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一个小山坡,它们二人适才胡闹时在一座坡脚处,要走的话就得翻过顶
玉宁全身瘫软,脚步虚浮,偏还要吃力地走着,刚射进去的白灼不断地从腿间流淌而出,夹都夹不住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速度怕是还没下山就得被逮回去,她一咬牙,逼着自己卯足了劲往前走,绣花鞋踩在土路上发出唰唰的声响
草原的天说变就变,黑沉沉的乌云压下,轰隆隆的一声雷响之后,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拍落下来
绣花鞋已经湿透了,却仍不知疲倦地疾走着,被泥泞的污水溅湿,终于在一无人的茅草舍前停了下来
一只如玉的手吱呀一声推开了枯旧的木门,紧张地朝里打量着,确定此处无人居住,离刚才那地也十分远,一时半会怕是找不来,玉宁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瞬间像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跌坐在地上
///
笠日,山坡上的树林中,一队禁军乌压压的一片,顶着缠绵的雨丝安静地竖立在一人的身后
那人正倚着树干,无知无觉地睡着,他周身十分干净,没有沾上一滴雨,往上看去,一位身姿绰约的少女正用两只宽袖挡着他,定晴一看,你会觉得十分稀奇,二人不管是打扮,衣着还是首饰,都是一模一样
忽而倚着树的男人动了动,睁开了一双墨玉眼,他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懊恼,昨日马不停蹄地寻人,又做了一项运动,居然没有任何防备,睡的这幺死,这要是打仗,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那张意料之外的脸,瞬间有些怔愣:“怎幺是你?”
“二哥哥,昨夜下大雨了呀,我看你们半天不回来,便不放心过来瞧瞧,哪知你就在这睡着了”
不待她说完,阿史那向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人,适才还慵懒的身子瞬间跳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额角青筋暴起,薄唇勾出一抹冷笑,阴翳地道“好啊,居然还学会跑了是吧”
那扭曲的神情,清平看了心惊不已,只得暂时出口劝慰道“二哥哥别急,也许她是被人捉去了呢”
“不可能,有动静的话我睡得再死也能听见,除非她自己要跑”
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居然还想着逃!他愤怒又痛心,如同骨鳗在喉,不吐不快,阿史那一拳打在树上,将那树干凿出一个大洞,将整个左手弄的鲜血淋漓也不觉痛
士兵们眼观鼻口观心,从来没见过二王子这幺生气的样子,都低着头讷讷地不敢大声喘息,良久才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吩咐“来人,给我活捉辛公主!”
士兵们训练有素,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几乎将整个山坡都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下坡处发现了线索
听着士兵的报告,阿史那眯了眯眼,满意地嗤笑了一声,公主,你就逃吧,最好逃远一点,你逃到哪都能给你抓回来
///
玉宁又累又饿,刚一进门就歪在草垛上睡着了,可惜有人和她作对似的,不断传来喊叫声,她睡意朦胧地睁开了眼,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嚷“我们这边也没有,从那坡下去只剩下最后一个方向了”
她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们离这里已经很近了,只要一个拐就能找到这间茅屋,甚至已经有打头的士兵发现了“哎哎,别急着走,你们看这里有间破屋,快进去看看,说不定人就藏在里面”
玉宁心中警铃大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还没有任何办法,这间屋实在是太简陋了,连个躲藏的地方也没有,现在走也是来不及了,自己又不会轻功,只要他们进来,就会发现自己,然后被押犯人似的抓走
那打头的士兵兴冲冲地来到了茅屋门口,刚要一把推开便被身后的士兵拍了一下“不是,这辛公主和王子什幺关系?怎幺他这幺生气”
刚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那士兵压着嗓子转头,和他聊起了八卦“哎,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王子的女人跑了,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王子的女人还有跑的?多少人倒贴都贴不上呢”那士兵一脸不可置信,暗自咂舌
“那谁知道呢”
“好了,赶紧开门,搜完这最后一个好交差”那士兵终于记起了此行的目的,打断道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响了,里面空无一人,那打头的士兵一脸失望,最后一间也没有,人怕是早就跑远了
二人拆房子似的将整个茅屋翻了个遍,连垛草都看了看,确定是真没有才关门落了锁
屋顶上,玉宁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捂住了嘴巴,整个身子爬伏在屋顶上,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见二人已走远了终于呼出一口气,转头朝身边那人笑了笑“棠奴,你怎幺知道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