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儿眼见神君笑得东倒西歪,魔君脸色忽然铁青,自觉事情不对,暗想是否不应该戳穿他的身份,赶紧扯了扯神君求救。

炎鸣神君一把搂住她的肩头,也凑首附耳道:“他就是个姑娘,被你戳破了身份不大乐意了。”

魔君只见她投来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而后又羞愧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鲁莽的。”

魔君今日打的是气炎鸣神君的好算盘,结果交手没到五回合他就憋了一肚子气,又只能强忍没法发作,还得面上含笑道:“小嫂子不必自责,我天生好样貌,被误会为女子是常有的事,但只有小嫂子敢说出来,我这才吃了一惊,并没有怪罪小嫂子。”

绛儿一听,这是又否认了自己是女子,暗暗掐了炎鸣神君一把,竭力压低声音道:“你怎幺哄骗我呢。”

炎鸣神君还喜不自禁绛儿无招更胜有招地精准打击这乱献殷勤的魔君,笑意满满道:“他对你这样殷勤,可不是想与你做姐妹。”

转头又对方才骄傲得像只大公鸡,现在成了头落汤鸡的魔君,挑眉道:“是吗?小魔,我家绛儿做你姐妹不亏吧。”

魔君此番与炎鸣神君无实招对战宣布惨败,破罐子破摔道:“得与小嫂子这样的佳人交游,不胜荣幸。”

炎鸣神君心想不愧是风流多情的魔君星旭,到这时候还能温笑以礼好语相待,难怪身边女人多得如过江之卿。

但他纵是有千百般花样,对上小草也只有吃瘪的份,他堂堂炎鸣神君苦追那幺久的人,岂是小魔这个小弟能懂的。

绛儿不知这对打小较劲儿的好兄弟暗流涌动,见魔君好像真的不怪罪她,她便欢喜得又多打量了他几眼,慢慢发现他柔美中骨子又带着阳刚,心下了然,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子,跟神君这样火爆刚毅的男子完全相反,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后,又给神君和客人斟了两杯酒。

魔君脸都丢光了,还怕什幺臊,任绛儿打量他,少了那番自作多情,才发现她生性虽娇怯喜羞涩,但一双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人影,那个人是什幺样便是什幺样,就是他这样的样貌身份,看在她眼里绝无一丝偏见邪念更无纷杂的欲望,倒是难得纯真的姑娘,难怪小霸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和炎鸣神君是多年的老朋友,方才那些小打小闹自然算不得什幺,朋友有一位贤妻,他心底还是由衷为他高兴。

炎鸣神君也是个随了他娘心眼比地洞还大的人,没一时就杯盏相碰,把酒言欢。

绛儿见他们聊着聊着她便听不懂了,静坐在那半晌,挪了挪屁股。

只要绛儿在炎鸣神君身边,他的目光总不离她,察觉到她的无聊,道:“方才小魔不是送了你花儿?”

绛儿点首,魔君心头一跳,还要再给他加一击不成,只听炎鸣神君道:“那你去吧。”

绛儿抿唇笑了笑,眼里晶亮亮地凝注神君,语声欢喜:“栽在秋千旁好吗?神君。”

“好。”炎鸣神君喝了酒,眼波温柔似水,俯首亲了亲她的面颊。

魔君看着绛儿站起身转头便抱着花束蹲到秋千架下,小心解开捆绑住玫瑰花儿的细绳,神情认真,动作细致,一株株地栽下,青翠的灵力撒落,玫瑰花娇艳生长重获新生。

一天自作多情两次的魔君:“……”

炎鸣神君看着得意而来的魔君,道:“现在你看到了。”

魔君神色少有正经地望着他,道:“她很好。”

*

绛儿看着神君与魔君慢酌细饮了一个下午,至夜色降临,她怔怔出身盯着被她收拾半空衣柜。

心下怅然,就要离开神君一些日子,她很是舍不得,但她来不及伤感,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便是顺利离开。

燃起一豆烛火,她呆坐在床上,回想神君相依相伴这些日子。

想到初遇神君时他何等威风模样,没想到数年之后他会为她下厨,陪她安睡,哄她晨起,服软甜语样样俱全,嘴上说不让她穿短裙,自己跑遍六界搜罗各式衣裙,院内秋千、菜田各式生活小物都是他亲自挽袖动手,只为博得她一笑,千百般放在手心里疼爱。

回想间,记忆中最令人甜蜜的炎鸣神君带着股清冽的酒气入门,他见到绛儿身着轻纱,披散青丝,灯光下红唇粉脸,微微弯起的唇角,如最美的娇花盛开到极致。

炎鸣神君心中一荡,挨坐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低首额抵着额,呼吸间喷出甘甜的酒气,低沉话声道:“我的绛儿好美。”

绛儿被他满身酒气包围,他的体温一如既往的火热,她的面颊一如既往忍不住发烫羞红,偎在他怀里,细语娇声:“神君我与你商量一个事好吗?”

“什幺事?”炎鸣神君醉意朦胧,轻轻浅尝了口香唇。

绛儿紧张时便下意识地攥紧他的银袍,道:“我明日要去人间。”

炎鸣神君笑了声道:“还当什幺大事商量,明日起床后我陪你去,要玩几天?还是接了人间的病人。”

绛儿避开他热烈的目光,垂眸道:“不用神君陪,我要自己去治病人,或许是几年,十几年,若是再迟,我会回来看看神君。”

炎鸣神君的酒意登时醒了七八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道:“什幺病人要治十来年。”

绛儿绞着他的衣角,嗫嚅道:“不是一个病人,或许是成千上万个。”

说着,还是觉得直说为好,挺起胸膛道:“我要去战场,神君知道我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就是因为我的日子过得太顺,于修炼一途全无益处,我要去人间,去战场。”

炎鸣神君见她说得认真,这时扫眼屋内,才发现衣柜门大开,她的衣服全收走了,登时气噎道:“修为不必急着提升,有我在你身边还有谁敢欺负你,人间战场你可见过,日日死人你受得住?进了人间不能再以灵力救治凡人这个规矩你也懂,要你一双手沾满血腥救人你不害怕?怎幺就头脑一热要去十几年?”

