后点点头命所有人都先出去。

见屋内无人老头从怀中掏出一女儿家的物什,是一段还没绣好的帕子。

皇后拿着它手都跟着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头动动唇,还未说什幺老头便回望着她点头。

他匆匆去拿纸笔趴在脚踏上写:「且安心,耗尽毕生所学也会保住贵子。」

皇后哭着点头,攥紧了那帕子按在膝头。

能绣得这样丑这样差的人,她仅认识一个。

——菱妃。

——————

丰城战场两军对垒,两方近日来不过小小交锋数次多为试探,还未打上硬仗。

军帐中梅杳玉同众将商讨,她问:“叛军多是四处征召来的流寇,本就不是军旅出身为何他们的心那样齐?反观我方——”她抿唇止言,各将领也心知后话为何。

谁也没说话梅杳玉也不逼着,挥挥手让他们散去。众人刚走不一会儿便有一中年将领掀帘入内,跪拜说:“小将王绘拜见太子殿下。”

此人面蓄长髯眉宽眼大,一双眼炯炯有神。他举止得体语气温和,他笑着说:“殿下方才能想到那一点,小将深感欣慰。我方的问题就出在人心不齐,各有各有打算。有人想混日子,有人想立功,更有甚者想两方摇摆衷心不定。”

梅杳玉开怀地笑了,连忙请他入座。武将并非皆是戏本子里写的莽撞大汉,只一味的会功夫会杀人那只是个有能耐的兵卒,并非为“将。”

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突然有人来报:“启禀太子殿下,叛军将领前来宣战。”

梅杳玉蹙眉,吩咐说:“整军备战。”

“殿下……”

“说!”

“来人孤身前来,言说只同殿下一战。”

单将挑单将并不少见,可未必每一次都会有人迎战,实际上不理那人也可。只不过宿军正是军心不稳气势不足的时候,太子畏战怕是会更输了士气。

梅杳玉点点头,“应!”

城前空地后面是宿军,城墙上围着叛军。城门前一跨马而立的乾元女将手持长剑气势不凡。

梅杳玉扳鞍认蹬飞身上马,马挂銮铃嘶啸震天前蹄一踏地众军高喝,后掌一踢便飞驰而去!

马上得胜钩挂着一柄长枪,左手一把捞起反握在掌右手后移尾端举止眉前,乾元信引铺天盖地而来肃杀之气环绕周身。

那敌方女将不敢大意,此刻暗自心惊,这太子殿下明显是要一招定胜负,若没有十足十的本事怕是接不下她这一招。

思虑间那太子已攻至身前,她举剑而挡胯下坐骑都跟着后退。

宿军高声大喝,女将心有戚戚。

招式未老弹开距离便是一猛刺,那挂銮铃的骏马踏着稳步打着响鼻。女将血液都凉了,立即脱口而出一句:“大宿的皇后娘娘不慎小产,太子殿下可知?”

梅杳玉心颤,口中呢喃:“什幺?”

气势变弱,女将持剑挡开长枪勒紧缰绳便骑行至一侧,冷笑着说:“娘娘小产血崩,怕是要天下缟素了!”

梅杳玉气息不稳眼前一黑,可也强定心神不去信那人的话。哪知那人又说:“不信?皇后娘娘孕快四月,骤然小产真是可惜。”

脑中的弦“砰”的断开,真正的月份哪是不知情的人可得知的?

她动作迟钝,女将找准机会跨马飞刺,梅杳玉反应不及从马上摔下,一柄长剑斜插入腹。

远处一高大树枝上坐着一人,美滋滋地看着战况。

此人正是雪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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