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Rosetta初见

Rosetta是个音乐餐吧,就在白楠的事务所所在大厦的二楼。这店悄无声息地开张了没多久,就已经成了网红店,在年轻人中颇有热度,社交媒体上常有人讨论。两人还没到门口,谢情就被门口长长的队伍吓住了,心想要不是白楠认识老板,她俩不知道要排到几点才能进门。

白楠不光认识老板,而且似乎老板还特别关照过。到了门口,店经理亲自来迎她们,又替两人安排了离舞台特别近的小圆桌,甚至她们连菜都不用点。经理说是老板打了招呼,如果两位没有什幺忌口的,一会儿拿手的菜都送一点来。

这一手,搞得谢情很是佩服:“白楠,你面子这幺大的吗?”

白楠很是得意地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话,又冲着舞台撇了一眼,说:“你猜这个店会这幺火?”

“因为这个乐队?”谢情听了她的话,好奇地转头去看台上。

“你看那个主唱。”

Rosetta的这个舞台其实也不算太大。蓝紫色的灯光下是个五人的乐队,吉他,键盘,贝斯,鼓手和一个主唱,几个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像是大学生的年纪。

谢情擡头看过去,那主唱正偏着头和鼓手在说话,一时看不清他的脸。灯光给他的头发染了一层淡淡的蓝,衬得他像个迷魅的精灵。不知他交代了什幺,那鼓手冲他点一点头,鼓棒相击,乐声渐次响起,主唱便转过头来唱:“

I   see   your   monsters,

I   see   your   pain,

Tell   me   your   problem,

I’ll   chase   them   away….”

她们的桌子并不在舞台正面,因此只能看到主唱的侧脸。

他的长相对于男生来说可算是极其漂亮,鼻梁高挺,长眉入鬓,长了一双桃花眼,几缕碎发散在额前,平添几分散漫。修长的手指搭着话筒架,手上和身上的配饰在灯光下闪着华丽的光,越发衬得他一副多情又薄情的模样。

一曲唱毕,谢情缓缓呼了一口气,“这样漂亮一个人,老板哪里找来的,真是有慧眼。”

明明是夸老板,偏白楠听了像是在夸自己似的,点点头,说:“老板从自己家里挖出来的。”她低头抿了一口酒,接着说:“这小孩叫季杭,是老板大姐家的儿子。怎幺样,没带你来错地方吧?”

“啊,难怪要拉我来。”   谢情挑起一边眉毛,眯着戏谑的眼神看白楠:“看不出来你喜欢美艳妖冶型的?”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老衲是怕你单身太久了,带你见见世面。”白楠双手合十,翻了个白眼。

谢情捂着嘴笑,也合十还了一个礼:“阿弥陀佛,信女不喜欢这种,大师留着自用吧。”

“哦?那施主喜欢哪种类型?”白楠步步紧逼。

“嗯,你这个镇店之宝吧,漂亮是够漂亮的,”谢情压低声音凑过去,“不过我喜欢后面那个打鼓的小孩。白Tee套白衬衫那个,你看身材多好,手臂线条多漂亮,连手指头都长得好看,啧啧…人间绝色。”说罢,她冲着鼓手那边笑了笑,一只手指点点唇角,“秀色可餐。”。

“谢情,你这什幺动作,猥琐阿姨吗?”白楠夸张地做了被一个恶心到了的表情。

谢情倒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这里这幺暗,他又看不见的。这是Adriana教我的,那个红头发意大利姑娘你记得吗?她看见喜欢的漂亮男孩子就这样。我这是夸他呢。”

鼓手的位置其实要比季杭更靠近她们的桌子。灯光都打在了季杭身上,这鼓手身上半明半暗,只能看见戴着护腕的结实小臂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也许是因为打了一晚上鼓,他鬓角和颈侧都出了汗,汗水微微打湿了他的领口,白衬衫里的白Tee贴在了身上,隐隐勾勒出漂亮的锁骨和肌肉线条。

方才一曲终了,他只规规矩矩坐在那里,握着鼓棒,小臂搭在腿上。这会儿重又打起鼓来,竟显出一身张狂的气质来。

白楠歪着头看了一会儿那鼓手,问谢情:“你看清人家长啥样了吗就秀色可餐?”

谢情撇撇嘴:“我看的是气质,是感觉,你这个俗气的女人懂什幺。”

白楠听了愈发嫌弃她了:“谢情,你才喝了多少,就这样了?”

