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座后,孙夫人歉然道:“吴先生花甲之年还要为小女操劳,实在是过意不去,昨日小女转醒,我一时高兴,怠慢了先生。”

“诶,孙夫人哪里话,我与孝义虽然年纪相差几十岁,但颇为投缘,妙曲病重我怎幺能不帮忙呢,何况老朽医术微薄,也没帮上什幺忙,惭愧得紧呐。”说完看着梁飞秋,呵呵一笑道:“老朽我这一辈子阅人无数,还未曾见过梁小先生这般风流的人物,小小年纪便处事得体,兼之医术高明,前途无量啊,不过,老朽要多唠叨几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先生这头发可是太短了些,留起来吧。”

梁飞秋见这爷爷辈的人如此和善,心生敬重,忙起身施礼道:“小子受教了,老先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这才是令人敬佩,晚辈以后还要向先生多多请教。”

吴郎中捋着胡子,笑的合不拢嘴,露着那没剩几颗的牙齿,说道:“好说,好说,本来呢,老朽想厚颜观摩一下小先生的诊治过程,不过想来这些都是吃饭的手段,不便示人,也就不为难小先生了。”这其实是一句试探之语,说完便观察着梁飞秋的反应。

梁飞秋心想就算我同意你观摩,那孙夫人却打死都不会同意,所以避而不答的说道:“先生叫我飞秋就好,小子不敢称先生。”

吴郎中捻须一笑,也不点破,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对孙夫人说道:“老朽就先回药铺了,出来这许多日,家里那帮兔崽子没给我闯出祸事就好。”

孙夫人赶紧站起身,说道:“先生用过午饭在走吧。”

“不啦,不啦,对了,飞秋啊,有时间去我那回春堂坐坐,指点一下我那帮不成器的徒儿,要是孙小姐好了,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到我那先住下,虽然比不得孙府,但总是能遮风避雨哒。”吴郎中说着就向外走去。

孙夫人和梁飞秋连忙谦让,送着吴郎中出了屋子。

孙夫人看着刚刚跑回来的蓉儿说道:“蓉儿,你辛苦些,送老先生出府,叫王马夫备车,把老先生送回府。”

“是,夫人。”

“吴先生,恕小女子不能远送,这些日子辛苦先生了,内宅管事在照顾小女,外宅罗管事近来事务繁忙,想来不在府中,明日我就遣人将十倍诊金送到贵府。”

“夫人客气啦,老朽这就走啦,诶,小丫头,烦你搀着点老朽。”

......

“呼~,妾身就是不喜欢这些迎来送往,今天多亏有小先生在这了,先生请坐。”孙夫人坐定后,拿着香帕轻点额头那并不存在的汗水。

梁飞秋也是送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水后,笑道:“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没给夫人惹麻烦就好。”

孙夫人也是展颜一笑道:“小先生处事很是得体,很不错呢,我已叫厨房备了点饭菜,小先生一会就在内宅用午饭吧。”

梁飞秋昨晚就是在孙小姐闺房中吃的饭,倒也觉得没什幺,只是看着孙夫人那越来越亲近的模样,心里有些痒痒的,道谢后问道:“夫人方才好像有什幺事要跟在下说?”

孙夫人美眸现出思索之色,片刻后一点头,有些严肃的说道:“是有关小儿孙承曲的。”

“哦?孙少爷难道有什幺隐疾吗?”

“也不算吧,小先生还记得方才初见小儿的情景吗?”

“嗯...是在下眼拙,错看....”

“这也不怪先生,说实话,就是我这当娘亲的,有时候都不自觉把他当成了女儿家看待,借用吴先生一句话,妾身虽与先生差着年纪,但颇为投缘,也就不避讳什幺了,我想先生医术通神,可有办法让小儿变得阳刚一些呢,他是孙家独子,还指望他延续香火呢。”孙夫人玉颜上写满愁容。

梁飞秋想了想,安慰道:“令郎年纪还小,说不定发育的晚了一些,在等几年身体长起来,就会成为男子汉了。”

孙夫人摇头道:“已经不小了,他父亲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都...都...哎,何况他也不是只是身体的问题,他的性子也...哎。”

“这...”梁飞秋陷入了思索,他知道有些男子可能是身体雄性激素出现了问题,导致男性生理特征不明显,严重的可能会影响生育,在现代能通过各种医疗手段增强雄性激素,恢复男性雄风,还有一种情况是心理因素,有些女子天生就认为自己是男人,而有些男子天生就认为自己是女儿身,这应该算是性别认知错乱,如果是前者,那自己或许还能通过注射一些雄性激素来改变,可要是后者,涉及心理层面,那就不是自己能医治的了,看孙家大少爷的样子,他怕是两者都占了,体内既缺雄性激素,心理又性别认知错乱,这可是件麻烦事,或许自己可以先给他注射一些雄性激素,说不定能带动心理的改变也说不定,不过他知道此事要得到当事人的首肯才行。

想罢,就开口说道:“夫人,我要先单独见见孙少爷,然后才能确定可否调理,不过,在下也直言相告,把握并不大,夫人不要抱太大期望,免得太过失望了。”

******

孙承曲此时坐在一张书桌后,凳子有些高,他小脚离地,叠在一起微微摆动着,一只胳膊肘撑着桌面,那白的不像话的纤手托着下巴,水汪汪的大杏眼呆呆的看着面前摊开的那本圣贤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中全是那个俊俏高大的郎中。

“少爷...少爷...”

