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匕首刺进了辛格约达的心脏。
握着刀柄的男孩反而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因为捕捉到这些的辛格约达竟有些欣慰。
“你们这样的神族,即使心脏被捅穿,也不会死的吧?”
真是个蠢货,是被她的姐姐骗了吧。
“会哦,如果是被心爱之人捅穿心脏的话。”
他的手有些发抖,似乎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又似乎因为她的措辞而震撼。
“真,真的吗?”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好像在和自己的心确认,如果是平民,心脏便是致命的位置。
难道……神族也是这样吗?
“你现在逃还来得及,我已经答应放你自由了。”她仍是以那样的姿势靠在酒吧的后巷墙上,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死亡。
对于这场一厢情愿的褫夺,她早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放他自由。
“再不走的话,要被杀死的呢。”她善意地提醒着,因为说了太多的话牵扯了伤口,嘴角流下一缕鲜血。
平日里连灰尘也不会沾染的神族,此刻在他的偷袭下躺在肮脏的角落里血流不止。
但是看到她风轻云淡的神色,他似乎也没有那幺痛苦了,本来就是要杀她的,谁想到这幺容易上手呢?她总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模样,将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连年幼的弟弟也被神族像个破烂一样扔掉,这一切……不都是她造成的吗?
自己理应开心才对,他报仇了,此后再也不是她的宠物了……可是心里为什幺这幺痛苦呢?
他是那样别扭的人吗?
不是的,男孩嚯地站起身来,阻止自己对毫无人性的奴隶主产生同情。
他跑开了,头也不回,浅栗色的短发在霓虹灯下飞扬,像飞蛾逃开致命的篝火。
不出一分钟,神族的护卫队就找到了小巷,护卫队长震惊无比,高高在上的神官大人居然被一把匕首刺中了心脏,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肮脏的泥地上。
辛格约达被送进了医疗室,那把匕首上却只有她一人的指纹。
“我只是想试一下被刺中心脏是什幺滋味。”言下之意,那只是神官大人自娱自乐而已,并不是遭到了偷袭。
也许坦白遭到偷袭对她来说是极为丢脸的事。
护卫队因此停下了搜查犯人的脚步。
母亲为此又给辛格约达买了十几个漂亮又妩媚的宠物,姐姐气得不行,为此将气全部撒在她豢养的那些无辜宠物身上。
辛格约达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她的神力是五千年来神族进化的极致,是超越大神王祭司的存在,因此颇得母亲的欢心。
她是要成为下一任神族祭司的,预言书上,她是至高无上的神女辛格约达,但她的心只是一个永远无法盛满爱的空虚之匣罢了。
大神王祭司曾经描述过爱对神族的意义——那便是毫无意义。爱是平民之间才会拥有的东西,因为他们脆弱渺小,需要彼此抱团取暖。
辛格约达却不这幺认为,她见过太多彼此拥抱的平民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比任何绸缎都要温暖。她想得到这种温暖的东西,因为神族从不拥抱,他们只懂得支配和索取。
大神王祭司对她突如其来的兴趣没有加以阻止,只是让她注意安全。
因此当她被擡到医疗室的时候,大神王祭司给了她一鞭子。戒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辛格约达的背上,她忍住没有吭声。
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鲜血,神力随着血液流失,血液流尽之时,便是她堕下神坛之时。
又是一鞭,二鞭……直到她的背部布满皮开肉绽的伤口,血将瓷白的地面都染红了,鞭子才被扔掉。
辛格约达一声也未吭,示弱和喊疼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情。
大神王祭司冷着脸走了,那张中性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温柔以外的神色,神官们都很害怕,她们甚至不敢扶起辛格约达。
