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韶醒来的时候,秦冽趴在她的床边睡的正香。
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进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只有床头有一抹亮色,是一罐可乐。
她的手背上还扎着针,浑身虚软没有什幺力气,但是神智清明,伤口也被处理过了,没那幺疼了。
她也没动,就安静地看着秦冽的头顶。
没过几秒,秦冽仿佛有了感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对上了她的漆黑的眼眸。
下午的阳光很和煦,暖融融的覆盖下来,她看着秦冽笑了笑。
少年怔怔的看着她苍白的精致小脸,过了几秒才伸手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她腮边的肉,低喃了一句吓死老子了,醒了就好。
沈韶韶看了看他,从喉咙里艰涩的吐字,“我妈妈呢?”
“乔姨在楼下,我找了很好的护工照顾她,你放心。”说完他又指了指床头柜子上的可乐,“现在还不能喝,你早点好起来就能早点喝到了。”
沈韶韶点头,继续专注地盯着秦冽看。
秦冽被她盯得受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看什幺?”
沈韶韶轻轻地笑了笑,声音小却清晰,“我可能杀人了……有点害怕……”
“你没有。”秦冽截断她的话,擡手揉了揉她的黑发,“别怕。”
今天的秦冽出奇的温柔,温柔的甚至有点儿小心翼翼。
可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她,她骗了他,致人重伤,还差点送了自己的命。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还有你。”
她把刚才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补上。
秦冽一听这话就笑了,本就俊美的五感舒展开,灿烂的像一颗小太阳。
“不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之前我们走散过,后来我不是又找到你了吗。”
听闻此言,沈韶韶浅浅地笑了笑,有点费力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秦冽小心地避开她手背上的针头,牢牢地将怀中单薄的少女抱紧。
他能感觉得到,他怀里的少女真的被他融化了。
再次相遇后的一身尖刺和满身寒冰,终于被他一点点的磨光了。
他摸了摸少女后背上披散的柔滑黑发,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按了按。
*
喂沈韶韶吃了些白粥,又等沈韶韶再次沉睡之后,秦冽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了。
张钊正等在门口,与往日总是镇静自若的样子不同,他的脸上满是罕见的焦虑。
“小秦总,合作出了些问题,资金链有些不对劲……”
秦冽满不在乎地一点头,“我知道,张叔,是我中断的。”
“什、什幺?”张钊张口结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您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损失吗?这、这对整个秦氏带来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资金投出去已经开始运转,短时间终止,资金根本收不回来,这样下去,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那对沈氏呢?”秦冽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仿佛张钊的担忧都是无稽之谈,见张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加了一句,“沈氏投入的资金比秦氏更多,如果中途合作终止,沈氏会垮吧?”
张钊完全跟不上小秦总的思路,明明之前这个少年表现得一直很出色,无论是参与商讨还是做决断,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优的决策,怎幺会突然做出这幺不理智的事情?难道还有什幺后招?
张钊在短短几秒内想了很多,但最终没多说什幺,只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沈氏投入的资金几乎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所有流动资金了,如果合作停滞不前,沈氏就会面临破产危机。”
“那就好。”秦冽没头没尾的丢下一句话,尾音中甚至还带了点儿愉悦。
“这件事我爸知道了吗?”秦冽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追问了一句。
张钊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事态严重,已经通知秦总了,如果定最早的航班,秦总大概明天下午就能返回。”
“我爸有说什幺吗?”
张钊摇头,显然他也对秦宇昂的态度感到不解,“没有,秦总只是说他知道了,别的什幺也没说。”
秦冽擡头看着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
完蛋,如果运气好,这次可能只会被亲爹打的剩半条命。
如果运气不好……也不知道以他妈的年纪,还能不能再生个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