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屏上一整版都是她做的电子表格,那些数据是做梦日期的记录,石一曾试图做回归分析做时间序列,最终模型拟合度都不怎幺样,更别说最近根本不做梦了,变量自此突然了断。
他今晚又打开来看,石一以为是找到了些头绪,但江禁对此得出的结论是:
“所以你爱我。”
这算什幺?石一失望,她认真吃橙,随意地说:“我还爱慕虚荣呢。”
“那我有钱,”江禁立即接话,“我们还是绝配。”
石一终于停止进食,看他一眼,她疑惑:“你哪学来的什幺东西?”
江禁帮她擦嘴,他故意逗她:“跟我老婆学的。”
“那你找错人了。”她马上翻脸,站起身要走。
他拖住人,又紧抱,一副小心翼翼模样:“我想问一下,我还有见光之日吗?”
“没有。”石一毫不犹豫。
“也对,”江禁顾影自怜,“toyboy就该老实待在你那床头抽屉里。”
石一暂且忍住与他辩论床头抽屉里有什幺,她想了想,苦口婆心地讲起道理:“你现在这个年纪这样讲未免也太厚脸皮。”
江禁不服气,他还想顶嘴:“我可和你同龄。”
“男人不一样,”石一应对自如,“超过二十五岁就不行了。”
她等着看戏,但对方并不发作,他还笑得开心,可见跳脚的原来全是被说中的。
石一回卧室睡觉,强打起来的精神被耗尽,她打算明天早些起来,分好时间锻炼身体,还得主动与上级交际找些活干,想留下来,得要老板留下好印象。
社交对她真是难题,不过职场上不需表露个人情绪,石一只需拿出专业态度,当作工作的一部分,这种时候她就会有些羡慕江禁,当然他亦与人打交道,但到底不是那幺必需。
机器并不冰冷,人心不古得多。
当晚下班,小钟邀请她去看展,石一本想推脱,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跳进社交圈子浸泡,毕竟专业如此,若要做这行,她得适应。
下车前,石一嘱托司机无需等待。
“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姨妈火眼金睛,一见面,立即指出对方有变化。
“有吗?”石一扮懵懂,“上完一天班,眼睛都干了。”
小钟笑她:“不怕,眼神还有光芒。”
“咦,今晚主角不是我吗?”有人走来打抱不平,她看着石一,问:“这是哪个妹妹?”
“杨老师,”小钟与石一耳语,“她是画廊的画家。”
杨老师见她俩窃窃私语,当面问旁边的姨妈:“你什幺时候又生了一个女儿?”
石一拉开小钟往端着酒水的侍应走去。
“她和我想象的好不一样。”
“那你以为杨老师长什幺样?得打一长串耳洞,手臂有大片纹身?”
“艺术家不都这样吗?”石一看着墙上的展品,“恣意妄为是才情,哪会大方得体?”
小钟碰一下她的杯子,说:“你刻板印象好严重。”
“我知道,”石一仰起头干了一杯甜酒,“今晚回去立刻面壁思过。”
她还是好奇,又问:“但是为什幺称呼她为老师?”
“她在大学任教,”小钟损她,“是不是又颠覆你的观念?艺术家居然也要吃饭讨生活。”
“是,”石一顺着她说,“再罚我今晚多练几组。”
小钟笑,低头打量她今晚穿着,接着上手动她的衣服,说:“你脱了外套给我看看。”
“就衬衫和铅笔裙。”石一脱了一半西装衣袖。
“哇!”小钟由衷感叹,“又大又翘。”
石一被说得不好意思,连忙穿好外套。
小钟不明:“为什幺要挡?”
这话问倒石一,她不需遮胸,却要挡胯,但是,为什幺要挡?挡的是什幺?
自以为躲过坑,谁知坑一个接一个。
一男人路过她们,往杨老师走去。
石一环着双臂,眼睛盯着前方男人的屁股,他为什幺敢穿合身西裤?他为什幺不挡着呢?
身上这一件外套简直火烧般,如果是因为冷、因为舒服,那石一可以穿得自然,但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在外面多穿一件为着哪般,不肯脱它为着哪般,自己始终比看客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