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将满十五
那一日,萧元衫毫不留情地拒绝她后便离去了,离开前,却对着老鸨嬷嬷说他挺喜爱这个江四姑娘的。
夸她有成为寒烟楼红牌的潜力。
当晚,江若镜又被老鸨嬷嬷花姨从灶房唤出。
「镜儿啊,再过几日妳就要满十五了吧?」
江若镜站在灶房门边,突地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子被另一个老鸨嬷嬷搀扶走着,她怔了下,却是不着痕迹的垂眸,应声回复花姨。
看眼前少女一头长发披在两颊,遮住了大半张漂亮的脸。花姨伸手拨开她的一边长发,浓妆艳抹的脸咧开了大大的笑容,「那么妳可以准备离开灶房这枯燥乏味的活儿了!等妳满十五岁就像妳姊姊紫儿一样,开始正式学习如何服侍男人吧!然后再几个月,等妳生长成紫儿那样的大美人,妳的初夜定能卖个好价码……」
鼻间不停被花姨身上浓厚的胭脂味薰染,江若镜乖顺的嗯了声,却已想离开此处。
花姨又和她说了几句后才离开。站在灶房门口看着老鸨嬷嬷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她才动身,只是并非转回灶房内,而是提步走向长廊另一头,往某间厢房前进。
站在其一厢房门前,江若镜敲了敲门。
这是方才所见那女子进去的房间。
里头并无回应,但是江若镜还是自动自发的开启了门,迳自走了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狭小的房间内,只剩下床榻上坐着一个女子埋首在弓起的腿间,原本搀扶着她的老鸨已经不在了。
看床上女子身上衣着有些凌乱,江若镜迟疑了那么几秒之间,最后还是决定走上前,来到床边。
「二姊。」
女子擡起头,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孔带着红印子,就连她的一双眼睛也是红的,明显是哭过的。
「老四……」江若紫难得哭泣被人瞅见,心中感到有些难堪,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挺起胸膛,将弓起的腿放下。
江若镜虽早已知道发生了何事,才会让一向骄傲的二姊落泪,但她不说破,只道,「二姊,过几日是我十五岁的生辰……」
「嬷嬷他们要妳开始接受调教了吗?」江若紫话还没听完,立刻联想到江若镜即将要步入她的后尘,她本还有些虚软的身子立刻仿佛充满了力气,倏地站起身,道,「我去和嬷嬷她们说吧!妳别接受调教,妳的那些食费、嫖客赏赐,我一人全部能赚回来……」
江若镜淡淡地笑了,她一只手看似纤弱,按住激动的江若紫却是那般有力,柔中带刚的触抚和温和的笑容,让江若紫冷静下来。
「二姊,妳听我说……过几日是我的生辰,所以,我想送妳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江若紫一愣。
长发少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交放到她手上。
「这是……妳怎会有这个东西?」江若紫一愣。
那是一个散发着淡淡紫意的漂亮玉坠。
江若镜的师父李即行一共交给她三样宝物自保,其一是猫儿阿灰,其二是她脚上的古铜链子,其三便是这个紫玉坠饰。
紫玉坠饰是个能够保护配戴者宛如戴着金钟罩般刀枪不入,且重危之地李府镇江绝不阻拦紫玉坠饰的拥有者。
这个坠饰,让江若镜想起,第一次和李即行见面时,她看到了他被一个配戴紫玉坠饰的男人所杀。
当李即行把三样宝物交给她时,她想,这玉坠和那一男人身上的是同一个。
虽不知之后究竟是如何流转到那一个将杀她师父的男人手上,但如今,江若镜却想将它赠给江若紫。
所有亲人之中,除去二姊,其他人多能得贵人相助,她这二姊却最是跌跌撞撞。
「我希望这玉坠能代替我护着妳。」江若镜说。
紫玉坠饰虽是李府镇江的宝物,但她愿将之赠出,盼其命运路途不再这般多舛。
「说什么呢,妳自己收着……」
江若紫想推拒,江若镜却不给她机会,转身脚步轻盈的离开了包厢。
…
自那日拒绝江若镜后,萧元衫以为自己应当是不会再和那怪异至极的丫头有多么亲密的接触,就算他再去寒烟楼拜访那群美人们时恰巧遇到她,距离定也要保持至少十步以上。
远远的,面对莫名想和他生孩子的女人还是离远远的最好。
但是,他的想法就在不过两日之后就被推翻。
事情发生在他刚谈完一笔生意回到萧府,打开卧房们准备上床入睡,却没想到,那个本该在寒烟楼的破烂小房间里待好待满的少女,却出现在他的房间!
「你回来了。」那大刺刺坐在他床上的少女看着一脸错愕的他,毫不知耻的说。
好像这是她房间一般,表情自然而然。
萧元衫上下扫了她的衣服两眼,很快就回过神了。
看这丫头上回一身奴婢所穿的麻衣粗布,这回竟穿着青楼小姐那类单薄开衩的袍裙,他忍不住咧嘴笑了,一时之间忘了要和这女人保持距离的自我警惕,他反手关上门,慢慢走到床边,来到她身前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停下。
「江四姑娘,请问妳夜闯敝人府上,又爬上敝人的床……有何贵事?」萧元衫的眼楮毫不客气的盯着少女身上那件袍裙宽大的衣襟裸露出胸前半圆,他说,「妳这骚货是有多想怀上本公子的种,竟这般放荡无耻的擅闯此处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