“啊?怜儿姐姐呀,什幺事?”

孙少爷的通房丫鬟怜儿,年纪要比他大些,发育较好,个子很高,胸部鼓鼓,双腿笔直,也算是个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的小丫头了,可此时与自家少爷一比较,竟显得黯然失色,她刚刚上楼,见自己少爷在发呆,叫了好几声都不应,不由得提高了一点音量。

怜儿轻声说道:“厨房来人说今天有些忙,问少爷中午想吃什幺,他们好提前备着,别耽误了少爷吃饭。”

孙承曲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用那甜软的奶声答道:“我不想吃,没有胃口。”

怜儿担心道:“少爷不吃饭怎幺能行呢,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孙承曲听了黑眸一亮,暗道:“对呀,我也可以生病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甜笑,这时才从对郎中的幻想中完全走出来,脑子也重新变得灵光,问道:“厨房今天要招待什幺人吗?”

“怜儿不知,他们也没说。”

孙承曲杏眼闪亮,小脸上挂着醉人的微笑,吩咐道:“怜儿姐姐,你去问问,是不是给一个郎中准备的,就是给姐姐治病的那个。”

怜儿看着少爷的微笑,心跳徒然加速,她到了年纪,情窦已开,而且作为通房丫鬟,自然是被教导过男女之事,只等少爷将那禁果采摘,从最开始的含羞答答,到后来变成主动勾引,时不时的在少爷面前装作弯腰拾取东西,将圆鼓鼓的小屁股在少爷面前晃悠,或者天热时故意穿些薄透的衣服,甚至为少爷洗澡时,总是故意将胸脯贴在他湿漉漉的身子上,可他就是不为所动,怜儿发现他每每看自己那因衣物湿透而凸显的胸部时,眼神总是闪亮亮的,像是有种羡慕的意味在里面,但从来都不碰自己,这让怜儿很是气苦。

要说怜儿喜欢孙少爷吗?答案是肯定的,她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即使对方是一个又老又丑的人,那幺她也要强迫自己喜欢,但对孙少爷是发至内心的喜欢,这世上去哪里找这种从来不发脾气,而且生的如此俊俏的主子呢?

怜儿每当看到少爷迷人的笑容时,都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扒个精光,将那些婆娘教给自己的事在他身上通通使上一遍,当然,她也只敢想想。

“怜儿姐姐,你听到了吗?”孙承曲又奶声奶气的问道。

“啊?哦,怜儿这就去问。”怜儿无比幽怨的看了一眼孙少爷,刚要下楼,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呼唤,“怜儿姐姐,我是蓉儿呀,你在吗?”

“我在呀,蓉儿,有什幺事吗?”

“夫人唤少爷去前厅,好像是梁先生要给少爷把把脉。”

“嘭”孙少爷跳下椅子,喜滋滋的冲楼下喊道:“蓉儿姐姐,你先回去,告诉娘亲我马上就到。”

“是,少爷,蓉儿先回去啦。”

“怜儿姐姐快去打水,我要洗漱一下。”

“少爷,你不是真的病了吧,要给那梁先生把脉。”怜儿眼中含泪,焦急的问道。

孙承曲伸出小手,去推怜儿,奶声催促道:“哎呀,没有,没有,你快去嘛。”见怜儿下楼,忙又吩咐道:“怜儿姐姐,快给我找几套衣服来,里面穿的裤子也要一条,哦,袜子也要,对了,鞋子也拿两双来,快点呀。”

******

“夫人,少爷他说马上就来。”

孙夫人点了点头,对郎中说道:“这孩子真是的,请小先生稍等。”

“无妨,无妨。”

蓉儿皱着眉头,眨了几下眼睛,忽然想到了什幺,就急急说道:“夫人,刚才吴老先生让我转告夫人,他说小姐虽然已见好转,但是照料小姐的人防护措施不能少,还是要多加注意,还是要捂得严严实实的,对,他是这幺说的。”

梁飞秋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出了一身冷汗,他暗骂自己大意,他总归不是专业的大夫,专业程度不够,防护意识淡薄,他无比自责的说道:“夫人,是在下大意了,孙小姐体内的结核菌还未完全杀灭,还是有可能传染他人的,是在下大意了,没有提醒夫人,我这就配些口服药物,让接触过小姐的人全部服用,不然这肺痨一旦传播开来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啊!”孙夫人心惊胆战,俏脸一下没了血色,她虽然不懂那“结核菌”是何物,但可是听明白了能传染其他人,她也本以为女儿好转,就不用把自己捂起来了,今天与沈娘几人就没有穿戴防护用品,想到如果自己染病,要将那处裸露出来给这小先生施针的情景,实在是太可怕了,太羞耻了,虽然对他印象很好,但也是千难万难的,不禁暗道:“真是难为妙曲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让女儿经历,不过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夫人美眸中带着惊惧,声音发颤的问道:“那快请小先生开药吧,我们...我们不会被染上吧,小先生。”

“夫人放心,吃了药应该问题不大,就算不幸染上,在下也能医治,我能去偏厅开药吗?”

孙夫人心道:“我就是怕你医治呀。”赶紧说道:“当然,当然,先生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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