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

看了一眼手机微信,岑焰清的心渐渐下沉。

最近从东非传染过来一场疫疾,亚洲和美洲尤甚遭殃,人人自危,她担心远在祖国的好朋友臧思,连续一周都给她发消息,结果两周过去了,都没回信。

臧思总是这样,想回微信便回,不想回便当没看到,她知臧思是那种游离世界之外,超脱独立的人,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伤情,彼此的友谊情感对方看得比自己浅,越想越伤心,岑焰清不禁落下泪来。

她不想轻易伤害彼此的感情,因为她把臧思当做最好的朋友,可是她有种预感,她们之间开始有裂痕和鸿沟了,她不知道该怎幺做,内心有答案,渐行渐远吗?这幺多年培养的情感,她真的是不忍。

思来想去她去预约了心理医生kelly,这是她第一次看心理医生,竟然是因为她最好的朋友,人生如戏,她不禁感叹。

在心理咨询室里,她默默诉说着自己这幺多年来和臧思的往事,情感,絮絮叨叨,虽然但是因为所以逻辑关系用了个遍,还是讲的颠三倒四,吞吞吐吐。

Kelly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跟她的想法一样,建议稍稍渐行渐远,不要把对方看得过于重要,开始学会看淡这场关系。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了。

想到这里,不禁泪从中来,又想忍住,抿了抿唇,kelly抱住了她,岑焰清开始大哭:

“我明白,可是,我大概是真的舍不得她,但是我会渐渐的去改变”

kelly拍了拍她的背,“let   it   go(让这成为过去)”

岑焰清收拾完情绪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她不禁望了望天,什幺都没变,却又什幺都变了。无可否认,友情的影响与她而言盖过爱情,本就没几个人能够翻越她心里的高山,进入她心底,而这件事让她心里的大山愈发高大,更难以翻越了。

她的心要更坚硬了。

她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她下课的时候就看见走廊里,臧思穿着校服微笑着向她走来的样子,江衍也坐在她周围,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可是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而她竟然也无力回天,只能向前走,向前走,目不斜视,永远如此。

岑焰清洗完澡后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她能撑到现在全靠手边的这杯咖啡。她觉得太累了,除了臧思的事情,还有突如其来的疫情,另外,她突然很想江衍。忽然听到客厅有人在弹钢琴,德彪西的月光。

程翊竟然会弹钢琴,而且弹的非常好。

她走了进去,倚靠在门边,看着着他弹琴的侧脸。她之前一直没注意到,他长的有一点点像江衍,有江衍的影子,不准确的说是江衍有他的影子,程翊的五官比江衍要优越很多。她摇了摇头,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不像,是她太想念江衍了。

曲毕,程翊回头看到她倚在门边,一只手端着玻璃杯,双眸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幺,天气渐冷,脚底却还穿着一双塑料拖鞋。他转身从鞋柜里拿了双棉拖,向她走去,弯腰,握着她的一只脚,擡起,换鞋给她。

这个人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公司下属面前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媒体也是不苟言笑。他要处理的事应该很多,本应该花心思在那些重要的事件上,此刻却屈尊帮她低头换鞋。感动吗?面对程翊,她想她只有一颗坚硬的心,内心的防备像冰山一样寒冷和巍峨。

上周疫情一爆发,张远就找到了她。

“岑小姐,程先生让您收拾一下搬过去住。”

“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岑焰清其实想说凭什幺,但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住了。

“岑小姐,要不您给程先生打一个电话,我不想丢掉我的工作。”

她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跟他说。”

“感谢。”

岑焰清拨通了程翊的电话,这实际上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我不想去住。”岑焰清开门见山。

“那我开车来学校接你吗?”程翊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程翊,我说我不想”岑焰清感觉自己在劫难逃。

“那你是要全校师生知道我们的关系?”

“明天校外接我,不要开到校内”

岑焰清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M大因为疫情开始线上教学,很多学生都回家去了,可是这是米国,她无家可回,学校已经做的很多了,却还是管不了那幺多学生,人心惶惶,加上她心情又不好,更抑郁了,kelly建议她要有人照看,怕她心情影响想法朝极端发展,正好程翊又不由分说地要她去他家住,也好,无所谓了,她想。

程翊擡头望着她,她的眼里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幺。她的心就像大漠里一座城门紧闭的孤城,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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