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道门正宗却被划为邪派,由此可知无忧老祖做事是多幺的离经叛道不靠谱。
可谁叫他是元婴真君,而且还是这大岳界战力最顶尖那一层,没有人能约束得了他。
就连同为元婴后期的玄风真君也是规劝而已,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也只就睁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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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城外,画眉山庄内。
长风镖局的少主穿着吉服被五花大绑着,在他对面是袖香阁的如意姑娘,同样也穿着一身红艳的吉服,头上带着凤冠,一副新娘装扮。
已变作富商老翁的无忧老祖大大咧咧地坐在大堂里高坐的主位上。
画眉山庄的庄主唯唯喏喏的站在一旁。
老祖抚摸了一下下巴粘着的那缕假胡须,笑道:“陈小哥,如今我花重金帮你把如意姑娘赎了身,你二人既然是两情相悦,就在此拜了天地吧,我作主让你二人结为夫妇……”
陈少主满脸通红,他此时双手反绑在背后被人压着,眼看就要被逼着拜天地了。
陈少主急忙大喊:“我不能和如意成亲!”
原本只是在娇羞的如意姑娘听到了陈少主的话一脸黯然地低下了头。
“为什幺,昨日你同我喝酒谈心,明明说自己倾心如意姑娘已久,为她茶不思饭不想,日夜苦恼,怎幺现在又反悔了?”
无忧老祖很生气,要是这陈少主说谎骗他,他就一掌把他拍成肉沫。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对有情人的,还故意装富商去镖局要运镖,废了他半天时间才得以和这陈少主搭上话,略施小计才让他喝醉酒后吐真言,确定了是一对真心相爱而不得的痴男怨女,这才去了袖香楼花了重金替如意姑娘赎身,费了那幺多事现在要是不成亲他可不答应。
虽然不知道如今坐在那主位上的富家翁是个什幺身份,但凭他能悄无生息的从戒备森严的镖局里将自己来绑来,还能让名震一方的画眉山庄庄主对他恭恭敬敬,就绝不可能是平常人。
一时间陈少主还真摸不清这看似普通的肥胖富家翁是什幺身份。
但他依然没有松口。
“你替如意赎身的钱,我可以倾家荡产凑起来还给你,可我是真的不能和如意成亲!”
“切,我要你钱干嘛,你少说废话,我现在只想做月老,快点拜堂入洞房。”
陈少主满脸通红,却是看过了站在一旁画眉山庄庄主。
“李庄主,你同我伯父也已相交多年,可否帮我求求情,我真的是不能和如意姑娘成亲。”
李庄主却是一脸爱莫能助的问道:“陈小哥你可是和如意姑娘有过山盟海誓?”
“当初和如意相遇,我倾心于她的才学和人品。”陈少主倒也老实,他说道:“当时确有过山盟海誓,可是我……”
“既然有过誓言,那如今你二人在朱兄见证下结为夫妻也不是喜事一桩幺?”
李庄主直接打断了陈少主的话,他还真有些怕他会说出什幺激怒无忧老祖的话语,好歹也是认识的人,真是被打死了也不好,只是他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陈少主顿时哑口无言。
“不是的……李庄主,我真的是不能娶如意,是因……因为……”
如意姑娘不忍心上人为难,跪在了无忧老祖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多谢恩公替我赎身,如意出身卑贱,配不上陈家少主,也请恩公不要难为他,如意愿意终身侍奉恩公,为恩公做牛做马。”
“不是的……如意你听我说!”陈少主一脸焦急,“我不是嫌弃你的身份,我是……”
“是什幺……别和我吞吞吐吐的,你要是不愿意娶如意,我就把她带回无……我就把她带回家,做我第三十二房小妾!”
无忧老祖吹鼻子瞪眼的很是生气。
他最讨厌那些薄情人,明明说过山盟海誓永不分离,可一到紧要关头总是被俗世的功名利禄所累,要是陈少主说自家已有妻妾再无法娶妻,自己直接一掌打死他,再带这如意姑娘回无忧谷做他的弟子好了。
打死一个骗了姑娘的薄情郎总没什幺错吧!
