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伏榻支颐,听小婢读干宝搜神记。
女娃送来几匹青绫,问:“这个做婚服可好?”
阿京澹澹瞄一眼,“不必麻烦,用我娘娘的旧婚服花钗即可。”
保姆不赞成,“旧东西当然好。但你人生就这一场大事,什幺都不备办,未免太潦草了。”
阿京也不坚持,“那你们斟酌吧。”
太孙采兴冲冲入,“京娘,西苑新生了麒麟,去看看?”
阿京坐起欠伸,“什幺麒麟!我看就是长脖子鹿。”
这一向,王郎被禁止造访,崔郎忙着启程回燕事务,与她同龄诸少女都在筹备自己的婚事,常来阿京阁中的只有姬采。
老保姆不赞成他们走太近,“太孙殿下,我们京娘已订婚——”
阿京遭她干预,顿生逆反心,“订婚了,就连门都不得出了?”唤人拿披风,与姬采步行去西苑。
半途停在太液池畔看莲蓬。
阿京含笑睨他,“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在水殿里——?”
姬采同她在一起时,耳根本就粉热,闻得她问及隐秘事,飞红直扑上面颊,只点点头。
“你还想不想?”
姬采惊喜地看她,“只怕你又痛。”
那次摩诃殿偷食禁果,也是阿京提议。未入港而废,却是因为她呼痛。
阿京携他手,朝缆舟处走去,“再试一次。”
姬采解舟挥桨,载着她渡去水殿。
阿京折莲蓬,剥莲子,神态自若。
肌肤相亲,于女子是关乎名节的大事。她做决定,却这样轻松随意,不,不是随意,她将初夜交给自己,是经过精心拣择的。
少年思及此,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为她去死,昭示自己的感激,“京娘,有我在,崔二十一做不成你夫君。”
阿京是一以贯之的沉静,“殿下,我们只是偷耍,不要想太多。”
*
摩诃殿寝阁内。
阿京以指拭榻,见无尘,才坐下来,脱了半臂短衫,又解裙带,如话家常,“你后来又同旁人试过幺?”
太孙采有片刻的犹豫,不愿对她说谎,“试过几次。”怕她嫌自己不贞,急急地解释,“那次你那样痛,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好,我想练习——”
阿京擡首巧笑,“殿下总这样诚惶诚恐,怕硬不起来哦。快把袴子褪了,教我看看它新长一岁出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