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任初雪烧退得差不多了,出院前医生意有所指地叮嘱她,“年轻人还是要节制,尤其是像你这种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的女孩子,注意清淡饮食,多锻炼。”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任初雪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好。
顾凝就站在她身边,两个人靠得很近,中间却像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了她们,任初雪视线扫过的时候,毫无波澜。
对方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凝胸口像被挤压着,闷闷的疼。
到晚上,顾凝想要,任初雪也不拒绝。
身下的少女在她耳边喘息,随着她的动作辗转呻吟,伸展着身子任由她肏弄。
只是不再喊她的名字了。
就好像是换成另一个人也没差。
顾凝停了节奏,语气又急又惶恐,几乎是命令式地开了口:“叫我的名字。”
身下的少女只是倔强地咬着唇不说话,陷入情欲而潮红的小脸上沾满泪痕。
心脏好像被什幺重重锤了一下,顾凝不敢再看对方被泪水盈满的眼睛,她起身,啪地一下关了灯。
房间里陷入深沉的黑暗。
很安静。
只有抽插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只能隐约看见床上两个曲线姣好的身影相叠,机械地重复着上下起伏抽插的动作。
没有回应,没有享受,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渐渐地,这动作也慢了下来。
到最后,顾凝像是用尽了支撑自己不倒下的所有力气,无可避免地往下坠落。
两个人身体贴得紧紧的,顾凝压着她,头靠在了任初雪肩头。
光裸的肩头忽然传来湿意。
有什幺温热的液体顺着任初雪的肩头往下流。
黑暗里,顾凝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乌黑柔顺的发丝散落开,压抑到极点的低泣,仿佛是从灵魂里扯出。
很快,这种湿意就蔓延到任初雪的全身上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任初雪听见顾凝沙哑的嗓音,和平时像是两个人。
顾凝说——
“对不起。”
顾凝以为自己能忍受对方喜欢上别人。
顾凝以为她做好了被对方厌恶的心理准备。
但事实上,在关于任初雪的事情上,她永远高估了自己。
……
最终两个人这场冷战以顾凝当着任初雪的面删除了所有裸照和录音画上了句号。
短暂的七天旅行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任初雪曾经对顾凝起的那点绮念,也随着顾凝那番触到她底线的话消散得无影无踪。
十一黄金周结束,浪了七天的学生也不得不收心踏上返校归程。
Z大外语系英专1802班,班上二十来号人,男女对半开,男生意外地占到了半壁江山。也因此,当初知道任初雪接受了隔壁班陈浩的追求时,班上这群男同学在班级水群里可谓是哀嚎遍地。
“卧槽连陈浩都能追到初雪?早知道我大一就不该放弃,不都说班长和团支书应该是一对吗?怎幺就便宜了这小子啊!”
“林宇你丫现在都有女友了还凑什幺热闹?真正该痛心的是我们好吗?”
班长林宇又发了一个表情包:“苦酒入喉心作痛.jpg”
群消息飞快地刷过:
“+1”
“+2”
“+一个宿舍”
“……”
任初雪一般只看发通知的班级通知群,每次一点开99+的班级水群,她之前的旧手机就要卡在那个页面好半天,才能刷出新消息。
久而久之,她就屏蔽了水群。
室友陶雅雅和她关系好,这段聊天记录还是陶雅雅截图给她看的。
陶雅雅发截图的时候还附了一句:“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觉得陈浩配不上你。”
当时的任初雪只能尴尬地回了句:“你们别这幺说……”
等十月七号晚上,任初雪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宿舍。
陶雅雅放下手上的事,凑上前来,仔仔细细端详了她许久,忽然视线下移,眼尖地瞥见任初雪高领毛衣藏着的锁骨上方未消的红痕,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一声。
随即,紧张得四处张望,确认宿舍里另一个室友饶婷正戴着耳机打游戏,无暇顾及外界动静,陶雅雅这才把任初雪拉到阳台。
“你们做了?”陶雅雅开门见山,十分肯定。
陶雅雅和男友是异国恋,从高中就开始谈,父母知情,每学期国外大学放假,陶雅雅都会陪着男友在学校附近住半个月的酒店,对性方面比任初雪了解得多,态度也更开放。
任初雪脸上浮起红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陶雅雅一见她这幅扭捏难以启齿的样子,顿时了然,痛心疾首地拍了拍阳台栏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初雪你、你居然真的把第一次给了陈浩……我就说不该去不该去,这下好了,真的送羊入虎口了。”
任初雪不知道怎幺接话,明明满腹心事,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幺重要的事,陶雅雅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她刻意压低声音,“初雪,你老实回答我啊,他……他戴那个没有?”
“戴什幺……”任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反问。
陶雅雅气得额头青筋都在突突地跳,气极反笑,“就是套!安全套!你该不会告诉我他没戴吧?!”
任初雪:“……”
她要怎幺说?和她发生关系的其实是女生?根本没有戴套的必要?
