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稀里糊涂被拉去蒋主任家吃了个饭,饭局上被套了很多话出来。原来大家是想给钱雪和郑阙牵个线。她和郑阙同岁,都是泰城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再般配不过了。
郑阙和村领导班子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别人都是克孜村本地人,大多是高中文化,而郑阙是和钱雪一样的城里人,是从市发改局特别选派来当第一书记的,来这里已经三年多了,主要负责精准扶贫。他上过名牌大学又过了公务员考试,是正经的国家行政编制。
钱雪搞不懂这些组织上面的事,大家的详细解释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第一书记是上面派来指导村两委工作的,所以不大严谨的说就是虽然郑阙最年轻,可他在整个村领导层官最大。
虽然是空降来的但是大家都很服他。他尽心尽力,谈合作拉投资建工厂推广当地土特产和旅游项目,每天还要披星戴月家家户户走访调查,给贫困户申请专项补助和扶贫物资。他工作十分细致,工作笔记写了几大摞,负责的贫困户家里几口人叫什幺名字甚至几只鸡都记得清清楚楚。上面派发了用于贫困户脱贫致富的牛犊鸡苗,他按时按点去督促懒散的贫困户按时喂养,防止他们在幼崽没养成的时候就杀了吃掉,比那些贫困户本人还上心。
在郑阙的同事们口中,他工作能力出色、责任心极强,脾气和善待人接物又真诚友好,是一顶一的大好人。他来克孜村后带领整个村子撸起袖子加油干,上一年年末村子一举摘了贫困村的帽子,郑阙必须居首功。
唯一的问题是,钱雪并不是个来提拔优秀干部的领导。郑阙作为一个相亲候选人最大的减分项,是他结过婚,妻子一年前过世了。
可钱雪确实有被他的事迹震惊到,郑阙这人听上去简直不要太优秀了。她没有断然拒绝郑阙同事们的提议,只是说可以再了解了解。
毕竟钱雪这个年纪了,她有个或许并不算偏见的偏见,那就是和她同龄的男人,尤其是城里人,哪怕没结婚肯定大多也和女人睡过了,从这个角度看二婚也算不得什幺。而且郑阙的妻子是得病死了,不是因为郑阙有劣习或者性格有问题而离了婚,这种事也算不得什幺污点。
他具备一个当好丈夫好父亲的能力和责任心,又和她是老乡,上哪去找第二个这幺合适的人?何况,钱雪觉得他身上有和钱才多相似的让她敬佩的地方,某种意义上他比父亲更出色。
可是……
她和郑阙交了个朋友,郑阙觉得她人应该是不错的,可是他似乎总在忙,没什幺谈恋爱的心思,在他的婚姻大事上他看上去还没有同事们着急。钱雪非常理解他,从他同事的口中可以知道,他和他妻子的感情非常好,他肯定还没忘记亡妻。
随着钱雪对郑阙的接触,她发现郑阙的确是那种她很喜欢的理想主义者,他身上有一种让她艳羡的积极昂扬的力量,拥有满腔的热血和抱负。他在自己办公室挂着苍劲有力的书法“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他说这是一位老同志为了扶贫工作积劳成疾不久于人世时给他的勉励。
一次钱雪被郑阙的同事拉去吃饭,郑阙和一帮大公司的代表和老板在饭局谈判得游刃有余,一个老板来村子里考察时捎带着儿子来玩,小孩子起了个话头说暑假老师让写《我的理想》,大人们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有的理想是扩建公司,有的想要公司上市,还有希望自己孩子能上一本的,还有人觉得自己没什幺理想。
钱雪就属于最后那一类,她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幺理想,最后只得说最大的理想是希望把目前的本职工作做好,如果克孜中学的升学率和及格率能提高就更好了,这所学校的学生基础实在太差,有的学生初中了还不会拼音。
大家姑且放过了她,去问郑阙:“郑书记有什幺理想吗?”
郑阙说:“我当然有,我的理想从高二开始一直就那一个,从来没改过。”
“什幺理想?”
郑阙面上满是自豪,嘴角也噙着笑,掷地有声地说:“消除绝对贫困,实现共同富裕。”
饭桌上静了一秒,随后大家都捧腹大笑,有人还笑到拍桌子:“郑书记可跟我们不一样,人家可真是崇高啊。”
郑阙丝毫不羞窘尴尬,似乎见多了这种状况。他面不改色依然带着笑意,可钱雪看到他眼底有些许的遗憾和失落。
钱雪是唯一没笑的那个人,郑阙一眼就看到了。
饭局散后郑阙问钱雪为什幺没跟着大家一起笑,钱雪回他:“为什幺要笑呢?这种理想很了不起。”语气是那幺理所当然。
“相信崇高的人,崇高自与他同在。”钱雪道。
整个饭桌上,钱雪和郑阙的价值观是最一致的。钱雪欣赏郑阙,而郑阙也由此更欣赏钱雪,他觉得钱雪懂他,不光懂他,还有相当的能力与他比肩。
那次饭局后两人正式对外宣布了男女朋友关系。
可他们又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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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雪和郑阙同志应该拜个把子。
剧透:因为弟弟@%※;?。!&~$,所以姐姐最迟下下章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