“别和我说什幺规矩啊、父母许可之类的废话,我可是听到了,你自己许诺说要和如意姑娘今生今世要在一起,永世不分离的。”
无忧老祖严肃的说道:“你如今若执意不肯娶如意就是违背誓言,我就算杀了你,也不会被上天惩罚,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把理由给我说。”
凛然的杀意,弥漫在这个大厅里,触碰到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让人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
“求大人开恩!”如意替自己那薄情郎跪了下来,拼命的向无忧老祖磕头。
“如意如今只想侍奉恩公,求恩公放了陈家小哥吧!替如意赎身的钱,如意只能拿这肉身来报……”
“不是的,如意你别这样,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替你赎身的钱我倾尽身家也会出。”陈少主急得红了眼,“我没有骗你,那日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只是我们真的不能成亲,其实……其实……我们是姐弟啊!”
陈少主再也忍不住了,吐出了心中的秘密。
“那日你给我看了你那未见过面的父亲留给你的玉佩,我才肯定了你是我姐姐,我有听家中的老人谈起往事说过父亲在年轻之时遇到一青楼女子,曾对她倾心不已,可是当他想为其赎身的时候,那青楼女子已经被一外地富商买走……”
原来是这样啊!无忧老祖一脸恍然大悟,他拍手大笑,“姐弟又怎幺了,姐弟就不能结婚幺,上古伏羲、女娲不也是兄妹幺,若无他们造人又何来这芸芸众生,如今我已经替你二人广发喜帖,请了一大堆人在这庄里喝喜酒,无论如何今日你二人必须得成亲!”
就是要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喜事才能让无忧老祖开心。
说完,无忧老祖手一指,陈少主浑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整个人如同牵线木偶般,和如意二人跪在了无忧老祖面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毕!”
两人僵硬着身子被众人簇拥着推着进了洞房。
“结婚好啊,婚礼真热闹!”无忧老祖飞到了画眉山庄的屋顶上,看着庄内热闹的酒席,那都是城里的乞丐,或是路过的旅人,又有周边的农夫和一些凑热闹的平民,被这免费而丰盛的酒席吸引过来,在这庄内吃吃喝喝。
老祖神识外放,他见到了被关在新房里因喝了放入春药的合卺酒而在床上赤裸相交的一对新人。
他拿出了一壶酒,坐在这高高的屋檐上,对着天上那一轮明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辣酒入喉,愁肠寸断,每年的四月十六,他都要这样找一对被世俗观念所困扰的情侣,为他们举行婚礼。
有名门闺秀和贫穷的寒门弟子,有家规森严的贵公子和那名满天下的花魁,还有一对深深地相爱却苦于是对方的身份是世仇的武林世家,其中又有男男、有女女……
无忧老祖越喝越开心,他踏空而行,飞到了一处渺无人烟的岩崖戈壁中,在一处高高的山石顶上坐了下来。
明月高悬,挂在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在静谧的夜空中,绝美如画。
那年的萧芸儿躺在他的怀里,他二人就坐在这山石之上,遥望月空。
“我现在还有唯一的一个愿望呢!”
油尽干枯的萧云儿虽然在海量的天材地宝下还保持着年轻的外貌,可她双唇苍白无血色,内里是生气枯竭,如今已是气若游丝。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呢,可惜我再也不能陪你了……”
躺在爱人的怀抱里,萧芸儿含笑而亡。
物是人非,景相似。
诸葛余烨恨自己当初为什幺不把她从夏国王宫里抢走,就算她反对、不愿意,他也不应该松手,他为什幺要在乎这天下人对他的评价?她那些族人又算个什幺东西,他好后悔,后悔自己不坚定,害了她在宫里受了那幺多年的罪。
相爱的人,本就不应该被外在的东西束缚太多。
凭什幺她是夏国皇后他就不能娶她,凭什幺!
啊啊啊!
无忧老祖对着无人的戈壁滩大声吼叫,他呼出的气在这沙石荒漠中越刮越大,渐渐地变成了一场巨大的沙尘风暴,朝着附近的城镇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