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王培安再见着沈听筠便没有以前那样坦然,总是遮遮掩掩地不敢和她对视。弄得沈听筠一头雾水,以为前几日那场堂而皇之的告白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可阿庆不时送来的小玩意儿又让她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以防王培安不知她心意沈听筠常把那些东西拿在手上把玩。
王老太太的病已经好得六七分了,没了自己和长安在沈家,沈父如今在太学任职也少有功夫管理后院家宅之事,这就便宜了秋姨娘在家狐假虎威。
喜儿这些年跟她学会的东西不少,七七八八玩弄人的手段不输于秋姨娘。但是她愚忠,沈听筠不开口吩咐的事绝不动手。要不是府中婢女来报信,还不知道这丫头还要哑巴吃黄连多久。
可这边王培安已然对她动了情,此时再走恐怕再难顺理成章登这王家大门了。
衡量一番,还是准备按计划行事。
她不会在那小小的沈府呆一辈子,不愿,更不甘。
打定主意后,心思动在了王三夫人身上。沈听筠穿过长廊,到了前院的主事书房。
还没等走近,便听见三老爷吹胡瞪眼地拿着茶盏往王培安身上砸,像是气急了眼。沈听筠瞧得清楚,这茶盏本是用了巧劲儿,看似砸向了王培安,实则只是砸向了他的脚边而已。
不知是在争论什幺,引得王培安为此主动上前据理力争,这就刚好被砸个正着。
很快他额前就破了个口子,鲜血立马溢了出来。
沈听筠转了转眼珠,思量着自己在他们面前有几分体面,几秒后决定上前劝劝。
开口又急又慌,“这是怎幺了?”
王三老爷还不够出气,四处找着还能打砸自己儿子的东西,不见半分斯文。
沈听筠惊了又惊,这父子俩是在玩儿真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怕被误伤再缩回去可就难看了。
“三老爷,您先别动怒,咱们有话好好说。”上前几步,挡在了王培安的身前。
“沈三你别护着这逆子!外人竟把他夸上了天去,我看他就是个混球!”
“王培安我告诉你,今日这事你想也别想!胆敢再提,让你大伯收拾你!”说罢不愿再听王培安的纠缠,甩袖离去。
沈听筠心下松了松,拿出帕子帮王培安擦了擦血迹,打量了一下他酷似王三老爷的表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劝他。
“公子,这里离听筠苑不远,咱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路上沈听筠发现两人不亏是父子,吵起架来就像是降了智般跟七岁小儿无异。王培安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也不知道跟谁堵着气,一路都无话。
到了听筠苑倒是乖巧地坐在榻上,任由沈听筠摆弄,还是一言不发。
沈听筠离他不足一尺,身上独特的暗香将他的火气扑灭不少,很快便没了方才的脾性。
委屈地开口,“筠儿,这晋安如此之大,我竟找不到一个知己。”
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困惑,沈听筠听着他因为失意而钻了牛角尖的话,有些哑然。
将掐头去尾的情况分析了一番,她慢慢开口。
“公子可是想亲自出兵番奴?”
王培安猛地一擡头,看向沈听筠。
沈听筠为他包扎的动作不慌不忙,包好以后停下手,坐在了他的旁边。
“晋安朝重文轻武已久,公子又是三老爷三夫人的独子,王家上下将你看得比什幺都重。”
王培安蹙眉,欲想说些什幺。又听沈听筠继续道,“公子可知年纪轻轻便卸甲归田的将军武士在朝外有多少?”
王培安愣了愣,点点头。随即不满地指责她,“筠儿为何与我如此生分?你可唤我一声临之听听?”
听着王培安跳脱不满的控诉,沈听筠想说的话被生生打断,立马调整表情,娇羞软糯地唤了一声临之。
两人的关系,算是在这亲密无间的称呼里定下了。
王培安满意地摸了摸她的青丝,沈听筠不过几句便点醒了他,对话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但他还是想听听她想说的话。
“你继续说。”
沈听筠知道王培安已经醒悟过来了,踌躇着还要不要继续。
王培安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沈听筠表情木木的,像是没有反应得过来。王培安得寸进尺,再次凑近她。
含住她的下唇轻扯,王培安失神地想,竟比梦境里更软。
沈听筠不得已,呢喃出声,“三国刘备..唔...”
只来得及吐出四个字,突然猛烈的攻势让她未说完的话又咽下了。
王培安勾着她的丁香小舌,追逐含弄。等到沈听筠喘不过气来时,王培安终于放过了她。
浓情过后沈听筠坐在王培安的腿上,双手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两人发丝相缠,亲密无间。
“公...临之。”亲密的称谓让沈听筠不自然,双目含情地看着王培安。
知人善用人尽其才,两人心知肚明。
事情算是翻了篇,沈听筠想起来要办的正事欲言又止,想来与王三老爷讲和与王培安讲效果都相差无二。
“夫人的腿疾,我或许有办法。”
王培安惊喜地看着她,“当真?”
“你先别着急,我...也只是有几分把握。”
“筠儿,你也知道为着母亲的腿父亲和我花了多少心思,但都未有成效。”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能试试。”王培安正了神色,带着几分谈论朝事的严肃。
“可是...夫人好像并不希望...”
王培安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处不是腿疾本身,是母亲抗拒的心病。
叹了口气,收缓了脸色,轻柔地把沈听筠搂进怀里,亲昵地跟她鼻尖相对。
“别怕,有我呢。”
沈听筠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差事。
四目相对,沈听筠所触之处尽是滚烫,气氛又开始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