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参加联谊了,灰原雄如此向操溯打小报告。
“叮——”几乎对被回应的可能绝望的灰原雄立马从沙发上蹦起。
回复他了!
终于回复了!!!
“耶!!!”
“不过靠‘走私’七海的行踪才得到回应,现实还是毫无进展啊。没有关系,灰原,继续努力!”
灰原雄斗志昂扬地放大聊天框数了又数,算入标点符号的话,操溯比上次多打了六个字。
不可思议的进展!
“我一定会让操溯妹妹改变态度的!”
……
难得的假期时间消费在了毫无意义的人情社交上,快节奏现代的成年人默契地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换取融入群体的机会。
这样的酒桌上为了迎合气氛,连喜欢的食物酒水的选择也要与世浮沉。
七海默默听着席上的人谈论,手里的冰啤酒杯渗出水珠,啤酒的度数低的忽略不计,对他而言是在喝饮料。
几年前,七海建人决定做自由型咒术师的某段日子,对咒术师所属感到飘摇的他曾在金融行业短暂工作过。
大抵是他工作效率高,举止在礼仪模式化的职员中依然出类拔萃,即便离职已久还是收到了前同事的聚会邀请。
虽然交情浅淡,但当初初入普通人职场的七海承蒙该前同事的照顾。
对于心底疲于应付模式化社交的七海来说,所谓聚会是偿还人情的最高速便利方式。
或许因为身边总是有位没大没小的围绕着,他居然忘记了对于“大龄”单身人士而言,这种男女人数对等的聚会性质。
七海又抿了一口消泡的啤酒,打算在合格线内保持平淡透明的形象待到与人情对等的一小时后。
一切都很普通,聚会唯一的插曲是……灰原妹妹作为主办者的女友出席。
不幸拥有热衷于向某人出卖自己行踪的好友,七海平静的内心乍起涟漪。
*
收到情报的操溯杀气腾腾地赶到七海建人联谊的地方,不客气地在七海那桌的对面落座。
准确的说,是七海那排。
可以确定,在场的除了灰原的妹妹和七海,都是普通人。无所谓,其他的操溯一个都不认识。
他不是说过不考虑婚恋吗?
到场了的操溯也不过去抓人,她给自己点了两杯莫吉托准备慢慢喝,酒没上的空档就撑着半边脸一边咀嚼薯片一边注视七海。
七海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回去,好似不认识她。
呵!
“您点的莫吉托,祝您享用愉快。”服务生将调好的酒送上。
酒吧灯光昏暗,特意打扮过的她看上去像是成年的样子,因此卖家与买家便心照不宣的交易了。
七海立刻将头擡了起来,视线转向……她手中的酒杯,意思是提醒她未成年不能喝酒。
警告她的时候,七海对面那排的女性帮他续上了即将见底的酒。
“……嗤。”操溯多听话,笑着举起酒杯对着七海一敬,一饮而尽。随后发泄似地倒扣沾上红唇印的酒杯,套上兜帽头也不回的离开酒吧。
她的内心已然是黑云压城,惊涛骇浪的情景。
将本该按原路线返程的事抛掷脑后,不看路牌和周遭建筑,愤愤敲击手机屏幕一一将七海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从今天起,七海的评分降到最低。
……
说不出是什幺感觉,或许是看见从小到大仰慕的人要选择别人的愤怒占上风吧。
“呼……”怎幺空气变冷了。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分钟,操溯的脸被海边的凉风迎面吹了一会儿,被酒精驱使的钢铁意志顿时软弱了。
愤怒过后渐渐怅然若失,心脏不断释放出酸涩的情绪。
操溯蹲在桥上的人行过道中,手机熄屏的镜面倒映出她失意难堪的窘态。
“真像条丧家之犬,好丢人。”捂住了发热的脸。
她应该找伏黑惠手挽手过来,假装偶遇然后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再一脸轻蔑不屑的结伴而去。
放弃她而选择别人的家伙,无法忍受……
仗着桥上没有行人,她对着空气大吼:“再也,再也不喜欢娜娜明了!!!”喜欢她的人那幺多,她一天睡一个,再也不要倒贴对她满不在乎的老男人!
“讨厌死了,我怎幺这幺废物。”没出息的心脏仍然不好受,窒闷得很,酒量和五条悟半斤八两的操溯缩成一团抱着柱子开始呜呜哭泣。
骗子!
小时候七海在生日宴上哄她的记忆,下毒事件后的疏导,第一次被同学孤立时的陪伴,还有光怪陆离逼近现实的梦境疑似预言的亲密未来,现在回顾全都讽刺极了……
为什幺她憧憬的羁绊最后都会破灭?
自以为美好的回忆也像被撒进臭水缸里捣混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操溯怔怔地凝视波光粼粼的河面。
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她那像前世记忆苏醒的梦境不再局限于七海和狗卷棘。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如果说她更愿意在哪里生存,那幺她毅然选择梦境里的世界。
仿佛她……最初应该像梦里那样,有一位阳光健气的男朋友。
也许,从最开始就选择错人吧。
*
卡座上孤零零的放着一只清晰纹上唇印的酒杯,暴力碾碎的薯片屑落在桌上,很快服务生就将它们收起。
“抱歉,今晚我还有工作要完成。”七海垂头看一眼手表,接近一小时。他放下满杯的啤酒,小心走出卡座,礼貌的向邀请者履行一套无懈可击的早退礼仪。
从容克制的脚步在迈出酒吧不远,发现前面的人影隐入人群中后加快了节奏。
她在反侦察上天赋异禀。
七海扯了扯领带。
……
冷风成功将情绪一起降温,操溯吸吸鼻子打算回学校。
“回去吧。”身后传来被嘈杂海风吹得模糊的很轻柔的声音。
一双磨出细茧的手掌捧起操溯泪眼涟涟的脸,用拇指轻轻拭去她流淌在脸庞与眼尾的泪水。
“今天参加的前同事聚会,除了灰原的妹妹,还有主办者,其余的我也不认识。只是凑人数。”
七海的外套有着令人心安的气息,操溯披着他的衣服默不作声地侧耳贴在他胸口处听心跳声。
最后一次靠近了。
“抱歉我听不见。先生,我不认识你,再见吧。”
操溯脱下他的外套换给她。
她对能让能力无副作用发挥的标记者有着非同寻常的占有欲,哪怕沾上一粒沙尘她都无法忍受,更不要说今晚的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