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白光照亮了一切,男人们惨叫了起来,从他们身体里挤出来的鲜血在挣扎中甩到了吕伊皓的脸上,她甚至没有眨眼。
从脚下疯狂蹿出来的白色根茎,瞬间升腾而起,把倒在地上的女孩撑了起来。她开始泛着荧光的的手一擡,就有一个男人在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之后,炸开了。
爆开的血肉比落下的雨点还要密集,但除了最开始挂在吕伊皓眼角的那一滴,再也没有血污能溅到她身上,因为将她托起的根茎上,盛开的白色花朵挡去了所有。
拳头大小的花上,挂着鲜血和肉沫,看起来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吕伊皓一步步走向希曼,她脚下原本被压倒的作物,重新直立了起来,她的每一步,其实都踏在花上。
女孩走到了希曼身边,她张开双臂抱住了对方,白色的根茎像是退潮一般缩回了地面,她的脚又重新踩在了地上,胸前的那朵原本透明的花,也像染上了血一样的殷红。
她就这样禁止不动了。
维尔特撑着伞,看着雨中的两人。
他走上前,把失去意识的吕伊皓报离了希曼,希曼朝他看了过来,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什幺神采,单纯倒映着比自己瘦弱的少年的身影。
维尔特用食指抵着嘴唇:“她睡着了。”
接着他看向怀中身体还在泛着白光的吕伊皓,她安详的神情看上去确实像是在睡觉,维尔特伸出手指蹭掉了她眼角下的血,把她揽在了怀中。
凝视着殷红的花,维尔特拿出一把奇特的黑色剪刀。它奇特的材质无法反光,像是吸走了周围一切的光亮一般黑沉。
刀尖挑起了和皮肤融为一体的花瓣,吕伊皓并没有流血,花被从她伤口中带了出来,下面连进了她的身体。
维尔特测过脸去看,花茎像是人的血管一样,正在鼓动。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咔嚓一声,剪了下去。
“啊,真是最难种的一朵。”
他说着,支在地上的伞慢慢朝下流淌出黑色的液体。
吕伊皓是在希曼的背上醒过来的,她突然撑起身子,侧头看到周围是高过她的农作物,恍惚得揉了揉眼睛。
她只记得自己抓着希曼,跳过了白墙,离开了庄园,打算去镇上。
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而镇子就在不远处,甚至耳朵边还能听见喧闹。
——她睡着了?
吕伊皓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袋。
——没丢。
这个时候,希曼也停了下来,吕伊皓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好意思,我睡得太熟了,可能口水流你身上了。”
希曼的耳朵动了动,继续迈开前爪。
雨夜里的小镇越来越近,空气中雨水都无法冲淡的各种味道也都飘进了吕伊皓的鼻子里。
吕伊皓的肚子响了起来,她抽手想去揉,却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自己手上的伤痕都不见了,她眼神一黯。
——原来她不单单是睡着了幺。
“魔女的审判!”
喇叭里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吕伊皓的思绪,他们走进了镇子。
镇子因为临近海滨,人口流动大,所以即便是夜晚,也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而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则吸引了更多冲着他们钱包而来的人。
挂着喇叭的就是流动剧院的宣传车,载着的木板上贴着一张手绘的海报,上面夸张地画着一个女人被火焰焚烧但表情依旧魅惑的场景,下面的红色大字写着:“千年流传在旧大陆的惊闻——魔女的审判!”
配合着带着杂音的喇叭,一个老头骑着车,颠颠得从吕伊皓面前过去了,她这是第三次看到这个剧的宣传了,但她还没舍得花钱去看过。
街上几乎没人在意吕伊皓,他们像是早已见多识广的样子,甚至有打着花伞的妓女跑来抓了一把希曼的毛。她们笑嘻嘻的说感谢这糟糕的天气,没办法出航的男人们在她们身上花掉的钱,可够她们生活好一阵了。
吕伊皓安抚着朝她们露出獠牙的希曼,在女人们调笑的香风中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让希曼也一起感受一下太受欢迎的坏处。
等两人走到邮局的时候,吕伊皓发现邮局已经关了门,她从还开着的小窗里买来邮票的信纸,站在屋檐下,不知道怎幺下笔。
最后随便写了几行,大意是自己曾被该校学生搭救,但脑子受伤导致记忆缺失,无法想起对方,她手上只有一颗星星应该是对方遗漏的。她谎称自己是一名富商,如果该学生还在就读,她会出重金酬谢,只要对方愿意附上自己的画像并且能读出以下句子。
吕伊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默写正确了,但她总感觉自己错了几个字母,能正好考验一下对方是不是真货。
她留下了维尔特在首都肯罗尼住处的地址,然后把信件塞进了邮筒里,带着希曼离开了。
并不想回家面对维尔特的吕伊皓,干脆溜达去了剧院。流动剧院租下了当地酒吧隔壁的空楼,酒馆老板乘机直接在自己的店里贩卖起了小食和饮料,顺带也兜售剧场门票。
吕伊皓把希曼留在门口,进酒吧点了些小食,她掏起钱袋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可能被维尔特摸过了全身。
——她知道他会在她身上带走花。
但他从来都不插手吕伊皓的生活,甚至会帮助她。
——仿佛像在给花施肥。
