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

<第三章   忘记>

大概半小时后,童可念的家门门铃疯了般狂响,不死心的许然毫无意外地红着眼站在门囗。

他心底里还是不放弃夏子凉只是在躲他的想法。

童可念给眼底发红的他开门,许然一副长了胡渣子的脸看起来颓废失措,他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兄弟,让他死心就只好给他逐房逐门的去搜。

屋子每个角落,除了懒得理他的唐晞正在睡的床,所有可以开的门,可能藏人的柜子,甚至十八楼的窗外,他都仔仔细细的搜了两遍。

但他的暖暖真的不在。

许然的脑海一片空白,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摀住脸,除了夏家,他已经想不出夏子凉有可能在

哪。

而他比谁都清楚,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夏子凉和已反目的父母已经有四年没连络了。

童可念拿了杯热黑咖啡给他,静静的坐到他对面。

他从小就认识许然,两人的父亲是同学,他们两家本来就亲,所以这两个小孩整个成长过程跟亲兄弟没两样。打架,相挺,吵闹,安慰,偏袒,争执,没少一样的。就差没有互抢工作和爱人。

许然的个性他清楚,看起来一脸面瘫没情绪的男人,其实所有事情都在心里先以自己的认知想一遍,心里有点把握才行动。

但像现在乱打乱撞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晞晞真不知道夏子凉去哪,只知道她走了。”呷一口黑咖啡,童可念缓缓的开口,“夏子凉走前好像打过电话给晞晞,但什么都没说。”

许然双手握着温热的黑咖啡,擡头茫然地看着兄弟,就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唐晞不准他透露的线索。

童可念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隐瞒他。

“你们到底怎么了?”他皱起好看的眉,俊朗的脸上也浮出担忧的神色,总觉得这次事情不小,“听晞晞说上星期他们两个人去看什么宠物生活的小孩子动画,人家三五岁的笑到停不了,你家的夏子凉就哭到止不住。”

后来唐晞回到家,把许然从头到尾骂了整整三遍,他听过没听过的狠毒说话也惊讶地在一个晚上都听了一次,再次刷新了他对爱人的尊敬和敬畏。

不过能令一个人连看小孩子电影都会感到难过,他们之间的问题真是非一日之寒啊。

“我......”许然一顿,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之间的问题复杂又多,到一个地步,他一时间也解释不了。

“你要不要我先找人查查?说不定夏子凉没走多远。”童可念评估了一下情况,交出了眼下最靠谱的提议,“你也到她老家跑一趟,说不定她真的回去了。”

许然点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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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拖着疲累不已的身躯再次回到家。按下密码又是开不了门,只好再摸出门匙来进家。

他烦躁的觉得回到家还是事事不顺。

屋子里开始有点晨光,照在夏子凉给他的信和还给他的银环上,格外刺眼。

他的暖暖离开了自己的事实狠狠的又再往他胸口刺一下。

从餐桌上拉开视线,他累极的转身走到睡房,推开门,双人床头上摆着夏子凉唯一画的人像画。

夏子凉的毕业专业是油画美术,用色七彩绚丽的颜色描绘这世界的多彩多姿,她都爱画彩丽的风景画,人像画就只有睡房内这幅   -   画着二十六岁和二十四岁刚结婚的他们,笑得幸福美满。

可是这幅画现在孤零零的挂在整齐的床铺上头,睡房的摆设显得异常冷清,仿佛夏子凉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房间一样。

这想法在脑子里闪过的一刹,他的呼吸几乎被揑住。

往后移了半步,慢慢的从睡房里退了出来。

心头被某种情绪紧压,许然的目光从过份整洁的房间一点点的移到旁边的小客房。从门隙窥视进去,在不算凌乱的床铺上他看到了被使用过的痕迹。

迈开脚步,推开另一扇门,他走进有夏子凉气味的小房间。

小房间的桌子上留有她喜欢用的笔,一叠她惯用的彩色小抄纸,半个烧剩的香味蜡烛和半袋还没掉的垃圾。

全都是她的东西,没半件自己的混在里面。

他都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关系早已如此疏离,只是愚蠢的自己看不到。

整个人被抽光了气力般倒进单人床里,怀念得令人心痛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许然踡缩身体抱着被子,倔强地咬紧牙才没有哭出声音来。

胸口被从未经历过的巨大痛楚逼压着,他几乎呼吸不了。

忘了多久自己没有流过眼泪,这一整夜情绪猛然像洪水般涌出,他不知道如何去躲避,只好任由自己抱住夏子凉的气味和记忆深深地沉下去。

而在许然正在梦里悔疚的同时,在世界的另一边,夏子凉正坐在开往意大利南部的火车上。

缓缓前进的火车让夏子凉吹着和暖的微风,欣赏未曾看过的大自然景致,她感叹这世界的缤纷美丽,无限可能。

曾经,她的世界也是无限大。

但过去的几年,她一直把自己困在只有许然的细小世界里,渐渐失去对大世界的兴趣和好奇,只剩下负面的坏情绪扰攘自己。

没有好好出来看看外面的广阔变迁,她感慨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

这次离开,她没有用电脑登入帐号查过任何资料,所有东西都在手机上托旅行社买的,也故意先飞往

法国再自行坐车到意大利,用尽她所能考虑到的方法彻底隐藏行踪。

她不想让许然有机会找到自己。

许然是个电脑程式设计师,毕业后接手父亲的防盗装置公司,配合自己设计的手机程式,公司就渐渐的忙起来。

她相信那男人绝对有能力在电脑上查出些蛛丝马迹,所以自己不得不做得彻底一点,才不会前功尽癈。

或许自己心底里在想许然会花一点点时间找出自己,但理智更强烈地告诫自己放下。

神魔交战之际,火车往南方一路下去。

夏子凉叹气。

她期望,这一次在异国能好好的忘记许然这个错误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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