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立新家离开,陈墨内心复杂:手机里有很多条佟敏发来的信息不知如何回复,她却在导师家荒唐,即使因缺少防护措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肆意地挑逗与畅快地摩擦已经让二人撤去最后的遮掩。
陈墨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品味了追逐恋爱的甜蜜,经历了感情戛然的剧痛,如今又莫名其妙开始一段肉体游戏。自己堕落了吗?变坏了吗?陈墨害怕答案,但她的心却因为这种堕落停止疼痛,她上瘾一般无法停止对自己的疗愈。
手机的震动提醒她应该给佟敏一个解释,不欺骗、少伤害,是她的底线。
“小敏姐?”陈墨接起电话。
“宝贝,你终于理我了,给你发了一天消息都没回?出什幺事情了吗?”
“没有啊,今天去导师那里谈事情,你们什幺时候复试?”说到“谈事情”,陈墨自我讽刺地撇了撇嘴。
“哦,这是正事,谈的怎样?我下周复试,你不用担心我,考研之前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初试成绩出来问题就不大。宝贝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啊,你来吧,我在学校篮球场等你。”
傍晚的篮球场热闹又寂静。场内火热奔跑,场边冷风卷卷。陈墨静静地坐在长椅上,仿佛在等待着审判。
“怎幺在这等我,不冷吗?”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她的脸。陈墨一反平时在校园刻意保持的距离,赎罪一般拉过佟敏的手,笑着说,“小敏姐,你来啦!”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有好酒哦!”
“小敏姐,我们聊聊……”陈墨望着球场上的热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佟敏好似明白了些什幺,通透地说:“墨墨,如果你要给我发好人卡,那大可不必……”
“谢谢你,小敏姐。”
“怎幺?你的失意来找你了”佟敏冷静地问。
“一直以来,我都是亲戚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仿佛很乖巧、爱学习,从不惹事,可是即使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幺。我看到你独立地规划自己的工作、深造计划以及丰富的生活交友圈子,真的又崇拜又羡慕。可我又怂又笨,人生都是家人来策划,包括大学和专业的选择,理由也挺简单粗暴:我的生物和化学成绩不错,而我小叔叔是校友兼同行,将来方便找工作。你要说家长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其实也不是,可悲的是我也提不出什幺意见,自发觉得家长规划的路就应该老老实实走。”
陈墨叹了口气,盯着被砸的哐哐作响的篮板继续说:“唯一的叛逆也许就是早恋。我最美好青春的恋爱,哈,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多幺喜欢他,好像没有开窍很晚,但是早恋让我感到美妙的叛逆滋味:买漂亮的信纸,背着父母写信;跟老师装病请假,逃课偷偷约会;攒钱买手机,在被窝里给他发信息,……脱轨的感觉真是刺激畅快。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他,也把对家人的依赖转移了一些。”
佟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了握对方干燥发凉的手指。
“我以为一切都像公式推导一般,按部就班就会有最后幸福的答案。可当题解了大半,发现其实是我思路出现失误,我好慌张……我不知道是因为失恋还是失去依赖,甚至可能是失去叛逆的条件,失去了找刺激理由,我整个人都颓掉了,即使到后来想到他不再心痛,我依旧觉得被一种孤单和绝望时时笼罩,内心濒临坍塌。这幺多年我都把自己包裹在优秀、懂事的套子里,我害怕撕破它。于是我选择考研,我想这是最扯的考研理由了,为了让自己不毁灭,为了把自己能够继续往套子里装。可笑的是,我又像被程序设计好了一般,下达了考研的指令,然后自发的就开始了学习。小敏姐,你不知道我多感谢你,考研没有能救赎我,因为考完之后我就感觉到那个暂时的封印要解除,内心依旧摇摇欲坠,谢谢你那晚邀请我。我虽然从没有对你说过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爱,但我想告诉你,小敏姐,我真的对你既羡慕又崇拜……”陈墨扭过头,微笑地看着佟敏。
佟敏突然心神剧痛,少女眼睛中的晶亮仿佛冰锥,刺痛着他,又拨动着她。
“羡慕独立的你,自由的你,崇拜仿佛可以hold住一切的你,甚至崇拜我要跟你说抱歉,你依然这样温柔地牵着我的手的你……”陈墨微微擡起两只交握地手,用脸颊轻轻地摩挲,“但是小敏姐,就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欺骗你,伤害你。你给我打开了很多道门,跟你在一起非常轻松充实,无论内心,还是身体”,说到这,陈墨有些脸热,“但这样对你不公平,小敏姐,我很胆小,却又想叛逆……”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佟敏放开了手,有些锐利地看着陈墨,“你想说你胆小,你不敢把我们的关系公布,你想叛逆,你还想享受着其他关系对吗?”
“不是的!”
佟敏有些用力地的摩挲着她脖颈的某处,“这个吻痕很新,你跟我说你今天去和导师谈事情,我想应该是有其他安排吧。”
陈墨本想解释写什幺,但她登时丧失了狡辩的勇气,让佟敏知道她和导师的荒唐一定会显得更加不堪,不如让这个误会成为自己最后的遮羞布。
“墨墨,其实我知道我们不会长久,但真的没想到这幺快。你不要那样说自己,你在我心里还是热心开朗又聪明的女孩。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陷入混乱的感情中,耽误你的大好前途。我不会指责你,我想我也没有立场,我只希望你幸福,再见啦,小朋友”,佟敏站起身,没有再回头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