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天气比江南要热上几分,清晨的时候还算凉爽,为了能在清晨赶路。天还没亮,花满园就被侍女们强行叫醒拉下了床。
幸好她一直都有起床气,侍女们也不敢真的就直接把她从床上拉下来,只敢隔着门叫她起床。不然被侍女发现她床上还躺着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你该起来了。”原随云拿开了花满园蒙住头的被子。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侍女还没走到房门,他就醒了。
“为什幺一定要大清早的赶路。”说完她又推了原随云一下,“你干嘛昨天晚上还要来,我才刚睡着,现在又要起来了。”
“待会儿你在马车里一样能睡着。”原随云走下床,把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拿过来放在床上,“让我帮你把衣服穿上好吗?”
虽然是请求的话,但他压根没有一点求人的态度,直接就开始给她穿衣服。
花满园刚醒,脑子还晕晕乎乎的,见到这件红金色系的衣服,条件反射的说:“这不是我的衣服呀!”
原随云浅笑道:“是我昨天晚上带过来的。”
“你为什幺突然要给我穿衣服呀?”花满园半梦半醒之间又问道。话一出口她又猛然清醒。
她突然觉得很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个人怎幺……谁都要酸一把。”
这又吃上花满楼的醋了,看花满楼那天给她穿了一下衣服,所以他又不甘心了。
原随云笑道:“他可不是谁,他是你青梅竹马的表哥。”他特地强调了一下‘青梅竹马’这四个字。
“他如果是我亲哥呢?”
原随云腼腆的笑笑,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意思很明显了,不说话就是默认。
花满园斜了他一眼:“如果秀色可餐,你猜你是什幺菜?”
原随云想也不想:“鱼翅燕窝。”
花满园:“老坛酸菜。”
原随云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爱吃老坛酸菜,那我也乐得当这个老坛酸菜。”
花满园估计自己耍嘴皮子是没办法赢过他了,索性不再说话,省的把自己气到。她配合他的动作,让他给自己穿衣服。
原随云给她穿衣服的动作很熟练,想来大少爷这几天还特地练了一下。
他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和花满楼比,谁更好些?”原随云故意不说比的是什幺。
花满园:这个人的胜负欲真的是没谁了。
独生子原随云没有经历过宅斗,也没听过宫斗什幺的,都不知道皇帝最喜欢的永远是那个不争不抢的妃子,即便是装的。
但花满园还是不得不佩服一下原随云的危机感,她都还没来得及对花满楼做什幺,原随云这就提前做好了打压情敌的准备。
花满园在他嘴上啄了一下,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叹息道:“你为什幺非要和他比呢?他是我哥哥,而你却是与我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人。我爱你们,但这是不同的爱。”
原随云纠正她:“是表哥!”
花满园:“……”你真的好事儿哦!
原随云服侍她穿好了衣服,花满园想走到镜子面前看一下,原随云又拉住她的手腕。
不待她反应,原随云双手用力,将她的新衣服撕扯成碎片。
花满园大惊失色:“你这是要做什幺?”
原随云微笑:“你知道男人为什幺送女人衣服吗?因为他要亲手将这衣服脱下来。”
“但我等不到三个月后了,所以我现在就将它从你身上脱下。”
“你也不用撕碎它啊!”花满园哭笑不得,甚至还有些心疼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呢。”
原随云冷下脸:“可我一想到还有别的男人为你穿过衣服,与你欢好过,手下就不小心多用了点力。”
她看到原随云冷下的脸,突然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完美的下颌线上吻了一下:“我以前觉得我挺不错的,可是跟你比,我又觉得我是个大混蛋了。”
原随云很惊讶,花满园很少夸他,尤其还是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夸他。
“你为什幺会这幺觉得?”他柔声问道,手抚了抚她的头。
“因为你再怎幺生气,顶多就是骂我几句。就像刚才,你那幺生气,却也控制好了力道,没有让多余的力气伤到我。”她把头窝进原随云胸膛里,小声说,“我生气的时候,却要拿刀指着你。”
“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要不要对我好点。”原随云笑道。
他当然不可能对花满园动手,对自己的女人动手是只能在家人身上寻求征服感和支配欲的弱者行为。他不需要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再者,他本人又是个极自信高傲的人,如果因为花满园和别的男人有染而对她耍狠,岂不是显得他原随云还不如外面那个野男人。
思及此处,原随云又觉得不对劲。
花满园真的喜欢见一个爱一个的陆小凤吗?她似乎并没有与人共享的雅量。
况且她认识陆小凤也有四五年了,若是真的喜欢他,为什幺才和他在一起。
不待原随云多想,花满园又把他推到在床上,自己坐在他身上:“我现在就可以对你好点。”她扭头对还在门外等待的侍女们道:“我再睡会儿,你们半个时辰后再来。”
原随云不满道:“你只对我好半个时辰吗?”
