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他味如春雨(二更)

宁回活了十八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不知怎幺面对一个姑娘落荒而逃。

宁回下床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外跑,林锦萝伸手去拉,只留下他衣角翻飞的背影。

萍儿还蹲在门口纠结要不要进去拿盆出来,紧闭的房门突然感觉从里边打开,穿着云衍衣服的宁回脚步凌乱的冲了出来。两人身形交错时萍儿手快一把拉住了宁回衣袖。

“你不能穿这身衣服出去。”

宁回被一把拉住了衣袖,他回头看到萍儿皱着眉头坚定的神情,瞬间也反应过来,他是不该穿着这身衣服回西院去,被有心人传了闲话总要女人背锅。

萍儿一拉见他停下来也就松了手:“你先去那边的角房歇会吧,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好晾着了,现在温度高,要不了多久就能干了,你换了衣服再走。”

宁回向她说的耳房看过去,看位置应当是昨天下午自己换衣服的那个房间。宁回道了声“谢谢姐姐”就往耳房去了,似乎一点也没主意到身后跟着的那个尾巴。

萍儿倒是想拉住锦萝的,想起那句“爹爹和阿娘都同意了的”刚擡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于是眼睁睁看着锦萝跟着宁回去了耳房。

萍儿进主屋去捡水盆时还在嘀咕,既然还是要处在一个屋子里,干嘛要从主屋跑去耳房?

“喂!”

林锦萝提着一只宁回的鞋

跟在他身后,一声声的在后边叫他“喂”。宁回只做没听见埋头只往前走,一直到了耳房门口,宁回先一步进去关上了门,跟在后边的锦萝险些被夹掉鼻子,她推了一下门没推动,她也没有生出什幺失落之类的情绪,转了一圈从外边推开窗子翻了进去。

对面的窗子被推开,一只他的鞋先被扔了进来,而后就见着一双纤细嫩白的手扒在了窗台上,只听得一声使力的“嘿!”,红衫白裙的姑娘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眼一花的功夫,那姑娘一条腿已踩在了窗台了!背靠着门板的宁回只觉得白日见鬼也不会比这更惊悚了!

此时此刻,他是真不怎幺愿意看到她,而那姑娘毫无所觉,落地拍拍裙子捡起他的鞋子继续冲着他过来了,一步一步,直到站在他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她伸着手,献宝一样把那只鞋子递到他面前:“你鞋没穿。”

宁回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那看着很是柔软的嫩白手指上,想起这只手都做过什幺,他僵着身体没接那鞋,他不想和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锦萝看他不伸手,蹲下身子就去撩他裤脚准备替他穿上。宁回皱眉往旁边挪了一步,他不喜欢她这种不问他愿不愿意就要强势侵入他身边的行为。

“你跟着我做什幺?”

锦萝蹲在地上追赶宁回挪动的脚,回答他:“你没穿鞋。”

宁回再往旁边挪了一步躲避锦萝的手:“我穿不穿鞋应该不关你什幺事。”

锦萝不是心思敏感的人,宁回这会什幺心情她一点也没接收到,见他一直往旁边挪追上去一把揽住了宁回双腿,宁回霎时石化,身体僵硬着动也动不了。

“你擡脚呀!”

锦萝捉着宁回脚腕使劲往上提,无奈脚的主人不配合,她气急的擡起头去瞪这人,不想入眼一片绯红。

宁回本来低头看着锦萝,见她突然擡起头来,他不自在的扭过头去。锦萝看到宁回红到脖颈的脸,不但没有察觉他的窘迫,还问了句:“你脸怎幺这幺红?”

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她接着又问了句:“你怎幺总脸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世间总说有鲁男子不解风情,眼前这姑娘与那鲁男子又有何区别?总归都是一个实心球,一点没有生出玲珑心眼。宁回不想和她说话。就问除了那些浪荡子,谁遇到他这情形能坦然处之?

都说看破不说破,她偏偏每次都要在他最尴尬时来问一句。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只有她,不管不顾的要往他身边凑,不顾忌的要扑上来。

若在以往,他哪可能任由人这幺黏糊上来,他心中贪恋她的喜欢,也就不能把以往的手段用在她身上。偏偏她是这幺个不知看人脸色的,宁回心中无力的很。

他声音干涩道:“你放开我,我自己穿。”

锦萝迟疑着没松手,宁回看她脸上纠结犹疑的神情都要被气笑,她到底有多想与他亲近!借着由头的想与他肌肤相贴!

“真的?”她问。

宁回是真被气笑了,他还能光着脚跑怎的?

“真的。”他说。

锦萝把那鞋整理好端正放到宁回脚边,看着宁回穿上鞋子这才站起身来。她起身时左脚绊到右脚,猫着身子就往前冲去,宁回躲避不及,大腿与锦萝脸贴到了一处。

林锦萝双手紧紧扒着宁回胯部借力起身,感觉脸颊到右耳处有个什幺触感奇怪的硬物,她也没多想手快的一把拨开。

宁回身体瞬间僵硬,他捉着锦萝肩膀把她提起来,脚下一转就捉着林锦萝按在了门上。少年人带着伤疤的脸危险的欺近,几乎是咬着锦萝的耳朵挤出硬邦邦的话,他问:“你到底想要做什幺!”

林锦萝被禁锢在门板与男人之间,但任是他如何张牙舞爪她都不觉得危险,只是离的太近了,她又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春雨中青草的味道,让她心脏狂跳。锦萝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她微歪着头拉开两人距离,转过脸想要看看宁回的脸,嘴唇就那幺贴到了宁回脸上。

林锦萝倒不觉得什幺,她意识到距离还是太近想要推开按着自己肩膀的宁回,被宁回手快推着身体又按到了门板上。

宁回的声音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这就是你的回答?”

他问她想要做什幺,她就亲他脸?

林锦萝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她还在想为什幺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突然推自己到墙上是要做什幺?听到宁回问题她满脸的云里雾里,懵懵的回了句:“嗯?”

两人离得确实太近了,锦萝胸腔里小鹿乱撞,宁回到底问了她什幺其实根本没听进耳朵里去。满脑子都是他主动的!他主动摸她肩膀的!他第一次主动靠近她!她心中欣喜不已,试探着慢慢擡起双手搭在了宁回腰上。

宁回没想到她能不知羞到这种程度,心里受惊不小,按着锦萝肩膀的手快速缩了回来。肩膀上没了禁锢,锦萝欢欢喜喜的搂着宁回腰扑进了他怀里。

她整张脸都贴在宁回锁骨前,头顶茸茸的发搔在他下颌。她的声音闷闷的振在他胸腔里:“我好开心啊!我好开心!”

开心?开心什幺?

只看着还不觉得,这会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胸前两团柔软毫无保留的压在了他身前。刚刚在询问什幺全都忘了,所有能想起的词里只剩下“好软”“好大”“好暖”。她很香,这香味非兰非麝,带着暖意,略有花香,馥郁扑鼻。他第一次闻到这样催情的香味,让他从心底里燥热难言。

他到底才十八岁,容易被情欲俘虏,这会脑子里一片空白,却还留有一点清明,他问:“你丈夫呢?”

锦萝欢欢喜喜的在宁回胸口枕完左脸枕右脸,听到“你丈夫呢?”

她想了半晌才想起“丈夫”是什幺,想到云衍,曾经撕心裂肺的痛苦都淡了,她漫不经心回了句:“死了呀!”

﹉﹉﹉﹉﹉﹉﹉﹉﹉

自说自话的两个人,该用什幺词形容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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