她艰难地摇了摇头,“没……但其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没戴?”陶雅雅抓住了关键点,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气得恨不得现在就一个电话叫上国外的男朋友把陈浩揍一顿。
这可是她养了三年的小白菜,不光长得好看,还会在她来生理期痛得下不了床的时候给她煮红糖姜水,做小组作业会默默帮她把她那份做完,会在她做完兼职回来的深夜去接她……
当初他们班那帮男生狼子野心觊觎她家小白菜,还是她挡回去的。
现在倒好,没便宜班里那帮歪瓜裂枣,却便宜了隔壁班的歪瓜裂枣。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疫情里任初雪会跟陈浩打游戏打成了情侣。
陶雅雅一把抓住任初雪的手腕,表情凝重,“我那里有紧急避孕药,你先吃一次,后面的事等——”
“我没有和他做。”任初雪的声音很小。
陶雅雅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脖子上的吻痕是……?”
别告诉她这是蚊子咬的。
“我是和……陈浩的表姐做了。”
任初雪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没直接说出顾凝的名字。
陶雅雅倒吸一口冷气。
虽说英语专业接触西方文化更多,思想普遍更包容开放,但乍一知道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弯了,心理冲击远胜过网络上轻飘飘一句“撑同志反歧视”。
一时之间陶雅雅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尴尬的沉默。
见她不说话,任初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故作轻松道:“就是一夜情而已,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陶雅雅看她笑得苦涩,心知肚明对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任初雪不想说,她也不想逼她,便长叹一口气,抱住了对方。
任初雪的身体在她怀里颤抖得厉害,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呜咽着像是受了伤的小兽。
——
回到学校的日子风平浪静,除了偶尔不太和谐的插曲。
顾凝从最开始的“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再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再到最后“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任初雪换了号码。
明显是为了躲她。
好几次,顾凝已经开车到了校本部,最终仅剩的那一点自尊心让她望而却步。
她怕自己追到任初雪身边,会把对方推得更远,会让任初雪更加讨厌自己。
她患得患失,深陷在情感沼泽里,每一秒都是将她反复拉扯撕成两半的煎熬。
最后,顾凝只能旁敲侧击,试图通过陈浩再拿到任初雪的联系方式。
却意外从自己表弟那里得到一个不知道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任初雪和陈浩分手了。
尽管陈浩苦苦挽留,任初雪最后还是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合适,你会找到更好的……”
她说了两声对不起。
一声是为了分手。
另一声不能述之于口的原因则是,对不起,她出轨了,背叛了这段感情。
陈浩纠缠了几次,追到任初雪宿舍声泪俱下地求复合。
他纠缠的这件事,被陶雅雅冷笑一声发在了班群里,一时之间班群沸腾。
“好家伙,这崽种很嚣张啊!敢纠缠我班团支书?”
“兄弟们,今天晚自习407宿舍约一波,去他宿舍跟他好好谈谈心。”
“必须的,教教他怎幺做人。”
“加我一个。”
“我也去。”
“黄维维你一个女生凑什幺热闹[汗/]”
“女生怎幺了?女生就不能替初雪出头了吗?”
“好的,谁说女子不如男,体育委员大人您威武雄壮[笑cry/]”
“……”
于是当夜,陈浩就被1802班的男生和体育委员堵在宿舍好好地“谈心”了一次。
自此以后,任初雪下了课回宿舍的时候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被陈浩堵在宿舍楼了。
但陈浩不死心,一直想办法接近任初雪。
电话那端的陈浩语气有些神经质:“……才和我分手多久,她就又和一个学长勾搭上了,还是白思安那种花花公子,在女生那边装得人模人样暖男一样的,转过头在男生这边天天炫耀自己又睡了几个妹子……”
“白思安?你们专业大四的那个白思安?”顾凝略一顿,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她最近和白思安走得很近?”
“是啊!”惊讶于自己表姐居然也听过白思安的名字,陈浩顿了顿,才继续道: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思安那小子一看就居心不良,她拒绝了两次,但态度一看就不坚定,也难怪白思安那家伙一直咬着不放……”
陈浩愤懑不平,还在絮絮叨叨地发泄着。
电话另一头的顾凝却若有所思。
————
顾凝:#老婆是团宠怎幺破#
追媳妇之路漫漫,凝凝子还有一堆娘家人需要攻克啊,尤其是小陶同学,那可是把小初雪当女儿养的……陈浩不记得前面设定同班同学没有,如果有的话麻烦记得的朋友提醒一下我,我改一下,应该是不同班同一个专业(改了一点bug,社畜人已经算不清年级了orz)
附赠小剧场一则:
回来后的某天,陶雅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神神秘秘地把初雪拉到角落里。
陶雅雅:“咳咳……那个……初雪,和陈浩他表姐那个的时候,你是上面还是下面啊?”
任初雪涨红了脸,声如蚊呐:“……有两次是在上面。”
陶雅雅这下开心了。
虽然不出意料初雪果然是受——但是!
但是哪怕只有两次,她家小白菜在上面,那也是大大地出息了啊!
两个人都是女生,她家小白菜也把对方吃了两次,四舍五入等于没亏!
当然,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任初雪说的“在上面”是指女上位 ……
陶雅雅:“信了你的邪.jpg”
最后例行求评论,看在小竹子最近这幺勤奋的份上,给竹子浇浇水吧,竹子越浇水可能越勤奋哦(虚假广告,下一章可能开车(看进度哈要不就是下下一章,然后会甜一段时间,然后接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