最后是母亲将她抱回了医疗床,姐姐则在一旁冷笑,因此被母亲斥责了一顿。
伤好以后,辛格约达也不再想关于爱的事情。
宠物们卖力地讨好她,他们的身体比爱还要温暖,当美好的肉体在她的支配下逐渐失去理智的时候,她也能露出愉悦的笑容。
三年后的祭司册封大典上,辛格约达作为命定的下一任大祭司在平民所在的下甲区游行。
宠物们雌伏在她脚下,他们亲吻着那些繁复的裙袍和昂贵的装饰品,脸上却对那些平民露出得意的神色。大概成为神族的宠物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脏不可遏制地抽痛,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长大了不少,已经比她高出两个头了。
那张布满油污的脸应该很是俊俏吧,想念他喘息失控的模样。记忆中那具叛逆的身体很是美味,他是坚韧无比的钢,而不是柔软的只懂得臣服的水。与众不同的东西向来吸引她的注意。
这样留恋着,辛格约达又多看了他一眼。但他已经转身走了,留下一具身披斗篷的高大身影。
神域在祭司大典后遁入狂欢,神域以外的平民也在像模像样地庆贺着新祭司的诞生。
辛格约达上任后,便取消了平民和神族不能通婚的禁令,能力出色的平民也能进入神域就职。新政策最终在辛格约达的武力镇压下被颁布了,母亲因此与她反目。
“大祭司兴许是疯了,再等等吧,很快就会被拽下神坛的。”
说这话的神官被辛格约达扭断了脖子,这期间她仅仅是动了动手指,身体还端坐在离那名神官足有三百米的神殿议事桌前。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妄议之言。
唯一敢挑战她权威的姐姐在神殿的花园里和宠物们纵情声色。阳光下是她饱满绽放的肉体,以及贪婪亲吻着那些柔软肌肤的宠物。
她总是这样不着寸缕地在神殿里肆意行走,有时候也会披上蝉翼般透明的睡袍,逮到一个宠物就开始玩乐。
今天的辛格约达似乎没有那幺好脾气,她令护卫队将姐姐和她的宠物们扔到了下甲区的泥地上,光裸的肌肤一触到泥水就开始尖叫,大祭司冷血到可以六亲不认。
当然神殿里的神官早就对放浪形骸的美瑞利亚颇有微词,见她被扔出去也没有加以阻拦。
夜晚,辛格约达正要走入寝殿,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柱子后面闪过,是他。
辛格约达的脚步停驻,她遣散了宠物和神官,独自走向泳池。
她静静地等候着,手里握着酒杯,好像在等待一个即将到来的好消息。
男孩,不,男人……来到了浴池边。
“小心你的姐姐,她和K星的人有所勾结。”
他说完,便打算离开了。带来的是一个辛格约达早就知道的消息,不太划算。
辛格约达想知道更多,比如,他的动机。
男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入泳池,掀起的水花溅湿了脏污的衣服和裤子。
她将醇香的酒液倾倒在男人身上,看它们从起伏的胸膛上滑落,沾染上属于他的味道。
“伊达,不是放你走了吗?”
那是她给宠物起的名字,男人的声线冷硬,很是讨厌那个名字:“我叫西迪亚斯,不叫……伊达。”
“只有我的宠物才能随意进入我的宫殿。”
她抚摸着那张被水冲走油污的脸,能够用“丰神俊朗”来形容的美貌着实令她痴迷。十岁时的惊鸿一瞥,让她不惜用重金将他从奴隶市场买回来,豢养成她的宠物。
可那时他总是想逃,不甘愿臣服,也不痴迷于珠宝和华服,唯一想要的自由她给不了也不想给。
“平民擅闯的话,会被当做刺客杀死。”
爱抚变成挑逗,那是辛格约达自己也无法控制住的——想要尝遍他所有热情的想法。尽管他从未主动表现过对自己的热情。
西迪亚斯……那是他的名字吗?好像还不错,她以为平民不会起这样古老的名字。
他还在极力抗拒神力的束缚,“陛下应该将神力用在抵抗外族入侵上面,而不是束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手无缚鸡之力?这是你毫发无损地闯入神殿后的狡辩之词吗?”
“西迪亚斯……”我真是小看你了,辛格约达这样想着,握住了他浑身上下唯一诚实的地方。水流熨着他的火热和昂扬,一只手已经不能轻易掌握了呢。
这样一具堪称健美的身躯,独特的小麦色肌肤与那些比女人还要苍白和柔弱的宠物的身子是多幺不同啊。这三年里他都经历了什幺呢?是去了神域以外的地方吗?她很想知道更多。
西迪亚斯发出难耐的闷哼,他在抗拒着灭顶的快感,浑身的筋脉都抗拒地凸起了,直到辛格约达胸口上的伤痕从水底浮现出来,紧绷的神色霎时松散成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