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蒂

“少校。”Karen一擡头刚好见到慢慢走近来的江酒,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笔挺的制服,方才一拳撂倒一个的气势收敛起来,又是一副美人如画的模样,只有擡手的时候能看到缠绕的绷带,昭示着上午发生的一切。

江酒点了点头,接过Karen递过来的口供报告扫视了一眼,“死了?”

“公安的人没看住,每个人求死意志都非常强烈,还有两个在抢救,没有人肯说话。”Karen老老实实回答,一面忍不住偷看江酒。

此刻的江酒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硬要说起来就好像是融化到恰好可以咬着吃却不冰牙的奶油冰淇淋,冰冷之中是甜腻柔软。

“哟,死士啊。”

两声意味深长的女声同时响起,高野和江酒对视一眼,在Allen一头雾水中默契一笑。

“化验结果呢?”江酒随手拉着一个椅子坐下,神态懒懒的。方才被辛轶那个傻逼按在门板背后掐着腰硬操了两回,还都射进去了,她只能临时去楼下更衣室随意冲洗了下换了套衣服,洗澡的时候精液都他妈在流。下回辛轶再发疯她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还没出来。”Karen老老实实低头等着江酒嘲讽化验室的技术人员,毕竟之前化验室一直仗着技术本事态度高傲,拒绝了他们的紧急化验,回了顾北一句你行你上啊。之后江酒直接踹开化验室的门自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穿上实验服和手套从头到尾验完甚至填完了报告才走人。

全程化验室都没人敢说话,从此只要是监察部的案子都是加急处理完的,谁能知道监察部的组长是全国最好的药剂专业的研究生半途出家跑去当兵的呢,据说她曾经的导师就是化验室的技术顾问。

“哦~”江酒看了一眼表,只回了这一声,“忙了一上午了,去吃饭吧。”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江酒和正在网页上忙碌的高野,“吃什幺?我让顾北他们给你带。”

高野也没擡头,“没事,也不饿。”

江酒点了点头,“我出去一趟   ,让他们有事联系我就行。”

“去哪,给你记上外勤?”高野终于擡起头。

“C大实验室。“江酒边走边解开了纱布,走至办公室门口时那卷破布被丢进垃圾桶,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那个狰狞的新生疤痕。

S级的人的恢复力超出寻常人许多。

C大坐落在中央最大的一块“郊区”,只因它包含了数千亩的药田和植物园,距离中心区域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地铁只要半个小时,所以江酒理所当然地去了车站。

车上学生模样的人极多,江酒只安静靠着车门旁站着,看着车外迅速闪过的建筑。

不少女生看着门旁帅气逼人的金发制服已经悄悄举起了手机,谁知还没按上摄像头就看见那人回过头来,一张极冷艳的美人脸,面上带着礼貌温和的笑容,“不可以拍摄哦,这是规定。”

早有对政府或是军队感兴趣的人拦住同行的人低声解释,“中央政府和军队的人是不可以拍摄的,你看见人家的徽章没有,那是少校啊。”

“存手机里不发在社交账号上也不行吗?”有女生小声嘟囔。

略暗哑的女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金色的碎发逆着阳光晕染出璀璨的边际,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点了点胸前的编号,“不可以的,抱歉,这是规定。”

有江酒这一句话女生也只能遗憾地放下手机,“可是姐姐真的很帅啊,那可以加个好友吗?”

江酒眉眼弯弯,“谢谢。不过不好意思哦。”

远在S区的人收到了一条消息,“今天在列车上被小女生要联系方式了,我好害怕。”

江酒打完这行字又收起手机,她看了一眼日期,顾倾应该快要收到面试通过的消息了。

C大的秋天从门口的泛黄银杏叶开始,江酒出示完证件登记后才得以进入她曾经出入门禁自由的学校。

穿着杏色针织衫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的教授和江酒在实验楼前的路上相逢。

江酒先开了口,“老师,好巧。”

女人被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了一下江酒这才反应过来,“哟,江酒?”

“不巧,我还要上下午第一节课呢。”五十多岁的吴教授依旧神采奕奕,看着江酒笑得慈祥。

“还舍得回来?”吴教授停好自己的宝贝自行车,转身向实验楼走,“你现在都升到少校了呀。”

“运气好罢了。”江酒低头笑笑,推开门让吴教授先进去。

看着江酒从手中提着的袋子中取出一包用证物袋装着的东西吴教授了然,指着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笑骂,“你也是,回来就让我帮你忙来了?”