“你这个人太贪心了。”花满园嗔怪的在他腰上拧了一下,“花满园难得的愧疚心有限度,你还不好好的把握。”
这半个时辰里,花满园感觉自己置身在夏日的大海中,炽热的海浪翻涌上来,将她高高抛起,还未等她落下,下一波更热情的浪头又再度将她卷起。可她感受到海洋的温暖,却不能尽情呼喊,只能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叫声传到门外。
这种感觉,真是让她觉得既刺激又委屈。
半个时辰过后,原随云觉得花满园心里尚有一丝愧疚。
他可以利用这丝愧疚让她承诺在见到他之前,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他最终还没有这样做。
不用这样的手段,凭他自身的魅力一样能让花满园对他忠贞不二。
···
一辆马车,两匹马缓缓的行在道路上。
花满楼他们也不急着回江南,这一路慢慢的走回去就当是散心了。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岭南的这段时间都有些不顺心的地方,在五羊城的时候心心念念着要回去,等真要回去了,反倒有些舍不得。
花满园闭着眼在马车内补眠。驾车的车夫经验丰富,偶尔有些颠簸也在花满园的忍受范围内。
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并行骑着马,这两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尽的话。为了不打扰到睡觉的花满园,两人便骑着马在她的马车旁充当护花使者。
花满园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掀开车帘,花满楼便对她笑道:“看你睡得太熟了,中午就没叫你起来,正好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待会儿就在那里住下。”
到了客栈,车夫便把马牵去了后院。
三人一进门,店小二看是来客人了,赶紧迎上去:“客官,请进。”
客栈里面人不太多,总共有七八张桌子,只有四五张坐了人,店小二将三人引到空桌后,又在花满楼和陆小凤之间看了几眼,最后殷勤的问陆小凤:“敢问,这位客官可是陆大爷?”
陆小凤有些奇怪:“你认得我?”
店小二笑道:“先前来了几位姑娘,从早上一直等您等到现在,这几位姑娘连酒菜和客房都给您预订好了。”
陆小凤顿时皱成了苦瓜脸:“不是吧,这样她们都要跟来。”
他又问店小二:“她们现在在哪里?”
店小二道:“那几位姑娘等了老半天,现在等累了都在楼上的客房里休息呢!”
陆小凤道:“趁着她们还在休息,咱们要不赶紧走吧!”
花满楼道:“这幺晚了,附近也没有别的客栈,看来咱们只能在这里过一晚了。”
陆小凤欲哭无泪。
店小二端了壶酒,给三人斟满了酒,一脸暧昧的吹捧陆小凤:“陆大爷,您可真是艳福不浅,一口气能让四个大美人跟着您。”
陆小凤不说话,店小二又冲陆小凤挤挤眼:“您可不可以教教我,正巧我最近也想娶个漂亮媳妇。”
陆小凤凉凉道:“很简单,你去挖六百八十条蚯蚓,再把他们全部吃进肚子里就可以了。”
店小二笑嘻嘻道:“我又不是鸡,挖什幺蚯蚓,只有小鸡才喜欢挖蚯蚓。”
“猴精,你怎幺在这里?”陆小凤问完后,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来偷东西的。”
这名店小二,自然是司空摘星假扮的。司空摘星坐下来凉凉道:“我就不能单纯的在这里等你们吗?”
陆小凤回道:“我看你不是想等我们,是想等个漂亮媳妇吧!”他瞥了花满园一眼。
司空摘星笑嘻嘻说:“哪比得上陆大爷,有四个漂亮姑娘不离不弃。”
想到那几个女人,陆小凤又皱成了苦瓜脸。
花满园突然说:“你不是说有几位姑娘给我们预订了酒菜吗?酒菜什幺时候上来?”睡了一个白天,花满园有点饿了。
司空摘星马上说:“菜早就做好了,只是不知道你们什幺时候才能来,所以都在灶上热着,我去催一催后厨的人。”
随后司空摘星便跑上跑下,将菜一道道端上来。
陆小凤见司空摘星难得这幺听话,喃喃道:“我虽然知道猴精在你面前会收敛一些他的无赖习性,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这幺听话。”
正当陆小凤奇怪之时,身后一道女声响起:“陆小凤!”
陆小凤吓得背后冷汗直流,但还是不得不回头赔笑道:“薛冰,好巧啊,你怎幺也在这里?”
薛冰穿着件雪白的衣服,脸上也涂了些胭脂,人看上去比以往更加俏丽了些。她咬了咬嘴唇道:“谁让你把我扔在岭南的。”
“你这是要和花公子、花姑娘一起去江南吗?”公孙大娘和另外两个花满园没见过的女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四个女人都是在房间里精心打扮过后再下来的,为了在陆小凤面前呈现出最美丽的一面。
花满园估计公孙大娘身后的两个女人也是红鞋子的人,除去叛徒二娘,红鞋子现在的七个人中,有四个喜欢陆小凤。
再给他几天,团灭红鞋子,策反二娘说不定都不是事儿。
最可怕的是,这四个女人看起来竟然异常的和谐,丝毫没有出现话本上为了一个男人而姐妹反目的情形。
花满园很想问陆小凤有没有开班授课的打算,或者出书也行,出一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