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一盆接一盆往外送,许诺背着手站在门外焦急的神情在外人看来倒真显出几分深情来。

八月大的胎儿难产下来不论是对大亦或是小都极为凶险,好在最后不论是宁郁还是那个早产来的公子都活了下来。

也只是,活了下来。

大夫说宁郁这身子日后好生将养也不过是能勉强过活罢了,不提再生育了,便是房事大夫也说日后要尽可能去规避。不论是这幺多年的日夜忧思,还是难产的凶险都将宁郁身体的内外套了个空,如今的宁郁坐在俨然像个丢了魂魄的空壳。

许诺作为如今许府的当家之人,出了这种事后自然不会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幺。只是即使知道,后院也依旧风平浪静,除了打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厮外,许府的生活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而那胡女也被他安置在了一所别院。毕竟这人虽进不了许府,但到底做了他的人,就不能放任不管。

说来讽刺,许诺的责任感总是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外人不好评判对与错,但到底叫人咂舌。

宁郁如今的日子看起来倒与以往没什幺区别,除了许诺不再来她院子过夜外,她的生活可以说是近些年最快乐的时光了。

至少外人看来是如此。

两个孩子养在她的身旁,每日除了陪孩子便是晒着太阳发呆,或许对于一个不会管家的主母而言,这样的生活真的算的上格外悠闲自在了。

只有宁郁自己知道,她如今这样子不过行尸走肉。

孩子们长大的速度总是很快,不过眨眼之间,当年那个虚弱的小公子也已经九岁了。

“阿娘!”

小公子每日下学的头一件是就是来看宁郁,今日春光正好小公子手捧几支野花兴冲冲地跑来想送给宁郁。

宁郁倚着藤椅闻声回过头来,看着那头向她跑来的孩子一瞬有些愣神。

白日的阳光有些刺眼,那一刻宁郁突然想起了尚未出阁时的日子。

她已经很久不曾想起出阁前的事了,那些快乐与无忧仿佛和她相隔了几辈子。这几年每一个夜晚对她而言都过于漫长,她无法入眠只因脑海里会不断重复回放郡王府入狱后的事。桩桩件件都叫她不敢喘息,亦无人可诉说。

白日里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她那刻早已冰凉的心才仿佛能被温暖几分,以让她能有片刻安眠。

“阿娘这花你不喜欢吗?”见宁郁望得出神,他有些胆怯地开口问。

宁郁摇了摇头,“阿娘喜欢。”

她伸出手刚打算摸摸孩子的头,胸腔传来猛烈地颤抖让她不得已转过头捂嘴猛咳。

平复过后宁郁接过花让奶娘带着孩子先进屋,自己又靠回藤椅。

她没看见背后小公子担心的眼神,张开手看着手心的鲜血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一些片段又不受控制的涌上脑海。

这些,是她这几年极少想到的,关于曾经许诺的还算美好的回忆。

少年时的许诺对宁郁而言就像春日花朵渴求的阳光,她那时心无杂念的汲取着阳光,却没想到过暴晒下的娇花也会因此失去性命。

起初她想恨他,却找不到恨他的方向。她的娘娘教她放下仇恨,却没想过许诺会将她伤的更深。等她意识到时,已被困在不断怀疑自己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算了,不过是一条无人在意的贱命罢了。

宁郁闭上眼,就像刚刚无视身后人的关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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