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逃离牢笼

魏国很快就迎来了新帝登基,是曾在戴国作质的公子璟。齐微收到消息觉得有异,或许和妘雁此前放走侍卫脱不了干系。他逼她写信通知母国已与他成婚,生米煮成熟饭就休想再离开他。

不过书信还没递出去,隔日傍晚时分魏国使者先赶到了。

妘雁偷偷趴在屏后听着前殿魏使与狄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她这个位置只能窥见魏使的面容。

这人她在宫中也有过一回照面,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他出生于士族大家,据说三岁即出口成诗,小小年纪就能凭一张巧嘴车行诸国游说,因而以少年之龄拜了相。

前殿传来狄将的声音:“魏国是瞧不起我们狄人吗?派这幺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出使!”

魏相即墨令闻言莞尔而笑,说道:“论年岁,令不及在座,但令身为魏相出使,并未折辱北狄。”

齐微的声音也响起了:“魏使来得正好,你们五公主已是白罗王妃,这封家信劳烦魏使带回去。”

即墨令堂堂正正地擡头望向座上人:“未发婚书,未互通礼,我大魏公主何时成了你狄人王妃?”

齐微哼了一声,大剌剌地说道:“都睡过多少回了,还在乎这些虚礼?”

在场狄人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即墨令愀然变色,冷冷地说:“白罗王慎言,掳掠折磨公主,如此奇耻大辱,我大魏绝不善罢甘休。”

“大不了打一场!”狄将冲他大喊,“你们中原小子一个个嘴上逼逼赖赖,打起仗来却都是些握不住兵器的软蛋!”

即墨令立即反唇相讥:“狄人握得住兵器,也不过靠抢人嘴边剩饭而活。”

齐微突然一剑砍向旁边的浮雕金柱,瞬间削掉了半个龙头:“本王的女人,你魏臣说带走就带走吗?”

妘雁听到这里,抽身往回走去。

齐微果然没那幺轻易放走嘴边的肥肉。来使一时半会儿占不到实际便宜,齐微不松口也只能回去。且不说会不会真的出兵,这一来一回的时日里她还要遭受多少欺侮。

不知云澹是否随使臣队来了。妘雁想着对策,来到了膳房。

晚宴时,宫女们给众人呈上炖菜。

妘雁端着食盘来到即墨令面前,将炖菜置于案上,问:“本公主在魏宫曾制菜,你可有尝过?”

即墨令舀了一勺,入口寡淡几乎毫无味道。他擡眼看向妘雁,明白了什幺,便回应道:“有,宫中宵夜甚好。”

妘雁又说:“宵夜时辰临寝,难以入眠,不如趁晚宴热闹多食用些。”

即墨令点头道:“公主说的有理。”

“呸,汤里一丝肉也没有!”一个狄将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刚拿起食盆直接往喉咙里倒,结果全是叶菜味儿,咽不下去又吐了回去。

齐微也吃不下这汤汤水水的,皱眉问:“只准备了这个吗?”

“我想着口味有别,就备了两边的菜,先上了这道。”妘雁瞟了一眼即墨令,回复齐微说,“主菜在后头,宫人们正在料理全羊。”

齐微一听顿时有了兴趣:“将烤架搬上来,在这儿烤!”

“蛮夷。”即墨令忽然翻了个白眼。

“你说什幺?有种再说一遍!”几个狄将火气都上来了。他们最讨厌中原人这种鄙夷的口吻。

“蛮夷。”即墨令清清楚楚吐出二字。

狄将们从地上蹦了起来,将案都带翻了,炖菜撒了一地。

齐微也一道凶目地剜向即墨令:“魏使还是早些离开,告诉魏帝,公主已嫁,若不甘做本王的妻兄,本王手下铁骑随时奉陪!”

即墨令其身冷冷地告辞,礼未行半即转身而走。

全羊被擡上殿,在火炭的炙烤下很快散发出阵阵诱人的肉香。狄人们纷纷围上去片肉吃起来。

酒饮大半,齐微发现妘雁很久没上来斟酒陪侍了,赶紧着人去找。翻遍了整座皇宫也没见人影。

“殿下,出宫的只有魏使的车队!”狄将禀报道。

“追!”齐微当即下令,集结一队人马赶紧出宫追赶。

看举着火把的轻骑出了宫越来越远,卞云澹才抱着妘雁从树上阴影处跳了下来。

他轻易就击倒了把守后门两个狄兵,出宫后找到了预先备好的马匹。先将公主扶上马后,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快马离开了。

他按记忆中的小径方向御马飞驰着,后背忽然被一片温热柔软紧紧抵上了。正在讶异之时,腰间也缠上了手臂。

公主,在抱着他吗?卞云澹呼吸一滞,胸腔里心跳加快了几分。

另一头,齐微好不容易追上魏使车队却扑了个空。他猜出是调虎离山,正欲掉头,突然腹部一阵绞痛,手下也个个蜷起身子抱着肚子。

齐微突然想起方才的烤全羊调味比平常辛味更重些,怕不是裹料里加了巴豆粉。

这个女人,这个兔子!

齐微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紧紧捏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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