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一般的沉寂,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破旧的轿子被悄无声息的擡进北苑后门。
一个女孩将头探了探,嬷嬷早已候的不耐烦,见到女孩,便急忙招呼她过来。
女孩背着个小包袱,跟在嬷嬷后面,快步走着。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没有特殊的事情,不要随便走动。”嬷嬷表情冷漠的说完便完成任务。
女孩转头看着简陋阴暗的房间,将包袱放在床上,缓缓坐下来。
消瘦的身材,朴素的穿着也抵挡不住她那绝美的脸庞。
“雪儿,记住你的使命。”女孩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自己本就是来替小姐提前打探她未来夫婿的性事能力的通房丫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当然只能背地里进行。
四月的汴京夜里依旧寒凉,一路的颠簸,再加上没有好好进食,窗缝的寒风吹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雪儿回过神,打开包袱,从里面挑了一件比较厚的衣服穿在身上,钻进被窝里。
“七天,只用熬七天就可以了。”她闭上眼睛,用意念来驱散周身的寒冷。
“起床。”粗暴的声音传来,雪儿睁着水肿的眼睛,随着老嬷嬷,跟着丫鬟下人一起用膳。
吃过饭,雪儿便又回到房间。
在这里,除了老嬷嬷,没有人愿意理她。
宅子里的丫鬟们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她也装作没有看到。
雪儿也无所谓,毕竟,自己的身份确实挺特殊的。
在自己房间已经待了两天,除了吃饭,几乎没有出过门。
雪儿坐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着门的方向,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来找她。
一次吃饭的时候,雪儿试探性的问了老嬷嬷关于将军的情况。
只剩五天的时间了,眼看着八字还没有一撇。
老嬷嬷依旧面无表情,简单的说了句她们将军在外打仗,回来后自会来找她,其他一个字也不多说。
雪儿只得作罢,继续乖乖待在房间,怔怔的看着缺了个口子的窗子。
她得到洗澡的允许。
原来在北方,所有人脱光了一起洗。
吃过晚饭,等大家都睡着后,雪儿便拿着自己的洗漱物品,悄悄出门。
她可不愿意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坦诚相待,那会尴尬死的。
这浴室位置极偏,一路兜兜转转找了很久才找到。
看着颇有气势的浴池几个字,雪儿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澡堂的大门是开着的,她抱着盆子,试探性的朝着里面喊了声。
等了几分钟,无人应答。
雪儿抱紧了手中的盆子,在门外踌躇着。
“咕咕咕~”忽然,身后响起一阵不知名的鸟叫声,吓的雪儿一个激灵,手中的盆子差点掉在地上。
“这幺晚了,大家应该都洗完了。”雪儿看了看漆黑的四周,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将她吞没。
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大厅,走过大厅,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屏障,绕过屏障之后,里面就是一个装着清水的池子,里面还不断冒着热气。
“果然是大户人家,连下人洗澡的地方都这幺气派。”雪儿不禁感慨了一下。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个池子里的灯太暗了,她要走近才能看得清楚池边。
管不了那幺多,她立马将手中的物品和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角落,摸着黑缓缓进入池中。
“啊~”身体泡进热水的那一瞬间,不自觉的哼了一声,简直是太舒服了。
闭上眼睛,坐在池中,身体的寒气被热水一点点吞没,她靠在池边,整个大脑极度放松。
忽然,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掉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砰砰声。
雪儿心一惊,睁眼看向屏障外,一般只有男人身上才会带这幺重的金属物品。
她的心狂跳起来,正想着,屏障后倒映出一个高大的背影。
来不及多想,只能猛吸一口气,沉入水中。
透过水面,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浑身一丝不挂,腰间缠着一块白布,缓缓走进池中,开始擦洗身体。
由于池子巨大,灯光又昏暗,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在角落里的她。
看着男人,雪儿拼命憋着气,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够快点洗完。
只见男人搓洗一番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在池中,双手靠着池边,闭目养神起来。
角落的池水慢慢开始往外翻着水泡。
“谁在那里?”男人虽然闭着眼睛,但察觉能力却非比常人。
他发现角落里水波的不对劲,朝着那边大喊一声。
雪儿用尽全身的力憋着气。
“出来。”男人站起身,拔起池边的剑,缓缓朝她走来。
“呼,别,别过来,阿呼,我,我只是来这里洗个澡。”雪儿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冲出水面,甩着脸上的水,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解释。
“女人?”男人眯着眼睛,用剑挑起她的下巴。
昏暗的灯光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明亮,肌肤雪白,一头黑发垂在肩上,鬓边的几绺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水滴落在光滑的脖颈处。
“你,你把头转过去。”看着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看,雪儿立马双手捂着胸,气急败坏的说道。
“呵,还真是大胆,你叫什幺名字,哪个苑的丫鬟?”男人轻蔑一笑,收起剑。
敢跑到他的浴室里来,勇气可嘉。
“我,我是不小心到这里来的,大人您放我走吧!”雪儿低着头,声音变低。
虽然自己只是个通房丫鬟,但半夜和男人在浴室,传出去估计会直接被赶出宅子。
“你叫什幺名字?”男人冷着脸,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对美色毫不所动。
他方戈的专用浴室,还没有哪个丫鬟是不知道的。
这样子的小把戏,他早已不屑。
“我求求您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您放我走吧!”雪儿见男子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声音带着哀求。
池水中散发着氤氲的气息,男人身上的强烈荷尔蒙和女人身上的清香味彼此萦绕纠缠着。
“把头擡起来。”
窗外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月光透过窗子,照映在雪儿的身上,雪白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无暇。
“将军,将军。”忽然,外面想起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
两人同时看向屏障外。
“走吧,那里有后门。”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她身后,转过身。
雪儿连忙爬上岸,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披在身上,逃也似的从后门跑出去。
“进来。”听到那女子离开,才对外面的男人喊道,语气极其不悦。
“将军,听说陶家派的通房丫鬟已经来了三天了。”孙昊和他并列坐在池边上,装作不经意的八卦。
“哦,是吗?”方戈闭着眼睛,手指随意敲打着砖面。
“听说陶家只给了七天时间,要是您不能令那个丫鬟满意的话,那陶家就会慎重考虑将他们的女儿嫁给您。”孙昊见他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故意提高音量。
“我现在去会会她。”方戈忽然睁开眼,看着眼水池角落。
“现在?”孙昊一愣,以为他是开玩笑,却见他早已起身,往西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