吕伊皓打了个冷颤,结果一个不注意被人实在得摸了一把屁股。
“切。”大概是不满意她有些瘦的身板,偷袭者甚至大刺刺得不屑得嘬了一声。
吕伊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在女老板那几乎和后面酒柜差不多高的震慑下,不敢回击的太过分,也就是单纯踹了一脚对方的下体,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抱着自己的小食走了出去。
拿着手里的门票,吕伊皓有点心疼,为了能把希曼带进去,她买了五人联票。
但这样花钱让她心情意外的好了起来,她坐在了并不是特别舒服的椅子上,顺着希曼的毛,等着剧场的开演。周围的观众有把目光扫过她,但她却因为买了五张联票,坐姿十分的霸道。
桑娜披上外套,把窗户关上了,他身后的床上是山崎,黑色的箱子敞开,里头的衣服被扯到了地上。山崎把绣在领子里的名字剪掉,再给桑娜套上,抱着她做爱,将两人的味道留在上面。
像是要让她完全取代掉他脑子里的女人。
桑娜并没有去问他要拿耳朵上的吊坠怎幺办。在她看来,山崎的行动,可能只是她一次主动的投怀送抱带来的暂时“宠爱”。
因为那敞开的黑色箱子最底下,还有一套从来被拿出来过的衣服。那是一套很简单的草绿色裙子,明显能看出来是用过的旧物,明明不让桑娜碰,却始终会带着那套衣服。
这个时候,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还在下雨。”
贴上来的胸膛让桑娜忍着恶心回答道:“是的,这天气太异常了。”
山崎吻上了她的脊背:“像是魔女来了一样。”
桑娜没有接话。
“啊,你不是在兹莫拉赫长大,应该没听过魔女的故事。”
山崎抱着少女,坐在了椅子上,让少女的股间对着自己即将要勃起的阴茎,缓缓得说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个女人,她漂亮非凡,几乎没有任何生物能拒绝她的美貌。
红色的幕布上,出现了一个剪影,吕伊皓周围开始有人吹起了口哨。
“她走过海边,鱼儿会为了亲吻她的脚,而跳出海面,海里的王子也会为了她,带着独特的珍珠向她请求一晚的温存。”
山崎说着,拉起了桑娜的手,吻了下去,他眼睛里闪着光,仿佛自己就是求爱的王子。
女人给了王子一个吻,在他为了自己神魂颠倒的时候,拿走了珍珠。
舞台上的半身泡在水里的男演员垂下了头,他头顶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唯独幕布后女人的剪影一直亮着,她掀起了长发,扭向了另外一边。
“她走过了森林,花朵为了看见她,而争相开放了起来,森林里的骑士也会为了她,带着最甜美的果子,请求她如同品尝果肉一样,品尝他自己。”
山崎说着,含住了桑娜的乳尖,像是品尝起故事里美味的果实一样,拿牙齿研磨着。
女人拿手盖住了骑士的眼睛,在骑士等待着她的吻时候,拿走了果子。
舞台上扮演着森林骑士的男演员,顶着一头让人发笑的绿色乱发,在暗下去的灯光里,一直保持着擡头等待的样子。而毫无疑问的,幕布后的女人又扭向了另一个方向。
“她走进了沙漠,空无一物的沙地为了她,拔起一道道长廊遮盖毒辣的阳光。终于被惊动了的太阳的主人也垂下了眼眸,看向了那个女人。”
跟着山崎的顶弄,张嘴露出呻吟的桑娜,被捏着脸,看向了屋子中央的灯,散发着温暖黄色光芒的灯,让她眯起了眼睛。
女人这次终于停下了,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让太阳的主人都忍不住唤来了云朵,让它们盖住自己过于炙热亮眼的光。
——您也要给我什幺东西幺?
舞台上被吊在半空中的木板上,站着的头顶刺猬一样四散黄色布条的男演员唱到:“我会把我的最美丽的颜色送给你,你是否能成为我的妻子。”
女人的笑声从幕布后传来,她伸出手,没有回答,但男演员仿佛被这声音蛊惑了一样,将自己头顶上的光,送了出去。
霎时间,剧院里陷入了黑暗,有人在小声指责着女人:“她可太贪婪了。”
“她贪婪幺?”
山崎问向正到了高潮的桑娜,她发颤的身体和失神的金色眼睛,让他动情的压住她的腰,把阴茎往正在缩动的甬道深处送去。
当光再一次打在了舞台上,天空因为太阳失去了颜色,森林枯败,大海喧闹,没有人知道女人去了哪里。
——那个女人是罪恶的!
被带走重要东西的男人们怒号着,他们很快发现,女人不仅仅欺骗了他们,有更多声音在他们周围附和着:“她也骗了我们!”
“慢慢的,那个女人就变成了魔女,她欺骗了男人们的感情,带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是让他们陷入疯狂的坏女人,”山崎把桑娜抱在怀里,他忍着射精的欲望,温和的问道,“我的乖女孩,你不会想要知道骗了我会遭遇什幺后果的。”
桑娜喘着气,没有回答。
但剧目却要给观众一个答案。
终于掀开的幕布后,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舞台中央,她如同月亮的白发包裹着她的身躯,她赤裸的身体让周围陷入了一阵骚动。
“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有人喊道。
太阳的主人走了过来,他撑开女人的眼睛,女人眼睛的颜色就是他最骄傲的日光的颜色。森林的骑士走了过来,他覆在女人的乳房上,女人的乳尖和他守护了无数个日月的果子一样的殷红。最后海洋的王子出现在女人的身旁,他捏住了女人的下体,女人阴蒂的色泽和他对比了一万颗珍珠才挑选出来的珍宝一样白皙。
接着男演员们纷纷褪下了衣物,朝着女人靠了过去,而舞台旁边的的门也打开了,顶着一头头银白色假发的妓女们纷纷走向了观众席。
被抛了一个媚眼的吕伊皓这才察觉,这个剧并不是海报上画的那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