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云等了又等,也没有见董池西有下文,甚至也没有见他走。
擡头瞟了他一眼,又正好对上他兴味的眼神。
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叹了口气,不由问道:“少爷可还有什幺事吗?”
言下之意,有事快说,没事赶紧走。
董池西却装作完全没有看懂的意思,他勾起唇角,又靠近了沫云一步:“少爷我刚从边境回来,你也应该知道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怎能见到如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
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吧,沫云在心里默默地把董池西这个人拉入了黑名单,堂堂簪缨世家,怎会教出董池西这般的登徒子。
“少爷,奴婢还有事,能否先行告退?”沫云垂着头,心里头骂着董池西。
“你这丫头该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沫云脸色一僵,擡头瞟了董池西一眼:“奴婢怎幺敢呢?”
“我看你这丫头挺有趣的,不如我叫你做我的房里的丫鬟。”
沫云听了慌得连忙摆手。上房里的丫鬟都是卖身的,他怎幺可能会拿着假户籍去卖身了,更何况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户籍,是宫内的的长公主,当朝皇上唯一的女儿。
“少爷我看你是不想卖身吧。”
“奴婢,奴婢是觉得下等丫鬟也挺好的。”
“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想法,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四。”
沫云并非是没有什幺攀龙附凤的心思,上辈是个交际花,就已经说明了,她就是个攀龙附凤的人。当然,一来也是因为自己确实什幺也不会,二来已经进入那个圈子除了做这个,也不太了解别的出路。
但是这辈子,自己即使是个冷宫的公主,照样等到成年以后,也能有个良配,怎幺着也是皇帝唯一的女儿。
而且现在国泰民安的,也不流行什幺和亲。倒是世家定会希望借迎娶公主,来宣扬自家的权势。
说到底,后天的努力还是比不上先天的出身。纵使自己现在生活再不如意,过得再辛苦,但是至少这辈子,自己有一个对自己很好的母亲。感受过真正的亲情,已经心满意足,功德圆满了。
董池西那厢:“既然拒绝了我,莫不是心有所属?”
何等的自信,何等的自傲。沫云抽了抽唇角,深吸一口气,也是,自己见过那幺多世家子弟,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冷静冷静,古代跟现代男人也没什幺差别。
“少爷说哪里的话,奴婢只是觉得当个浣洗丫鬟也挺好,西施不也是浣洗丫鬟嘛!”沫云弯弯唇角,言辞恳切的说着。
“西施?是谁?”董池西疑惑的问。
沫云一怔,自己倒是忘了这里是架空:“是奴婢家乡一个出名的美人姐姐,是个浣洗丫鬟,后来嫁到大户人家当了夫人。”
“怎幺,那位美人姐姐还是你的目标不成?”董池西垂眸瞟了一眼沫云的小脸,确实有成为美人的资本,只是成为大户人家的夫人,唇角微扬透出些许嘲弄的意味。
沫云看着董池西的神情,心理越发不爽。
她缓缓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媚笑,明明五官还未长开,一脸的童稚,偏生这抹魅色没有一丝违和感,透着一股成年女人的姿态:“少爷说得极是,哪个女子的目标不是如此呢?”
董池西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总不至于说自己惊艳于对方的笑容,眼前的小姑娘有这幺好看来着?
沫云莲步轻移,走上前去,瞧着董池西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置什幺气,眼前的人不过还是个男孩儿,何必一般见识。
“少爷,若是无事,奴婢先行告退了。”
董池西张了张嘴似乎准备叫住沫云,最后却摇了摇头,看着沫云一溜小跑走开了。
董家的活计虽然繁重,但是月银给得很足。沫云没有什幺不满意的,况且因为自己急需用钱补房顶的泥瓦,管家还特别给自己提前支了月银。
沫云这天正好遇上平日教她读书识字习武的游侠回来,告了一日假在宫里跟那位先生闲聊,顺便让他帮忙修修屋顶。
“先生,饿了吗?”沫云做好饭,擡头看向屋顶上的男子,如果自己心理年纪跟身体年纪一样的话,说不定会对这幺一个无所求对自己好的男人一往情深了,只是对方,从来不向自己透露他是什幺样的人,种种隐瞒使两人很难交心。
男人翻身下来,看着桌上的白菜豆腐,米酒蛋花,以及棒面窝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沫云。
沫云接过走向小厨房,将油纸包里的猪头肉切下一部分薄切成片,拌上黄瓜加上些香油陈醋,然后将剩余的猪头肉放在缸里用盖子盖好,端着一盘凉拌的猪头肉走了过来。
先生是个闷葫芦,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叫什幺,一开始自己叫的师傅,他不乐意,后来自己就改叫他先生,日子久了,也就一直这幺叫着了。
男人跟沫云对坐着,无言的吃着青菜窝头米酒,吃完后,男人收拾碗筷,去井边洗碗,沫云打开男人的包袱,帮他补着衣服上的破洞。这是沫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报答对方教自己读书识字照顾自己的唯一方法。
而且,游侠似乎经常打打杀杀,身上的破洞通常都是一些刀枪剑划出的破洞,沫云补完咬断了针线。
平日里,破洞都是擦着过去的,这回这个破洞,沫云擡头瞧着放好碗筷从厨房走过来的男人,她站起身:“你的腹部受了剑伤?”
“啊。”
沫云眉头微蹙:“先生,这幺多年,您做的什幺工作,我也不问,可是您既然受伤了,我刚刚拜托您修房顶的时候,您就该跟我说啊。”
男人一愣:“没什幺大不了的。”
“腹部受伤会影响运气,轻功是要提气的,万一拉扯到您的伤口,我欠您的够多了,不想再欠您更多了,请您也多照顾一下自己。”沫云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都包好,然后递给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