江酒笑着有拿出一盒包装精巧的点心,“知道您什幺也不缺,所以只能带点点心,今天时间不凑巧,要不就请你吃饭了不是。”

教授伸手接过那个巨大的证物袋,“哟,什幺东西,你们政府检测不了了?”

江酒低眉顺眼,“私人的东西,只能麻烦麻烦教授了,回头教授您儿子要是有什幺需要也尽管找我帮忙就是。”

吴教授啐她,“我可不图你什幺,拿走拿走。”

“教授就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幺?我不交给联邦的人,也是因为她们技术不行。”江酒讨好地递上手套。

两人合力将东西取出来,收敛的香气在吴教授鼻尖萦绕。

闪着精光的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讶异,“这香?”

“害,随手买的,说是,古法特制。”江酒笑眯眯地摘下实验手套。“那就辛苦老师了”

“你小子。“吴教授收起东西,”我可是好久没做分析了。”

“哟,一点半快到了。”江酒往后退了一步,“老师快去吧,我改日再来拜访。”

吴教授收好东西往外走,“你真是,怎幺不自己来呢。”

江酒再次打开实验室的门,“年轻缺乏经验,更是生手俗事多,哪有您老人家专研来得快准,这玩意刁钻,您小心。”

“下次身上带好口罩,免得什幺乱七八糟的都往家里带。”吴教授一面抱怨一面用力锁上实验室的门。“你呀,最不知道惜命。”

江酒从善如流,“小酒知道了。”

校园内正是学生赶着上课的时候,一群一群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年轻面庞从江酒身边走过。

“江酒?”三十多岁的人忽然喊住了她。

江酒回头,看清了是谁喊她之后手不动声色地握起。那是个身型略胖的女人,带着眼镜,俨然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那时江酒大学时期的导员,现在想必已经是党委书记之类的人物了。

“真的是你,你这个头发我都没敢认,但是身型真的太像了,你这是去联邦政府了?我之前给你打的电话你都没回呢。”女人态度十分热情。

江酒笑了笑,“我换了手机号,进了部队,接不到电话是正常,后面的事宜想必我的部队有人帮我解决,包括我的学位。”

“呀真是没想到呢,本来以为你会直博的,居然半途放弃了学业,我还很可惜呢。”女人又走进了几分,才看清江酒肩上的两杠一星。

“导员姐姐,抱歉,我还有公务,先走一步。”江酒看了眼腕表,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唇角笑容依旧。

直到走到另一条路上江酒才松了拳头,停住了脚步,看向身后。

未有30秒,一身便服的人出现在路的拐角处,“又被发现了呀。”

江酒等着辛轶走到身边,“我说过别跟着我,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穿着牛仔衬衫和白色宽松T恤的辛轶绕过了这句话,“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好像很讨厌她。”

“就是那个心向联邦一心升职,威胁我不直博学位证都不给我的导员。”江酒收敛了笑容,她习惯于礼貌微笑,但面对辛轶,她可以收起这种无意义且浪费肌肉的笑。

“原来是她。”辛轶语气瞬间怪异起来,“那可属实不是个脑子好使的。”

“没关系,体制内学会讨好上级而不是帮助下级争取权益,这是她的行事准则,所以她在体制如鱼得水,升职加薪,很正常。”江酒对于这类早已熟稔。

体制那一套易阳拿捏得熟练,而江酒和辛轶纯属实力和背景过硬加上为人处世收敛礼貌些,要是谁想搞他们也是最容易也是最不容易的。

“上午忘了告诉你,江家知道你回来了。毕竟表彰虽然是内部表彰,也是开了会和内部通告的。”辛轶走在江酒身边,“你考虑回去一趟吗?”

“忙着呢。”江酒皱眉,“回去又要不开心。”

这句话带着她本人毫无察觉的撒娇意味,却惹得辛轶心软无比,“谁敢惹江家小公主不开心?”

虽是调侃,却是真心。

江酒回头瞥他,“旁边就有一个。”

穿着一身便服的辛轶此刻毫无政府里内敛精明的模样,不过像一个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笑得腼腆讨好,话却大胆,“小酒不开心吗?可是上午你还哭着求我呢。”

江酒懒得理他了,“再有下次犯浑咱俩就是陌生人了。”

辛轶不以为意,许是大学的环境让他有些松懈,“小酒,咱俩什幺关系,不至于。”

阳光下浅金色的短发微微飘扬,江酒回头,唇角毫无笑意,“我回来之前没想和你们相认的。”

到最后是易阳毫无芥蒂的熟稔态度让她没忍心。

真正不介意她变成什幺样子的人,只有易阳这个什幺都懂又什幺都不在意地人而已。

她知道辛轶是在意的,辛轶在意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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