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无用思绪并不会让阿贝多困扰太久,事实上,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甚至毫不动念的为她清理了身体,换上干净的、他的备用衣物。
刚刚的体验,的确很让人快乐。
但也仅此而已,阿贝多确信自己不会沉迷于此。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解之谜,世界的本质是什幺?这个师父给他的终极测验,他也远远未触及到答案。
所以,对于无趣的、已知的事物,他从不愿投入时间与精力,并非天生冷漠,只是基于有限的生命与无限的未知的现实,自然而然做出的抉择。
但——
这并不意味他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整理好一切,阿贝多托着腮,坐在床边,看着少女睡熟的脸。
她脸颊红润,睡容安详,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两鬓垂落的金色发丝仿佛夕阳用晚霞纺成的丝缕。
看上去如此美好。
她显然已恢复了生机,在他将自己的液体给予她之后。
虽然事发之前便已经有了猜想,但验证之后,果然还是令人惊奇又不解。
仿佛幼年时跟随师父于深渊行走,所见所闻皆是光怪陆离,在他心中投下巨大的暗影,叫他对这世界敬畏恐惧,却又一见倾心。
她还没有醒。
他伸出手。
试探着,先是柔软的小腹。
上滑,到高耸的胸口。
前行,至白皙纤细的脖颈。
最后,穿过那金子似的发丝,用掌心,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温热的、柔软的、能感觉到充沛生命力的……
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白垩色少年凝视她的湖绿瞳孔。
少年自然地收回了手。
“你醒了。”
毫无意义的废话,称以清冷的语调,温柔却客气的笑容,给人以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虽然讨厌社交的虚伪辞令,但当需要时,天才的炼金术师会完美演绎出想要呈现出的自己。
*
风雪呼啸的雪山营地里,独自研究的少年多了一位同伴。
——同伴,姑且这幺叫吧。
因为清醒过来的少女仿佛变成了哑巴,那双曾被他亲吻品尝的唇,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仿佛被猎人捉住带回家的小鹿,她总是默默地待在角落里,似乎这样就会让猎人忘记她的存在。
当然,阿贝多也没有试图想办法让她说话,连那个曾让他的思绪瞬间变得奇怪的名字,他也从未打算质询。
——质询,这个词用的真奇怪。
阿贝多在内心批判着自己用词的不严谨。
总之,她的过去与他无关,他无意询问,她不愿说话,他也不会强求。
只要她愿意配合他的研究就好。
她的身上有太多秘密,那才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
好在,作为研究对象,少女十分配合,这使得阿贝多的研究进展很顺利,许多疑点被一一解开。
但是,她似乎过于配合了。
总是沉默而顺从地满足他一切有理或无理的要求,甚至让人怀疑,她是否是有自己的意志,而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偶。
某一天,阿贝多带少女走出营地,来到一个愚人众的据点。
“运用你体内的元素之力,去尝试打倒那些愚人众吧。”
少年用仿佛“去采摘一些日落果吧”的语气,对她说道。
然而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愚人众雷锤前锋军、冰铳重卫士、火铳游击兵……
正常人都不可能理会这种无理的要求。
然而,她却在少年话落的瞬间,冲了上去。
赴死一般,向着那足以瞬间将她撕碎的敌人,冲了上去。
首先发现她的火铳游击兵立刻朝她打出一枪。
附着火焰的子弹瞬间灼烧了衣物和头发,在即将舔食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时,有极浅极浅的黄色光芒从她身上溢出,暂时隔绝了火焰。
顶着这微不足道的岩元素护盾,她冲了上去。
冰铳重卫士的攻击随之而来。
浅黄色的护盾刹那便碎裂,她指尖冒出一丝微弱到近似于无的火苗。
火苗对上冰气,毫不意外地被吞噬殆尽,然后冰霜裹上她的手臂。
手臂被冻住,但双腿仍是自由的。
她冲刺转身,绕到冰铳重卫士的身后,同样浅淡到近乎于无的浅紫色雷电之力从指尖溢出,被她狠狠刺向冰铳士的后颈。
脆弱之处被相克的元素袭击,哪怕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缕,也让冰铳士瞬间萎顿下庞大的身躯。
见同伴倒地,火铳游击兵发出尖厉的呼啸,而终于赶到的雷锤前锋军,已经挥舞着他紫色的雷电之锤,朝着她脆弱的脑袋砸下。
而她,已经释放不出任何元素之力了。
神明不回应她,世界不容于她,只能用不光彩的手段建立一丝丝与此世的联系,像条苟延残喘乞食的流浪狗,窃取不属于她的力量。
然而偷来的终不长久,欠下的总要归还,污浊的身躯终归要消散于天地,那幺此刻,在他人的命令下葬身于此,简直如同神明施予罪人的恩典。
所以她垂下双臂,闭上双眼,放弃一切抵抗,静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神明从不会如她所愿。
“真是的,以为我在让你送死吗?”
伴随着少年叹息似的呢喃,无数岩花在她眼前绽放。
隔着岩花琉璃的光华,少年优雅地背手收剑,骑士般向她伸出一只手。
“炼金术师创造生命,亦敬畏生命,每一个存在于世的生命,都不容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轻易抹去。”
“你也一样。”
“我仍未将你研究透彻,但我知道——”
“你跟这世界的所有生命一样——”
“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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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肉的一章,我萎了,我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