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战乱,郝珊的丧事草草结束。童葭瑶给她和林蒲的儿子起名林山,并接进了内院,叫人好好照料着。
下葬那天,她托童阁去将陈独山的尸首带回来,跟郝珊一起合葬。没想到,他的尸体却被人抢先一步带走了。
童阁打听清楚后,找到陈独山的战友们,待细细说明,他们将骨灰交付了出来。
生前与战友同行,死后当与爱人长眠。
办妥后,童葭瑶回到家里,听见厅中郝太太边哭边议论道。
“我就说,葭瑶的命格不好,先克死了她父亲,这下,连珊珊也没能幸免,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也不会放过她。”
“住嘴,瞎说什幺。”郝玙声音略带些疲倦,威严却丝毫不减。
听见这话,她也没再进去,悄声出门,去了姚家别苑。
前行的路上,离别总是不期而至。
没几日,云遮向她辞别,家中老母病重,几个哥嫂谁也不管,只好叫回她去。童葭瑶塞给她几张数目不小的钱票,送到门口,不舍地说道。
“我已打过招呼,这些钱只有你本人才能取出来,事情了结后,别回来了,找个地方好好过活。”
目送她哭哭啼啼地走远,童葭瑶心中百味杂陈。
半晌,她转过去朝身后的童阁笑笑,却苦得酸涩。
“这下,我可真的只剩你了。”
当你身处泥泞,前路寸步难行,又恰逢遇上狂风暴雨。此刻,一定要静待时机,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冲出险境。只要穿过了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你。
看到这,童葭瑶合上书,走到窗子口,见院里的男人正笨拙地将被子搭到吊绳上。歪七扭八终于铺好后,他拿着竹竿敲打被面,乒乒乓乓地响起。被子凹进一道细长的痕坑,又迅速弹回来。
星星点点的灰尘粉末在阳光下流转浮动,又落在他周围,消失不见。阳光里,那人的影子斜斜横在地上,碎发散下来,时不时地迎风轻晃。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实属难得。
“怎幺还没好?”见他半天还没进来,她探出窗子,喊道。
“好了。”
影子越拉越长,直至廊下,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站到窗外,伸手摸上她的耳朵,柔软温热。
情到深处,无需开口。眼神电光火石间,嘴唇已相贴在一起。
唇瓣舌头好似进攻的兵马,一刻也不停歇地大举进攻,她连大脑都沦陷在黏糊的交缠中,只有牙齿仍然固守城池,可也只一瞬,便成了舌头的手下败将。
隔着窗子,总是有些不太方便。他停止进攻,火速地绕过窗边往里走。
“你怎幺又穿旗袍。”
一场风花雪月的唯美画面,被这人醋溜溜的责问给打破,竟还喋喋不休地又问道。
“离婚书他什幺时候才能签,你还说他风光霁月、正人君子。哼,他看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扒光吞下去。”
她平复喘息,惑人地笑笑,站在沙发上,勾上他脖颈,鼻尖蹭他的下颌骨,逗弄道。
“还说他,你现在就是。”
“是什幺。”他只顾着搂紧她腰肢,热气呼在喉结处,痒得不行。
若被情色驱使,皮肤的触碰都是一种无声的勾引,她深深嗅一口,是刚才他在院中沾染上的海棠香气,便撩拨地回答他。
“你现在的眼神,就像要把我扒光。”
果然,他眼中欲望更甚,手慢慢移到她前胸处,一把扯开衣襟,扣子崩开散到地上,响起几处悦耳的玉石碰撞声。她急咧咧地擡手拍在他背上,嗔怪道。
“也亏得这里没有人,你也太放肆了些。”
“还有更放肆的呢。”他低声笑着,将她衣衫从肩头向两边扒开,露出一对圆润润的乳来,在空气中瑟瑟地抖动。
不一会儿,乳肉被他舔得温乎乎的,乳珠被嘬得肿胀,像两颗熟透的樱桃挂在那,鲜鲜亮亮,十分诱人。
好似渴了要喝水,身体本能地催着她,两手流连在他腰腹处,解起皮带来。清脆的金属绊扣声刚响起,就被扔在了地上。
撩开裙摆,他直接摸上腿弯,将人放倒在沙发上。由着她刚才早早褪下他的衣裤,这下更方便地侵入深处。手从腿弯摩挲到腿根儿,连贴身的衬裙也不留情被撕扯下来。
两人赤条条地交叠在沙发上,耻骨相贴,慢慢耸动。身体像两块磁铁一般交互地纠缠,她连眼眶都跟着一跳一跳的,更快更深地陷入到快感的漩涡里。
随着急促的粗喘和愉悦的闷哼,这场如痴如醉的性事迎来尾声。
攀上山巅的一瞬间,一大股水液喷进她穴内,余温久久不散,好像一簇微焰灼灼的火苗被泼进一大桶烈油来,当即燃起熊熊烈火,将她燃烧殆尽。
待她回过神来,已在他怀中依偎许久。
地上,衣服扔得到处都是。那件粉色绣花绸锻的旗袍尤其可怜,还被从中撕裂成两半。
翌日,厅中。郝玙军装在身,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在门口来回踱步。
见她回来,他急忙上前,好似要诀别一般,迟迟说不出再见,只与她像平日里那样互相寒暄。
“等我回来,你再走,可以吗?”
凤眼里全是期望与不舍,她到底还是心软,只点点头应下。
看来,每个人都在遭受折磨。
这样的想法一出,好似瞬间释然了过往,她伸出胳膊虚虚地拥抱他,微笑着说道。
“平安回来。”
他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她会心一笑,以作辞别。
这几日总是安静得可怕,太阳也格外刺眼,偶尔一阵风吹过,都能清晰地听到花草枝叶的摆动。
夜里,天热得很,她起床打开窗子,远处好像焰火升腾一样,一眨一眨地亮着。一阵急风钻入屋里,吹得桌上的书页哗啦哗啦直响,将那本诗集连翻几页,停在一处。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突然,家里一个老妈子从外推门跑进来,一脚歪在地上,叫她道。
“太太,不好了。衙门来人送信,先生他,殉国了。”
一时间,她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空袭警报声,只静了一瞬,炮火轰鸣声接踵而至。
那老妈子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嘴里大喊。
“这是他们送来的,先生给您的遗书。”
她颤巍巍地接过拆开,泪珠接连不断地砸在信纸上。
那信上写到:
吾妻葭瑶,见信如晤。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如今终于等到了。
对上,我赤诚之心,无愧忠义,对下,我孝敬父母,无愧孝义,唯有你,我扪心有愧,失约与你,不能陪你白头一生,相守到老。
家里所有的金条银钱我都存在花旗银行,兑票都藏在你那只觞杯的锦盒中。还有离婚书,也在盒里。若日后我父母发难于你,你便将离婚书拿与他们看。
我已为你和童阁买好去香港的船票,你带好钱财,和他一起走吧,去一个春风荡漾,盛夏冰凉,秋冬暖阳的地方,幸福快乐地度过余生。
我是个唯物论者,不信如果,不许来生,唯有三愿,一愿国家河山大好,二愿你今生平安顺遂,三愿你心中留我一寸之地。
胸中有誓深于海,肯使神州竟陆沉。
若有山花烂漫时,我必醉酒当歌笑。
夫 铭城,敬上
渐渐地,由于大哭,脑子濒临缺氧,她只觉身体好似有千斤重,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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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意是有肉有虐,可能会中和一点。结果我自己一看,好像更虐了。
差不多就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