谢情“切”了一声,说道:“这不是下班了嘛。干我们这行,是不是该懂得调节心理状态,不要总绷着?我看今天这样的员工活动很好,可以适当多搞一些。”

白楠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一笑:“算了,这模样,总比刚回来那会儿惊弓之鸟的样子强,好事。”

谢情正要继续表演,台上的人说话了:“今天的表演就到底为止了,谢谢。祝各位晚上愉快。”小伙子们在台下几个女生的安可声里收拾起了东西,想来今天表演的时间结束了,后面另有乐队要上来。

谢情有些遗憾,说了句:“还没看清脸呢,就走了啊”。她话还没说完,就冷不防被白楠在桌下踢了一脚,“行了你可快闭嘴吧,老板过来了,别丢我的脸。”

Rosetta的老板看起来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才俊,落座前先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不打扰你们吧?”

一点儿都不打扰,是我打扰了你们了,谢情心道。

这两人坐在她对面,暗流涌动,她要是察觉不出来他俩有鬼,她可就白干这行了。互有好感的暧昧期,不好意思单独约出来,于是拉一个人肉布景在旁边。呵呵,狗男女,欲盖弥彰。

谢情正要在脑内开小剧场,老板开口了:“鄙姓季,季辛泽,是白楠的朋友。这位想必就是谢小姐吧?”

“您太客气了,叫我谢情就好。   今天多谢招待了。”谢情适时露出得体微笑。

季辛泽也客气地笑一笑:“哪里哪里,招待不周,刚才后厨出了点麻烦,所以没早点过来打招呼。白楠跟我提了你好几次了,今天总算能见一面。回国来还习惯吗?”

提了好几次?嗯,原来是早就勾搭上了。

谢情便笑着答道:“还好。就是刚回来不会手机扫码,人人都拿手机付钱,只有我慢慢往外拿纸币硬币,还一时半会儿认不清,得慢慢数,被后面排队的人好一顿说。现在都好了,就是过马路还是胆子小,也不敢开车,幸亏白楠给我在附近租了房子。”

尬聊?她可是专业陪人聊天的。

没想到季辛泽也相当能尬,又问:“说起来谢小姐出国多久了?”

“算算七八年了吧。高中毕业就考出去了,在海德堡待过好几年,后来跟着导师去了慕尼黑。在那边遇到一点麻烦的事情,倒是还要感谢白楠把我救回来。”

季辛泽是个聪明人,听到谢情说麻烦的事情,知道不是什幺愉快的回忆,赶紧换了话题:

“我这里感觉怎幺样?花了我不少功夫,算是把我毕生所学都用上了。”

“室内设计我是真的不懂,不过能看出来很大手笔。”谢情笑一笑:“绿植和隔断的配置做得感觉非常好,又有私密性,视觉上也特别舒服。不过这样会不会浪费了不少空间?毕竟桌椅就少了。”

“我姐姐天天为了这个骂我任性呢。”季辛泽听了她的话笑起来,又问:“刚才的乐队表演怎幺样?主唱就是我姐姐的儿子。高中就偷偷组了乐队玩,幸亏是没耽误考大学。家里一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他新鲜劲儿过去,没想到进了大学还是热情不减,拉了几个朋友继续玩。既然这样,我想着那还是到我这里来吧,好歹在我眼皮底下看着。”

谢情捧场的一笑:“季先生想得真周到呀。”

白楠终于也觉得尬了,适时插了个嘴:“谢情刚说这里炸鸡不错呢。人家都做韩式的,偏你做日式的。”

“这也是我任性。我这人念旧,以前在日本学设计的时候,在居酒屋打过工,老板娘常把卖剩的炸物给我带回家。谢情家里有烤箱吗?要是有的话,我让师傅做一份半成品,回家喷上油烤十分钟,跟现做的一样好吃的。”

“好呀,那多谢你,我就不客气了。”

季辛泽听罢真的站起来去厨房了。

谢情总算逮着了机会:“你的一个朋友?嗯?你俩这眉来眼去的算什幺朋友?”

“哎我这不是让你给把把关嘛对不对?你看你现在也单身了,辛泽他朋友多,回头还能给你介绍介绍。”白楠毫无愧疚,一脸恋爱中的甜蜜。

“白楠,我觉得我给你当了一回过渡性客体啊。小朋友,你这都长大了,能出门谈恋爱了,怎幺还要带上家里熟悉的小毯子啊?”谢情斜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她。

“行了行了,吃你的吧。”

“哦我懂了,你还没吃到对不对,呵呵。”

白楠被她揭了老底,借口替她拿酒,落荒而逃。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后台好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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