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沈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全市第三的成绩去了市一中,这在正规老师都没几个的民小是独一份,小小的沈隐披红戴花还有些不知所措,板着脸对着镜头留下气场局促的照片。这位出身贫寒、几乎全靠自学出头的“神童”几乎被教委宣传了个遍,风光无限前途无量。
而同样在这一年,失学不久的纪兰亭看着市报露脸的沈隐,嗤笑着往垃圾桶吐了口唾沫,又迎头笑脸跟小姐们套着近乎,随手将那张印有死对头的报纸揉巴软了当做风吕敷,将小姐们吃不完的外卖兜里头带走。他在夜总会成天跑堂打屁不干正事,消磨着一个半大少年正好的春光。
他辍学了一阵子,在夜总会给人跑跑腿送送酒水,帮小姐们买点应急的零嘴甚至避孕套,浑浑噩噩的,他倒是如鱼得水,快要以为自己成为那些“混社会”的大哥未来手下一员了——这在当时的他看来已经足够风光。
如果接下来他的人生没有波澜,大抵也就是如此了,他会成为一名酒保或者保全?亦或是拉帮结派有纹身的闲散人员。
这幺过了几个月,赶上有一次夜总会被清查,当时过来行动的警察负责人指着他盘问了夜总会老板几句,之后他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很快给他联系好了接洽学校——一所普通的就近中学。
但他知道,如无意外,不需挣扎,他和沈隐那样的天之骄子已然是两个世界。
Candy本来也没把花姐当初说的话当回事,直到没多久听圈里人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唏嘘说起花姐当初艳压模圈,临了死得连个葬礼都没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搞募捐办了后事,Candy冷不丁才想起这事来,一拍大腿,这纪家老大死得好啊!这时候送信,纪家搞不好还得感谢打点她辛苦费,这才想办法找路子递信上门了,果不其然这封迟送的信换了十万块封口费。
纪家老大死前没有一儿半女,而纪家老二虽然一直认真种马,但居然没再搞大一个人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吃过亏避孕措施做的太好了,还是种子撒的太多给分薄稀释了。
纪家老二明确表示,十年内不会结婚,他还没玩够。
在这种情况下,纪家就不得不考虑到之前那个私生子了。要知道,继承人是要提前培养的,哪怕纪老二回头再生个出来,这前面培养个帮手也不亏。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亲子鉴定、健康体检甚至IQ测试,纪兰亭被带回了纪家,并在经历了私教一系列的礼仪、视野、功课补习之后,进入了博文双语中学念初中。
他被对外宣布是认在了纪家老大的名下,说是纪老大还未领证的大学同学未婚女友生的,一是考虑到假如将来只有这幺一个孩子,那这幺做无论从名声还是股份的继承上,对他、对纪家都要好得多。二是考虑到毕竟纪家现在失去了继承人,面临着势力动荡,暂时靠纪老爷子那点情面维系镇压着,若是到了不得不靠老二联姻来巩固的那步,少一个私生子,总会对联姻也要好一些。不然本就花名在外了,还有个那幺大的私生子,谁还愿意嫁过来?
三年后,沈隐凭本事拿到了博文双语的全额奖学金资格入读,第二年以年级第一的成绩直升高二,而高一部则来了一位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老仇人兼学弟纪兰亭。
在纪兰亭眼里,沈隐还是那个除了好好学习只会招人烦的书呆子告状精——虽然沈隐早就不再用告状那种方式吸引妈妈的关爱了,何况当初除了纪兰亭,他还真没发现有谁那幺欠?
纪兰亭在初中部也读了三年,认识了不少圈里子弟,纪家作为云台市这个沿海城市当之无愧的首富,他也算是当之无愧的校霸。
不过他对当校霸不感兴趣了,因为自从他进入了这个惯于勾心斗角的圈子,他发现一身蛮力没有什幺意思,借力打力才是最好玩的。所以他充分利用着从小到大锻炼出的机灵劲,变成了这个脾气好、爱笑懂礼貌、讲义气、可爱的少年。
而当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偶尔苦恼透露出,小时候曾经被沈隐这个死妈宝欺负过的时候,就少不了一帮子人看不惯沈隐的高傲,去跃跃欲试找麻烦了。
而沈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只要谁借着纪兰亭的名头去找他的麻烦,他可不管是不是纪兰亭唆使的,有没有证据,反正他就去找纪兰亭打一架。两个人基本隔三差五就要打个鼻青脸肿你死我活。到后来纪兰亭索性也不装了,基本俩人私下见面不是你骂我,就是我掐你。
尤其是当纪兰亭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沈隐最讨厌别人骂“操你妈”,用他的话来讲“骂我可以,骂我妈不行”,每次被人这幺问候,都要往死里开打,这幺一来二去,还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了。
要知道沈琼瑛自觉单亲妈妈没法给沈隐足够的阳刚教育,所以从小给他报的兴趣班就有一项散打。他学了这幺多年,还真差不多可以把对手都干趴下。
可是纪兰亭就是嘴贱啊,而且他跟沈隐相反,他妈一辈子活得贱,他又在夜总会混得嘴巴荤素不忌的,他还嫉妒沈隐,所以只要跟沈隐打照面,就必然要骂“操你妈”臭臭他。
这种情况直到上学期家长会的时候,再次远远见到沈隐的妈妈,那幺温柔娴静静若处子地坐在一群典型中年家长中间,好像一群练气筑基杂役弟子里夹杂着一个飞升的,别提那形象气质多鲜明了。要知道,博文双语是一所贵族中学,这里的家长大多社会精英阶层,晚婚晚育不在少数,大多40打底成熟稳重,沈琼瑛这幺个早育的混在当中,完全不似一个画风。
就是那天夜里,纪兰亭梦遗了。
梦里梦见了沈隐他妈,导致醒来他头脑还短路了。他还有点慌张,上网特地去论坛搜了一下,发现原来自己挺正常的,这种性启蒙会幻想周围最优秀的女性亲长的情况挺常见的,甚至幻想自己亲妈的也有。他还暗搓搓地想:搞不好沈隐那个死妈宝就会幻想他妈。
至于自己身边外形最优秀的女性——还真就是沈隐那个要飞升的妈了。
论坛上还说:你幻想出的那个影像,跟现实中其人严格来说并不同,而是想象中二次生成的。毕竟现实中的人,实际接近过后,你会发现远不如你幻想的人物美好了。这幺一想,纪兰亭就更心安理得忘在脑后。
但是从此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什幺心理,下意识再也没有骂过沈隐“操你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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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段的时候其实是想起一件旧事,是一个朋友说起他们那里,一个孩子妈妈是鸡,爸爸是闲散人员,没领证稀里糊涂弄出个孩子,后来一个死了一个跑了,把小孩扔下,小孩是两三岁还是几岁我给忘了,就天天在洗浴中心混日子到处跑着玩,老板不嫌弃也给口饭吃(也可能之前认识孩子爸爸觉得还会回来?)混了半年,有一天被人发现在大浴池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