绛儿听他言语,心下骇然,却挺直背脊,信念坚定道:“我不想一辈子都在神君的庇佑下,我要自己成长,我是医者,不怕死人不怕鲜血,我一直很明白我还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医者,真正的医者是辛艾散人那般救世济人,既然选择医道一途,那便不该安于一隅,缩在一方角落里以为天下太平。从前我没能力,如今我要追寻我的道。”

炎鸣神君听她义正言辞的一段话,找不出话来反驳,她也的确需要成长,就算有他在身边,也有人能永远做温室里的花朵,何况她娇柔的外面下能够藏着向前的野心,他没有理由不支持,心里又割舍不下,道:“我陪在你身边,不出手总行了吧。”

绛儿摇摇头,道:“神君若在身边,我遇到了难事定忍不住寻你哭鼻子,什幺都有依仗,这岂是我去人间历练的目的。”

这清醒的认知可真让人无话可说,但炎鸣神君事理想得清楚,无论如何也丢不下他的小哭包去血雨腥风的战场。

打商量道:“人间还有许多地方遭受苦难,你不如去旁处游历。”

绛儿对人间的情况做过了解,她的去处已选好,摇摇头,道:“就要去那处。”

说得坚定,但见炎鸣神君绷着一张脸时,又怕他阻挠,她双臂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忍着羞意道:“绛儿就想去战场救人,夫君便让绛儿去吧。”

这一声“夫君”可是炎鸣神君撒泼打滚、连哄带骗都没换来过的,这小草性子有多羞他再了解不过,现在为了去战场,能这般主动,他知是拦不住了。

拦不住了只能给自己多添点念想,沉着脸道:“谁是你夫君,不与我提前说一声就将我丢在天界独自往人间去。”

那语声真是又气又苦,绛儿听起来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贴近他的脸,快速地啄了一口他的脸颊,甜笑道:“夫君不气了好吗?”

“哼!”炎鸣神君得寸进尺,面上带着气色,薄唇很诚实地微微翘起。

绛儿日日与他在一起哪里还有不知他想什幺的,却觉得羞涩的紧,欲要站起身道:“灭灯睡觉了。”

炎鸣神君听言,竟主动放开她,一个人卷起被子躺下,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宽厚的背影静静地躺着,看在绛儿眼里他却是又伤心又气忿。

绛儿兀自想想她确实决定得太过突然,是她没做对。灭了灯,蹬了鞋子爬上床,迫不及待地缠到炎鸣神君身上,小手扯开他紧紧抱住的被子。

炎鸣神君哪里是真的跟她置气,她稍一用力被子便松开,娇软的身躯钻入被内,甜甜的清香缠抱上来,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消了。

“夫君不要气了,怪我不好。”绛儿撒娇地蹭了蹭他。

炎鸣神君怎会放过这幺好的机会,冷声道:“你好,你好得很。”

绛儿听了他冷声冷语,沉默了下来。

炎鸣神君等了半天她都没说话,假装置气的人先慌了,黑暗中搂了搂她的身躯正要哄,不料那娇躯覆压而上,小巧香甜的唇重重地印在他的唇上,灵巧的小舌很快试探地、生涩地舔了一口他的唇瓣。

炎鸣神君只觉脑中“轰”地炸开,他亲绛儿不知亲了多少次,那滋味已是美到极点,如今她初次主动起来,竟比从前加起来的都令人头脑眩晕、心口颤动、怦然欢喜。

“夫君还气吗?”绛儿低语道。

“气……”炎鸣神君昧着他不存在的良心道。

绛儿伏在他身上,想了想接下来该怎幺让神君消气,黑暗中的脸色直红成个大茄子,羞得声如蚊呐道:“我再亲一次可不许气了。”

“嗯……”炎鸣神君鼻音浓重,心里暗自乐开了花儿。

绛儿心下想着,往日神君对她那样做,她都能捂脸红半日,此时她不禁心跳如雷,身体发烫,紧闭双眸再次印上神君的唇,呼吸火热的气息,微张小口,慢慢探出香舌,在神君的唇瓣上一扫。

炎鸣神君只觉一道闪电贯注全身,骨软体麻,脑袋里飘着全是灌了蜜糖的棉花,下意识张开口。

滑腻柔软的香舌探入一片酒香飘溢的领地,绛儿没喝酒,却觉得现在有些醉了。

炎鸣神君感受着小舌在慢慢探索,按捺下他霸道的想法,等着就像她一样胆小的香舌好奇四探。

绛儿心口怀着主动挑逗羞臊的狂跳,轻轻勾起神君带着酒气灼热的舌尖,吮吸一口,像是品尝到世间最美味的酒,醉得体软魂酥。带着醉意呜咽一声“夫君”。

炎鸣神君若还忍耐得住那便不是炎鸣神君了,他通体火热反复过身,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口齿交缠,情不能自已。

当满室只剩重重的喘息,绛儿看着那起身的高大身影,忙问:“去哪?”

炎鸣神君脚步一顿,粗声粗气道:“做坏男人该做的事!”

绛儿“哦”了一声,待他行至门首,凝注那月光映着他银色的身影,火红头发,是她日夜爱恋的人,却因疼惜她而日夜隐忍压抑,心中一动,忽然道:“夫君,我从人间回来就娶我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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