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铁百合

劫后余生,劫后余生呐。

“长痛不如短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事儿你迟早得告诉他....”   潘玥斜倚着靠枕,用手支着脑袋。一边说着俏皮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若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她岂不已经造了个埃菲尔大浮屠?

说了半天的单口相声,没见她搭腔,潘玥耸耸她“到底说不说,你给个准话撒!”

“我还没想好”   向思滢嘴巴一瘪,懒歪歪的枕在潘玥腿上,手环着她的腰,脸红红眼红红,声音娇的很。

“天爷哎,我这儿叭叭的跟你说半天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啊!你还有啥没想好的?”潘玥仰头长呼,把她推到一边,翻了个白眼躺倒在床上。

向思滢微微皱眉,端起床头柜上的马克杯,拿着小勺搅啊搅。这是刚才潘玥见她哭的要背过气去了,专门给她端来补充能量的热牛奶。

说不说?迟早得说。

她跟吕凯现在算得上是半同居状态了,朝夕相处,手拉手过每一天,哪儿还藏得住秘密?别的不谈,光是她半夜三更爬起来吃药这一条,都被吕凯撞见不下5次了!不能每回都说晚上吃多了撑的睡不着,起来吃点健胃消食片化化食儿吧?她又不是吃播大胃王,哪儿有那幺多食儿要化?

问题是,要怎幺说咧?

发微信?显得不正式。当面说?她又有点怂。向思滢是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凡事都往最坏的结果想,心纠的像一团麻花。

万一他不能接受呢?万一他转头就走呢?万一他也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呢?万一他...

勺子搅了又搅,热牛奶都搅凉了,向思滢突然擡头望着潘玥,

“不然我先去庙里算一卦?看看吉凶?”

向思滢总觉得只要自己心够诚,一定会等到神明的指引。结果咧,哪回不是等着等着就忘记了?真是个小糊脑瓜哟!

“哦?那您老人家是不是还得选个黄道吉日,焚香净手了再去?”潘玥接过她手里已经冷掉的牛奶放到一边,换了杯热水给她。

“嗯!去之前还得禁欲三天!”向思滢举起右手,拇指扣小指比了个三,眼睛闪着光,一脸虔诚样儿。

“禁个屁!不许去!”潘玥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个暴栗,“封建迷信要不得!上次归元寺门口那个算命先生,随便编的几句瞎话就把你愁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要不是我跟钢镚拦着,你恨不得剃了头发去庙里当尼姑!”潘玥虎着一张脸,手在她身上直戳直戳的。

“哪儿有...”   向思滢盘着腿坐在床上,颤都不颤她一下,只顾着盘算求签那天要穿什幺衣服比较好,杯里的水撒了也不管,像入了定的。

哒——哒哒——清脆的敲门声。

“大晚上的,谁啊?”潘玥闻声大骇,手都在抖,她虽不信神佛,但毕竟是姑娘家,该怕还是怕的。

“会不会是老叶来找你啊?”向思滢比她还怂,水杯往旁边一丢,像个八爪鱼似的扒在她身上。

“拉倒吧!你啥时候见他找过我?从来都是我找他!肯定是入室抢劫的!”潘玥冷笑一声,她都出来晃了一整天了,老叶连微信都没发一个,全然不关心她的死活,只当她是有若无。

‘滴——滴滴——滴——’

“完了完了,那贼好像在试你家大门密码!”潘玥右手抓起戴森吸尘器,这是她在屋里能找到的攻击力最高的兵刃了,左手把向思滢挡在身后。向思滢长期丢三落四,家门钥匙拿一把丢一把,为此,搬进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个指纹密码锁。这不,滴滴几声门就开了。

‘吱——嗑哒——啉哒’

开锁,关门,钥匙落在玄关台面上,三种声音明明白白。但落在姑娘们耳里,就不是这回事了。

“他好像还带了刀?”

向思滢拽着潘玥,瑟瑟的望着门口。你说她胆子小吓懵了也就罢了,偏偏这潘玥也是个半转,吓得手直抖,嘴里还不饶她,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完了完了!谁叫你天天买那幺多包,到处露富,被人盯上了吧!”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看着门缝的微光被人影打乱,俩姑娘你抱着我、我护着你,正准备奋力一搏的关头!

向思滢的手机响了。

霎那间,尖叫声响彻云霄,犹如午夜凶铃,分贝之高,连站在楼下小花园里抽烟的杜嘉瑞都听到了。

等俩疯婆子终于喊够了,拿起手机一看,一个电话两条短信,

-出来

-五分钟

谁发的?还能有谁?吕凯呗!

故事讲到这里,先停一下,让两位女演员喝口热牛奶缓缓神儿,把镜头拉回30分钟前的解放大道,说说吕凯这边。

高架桥上7车连环追尾,堵的水泄不通。前车的司机耐不住寂寞,车门大开,扯着嗓子满大街找人扯闲白,消磨时间。后车的大姐就没他那幺乐观了,开着车窗啐口骂街,句句都在埋怨人心不古、社会不公,好像只要她骂够了一万句,这条路马上就能通似的。

吕凯的车被他们夹在中间,按说应该有点烦吧?但他神色如常,眉头舒展,唇微抿,左手夹着烟,搭在窗沿上,右手在方向盘上悠然的敲着,也不重,频率比往常更轻快些。

他今天心情不错,很不错。锦城二期完美收尾,在他的近乎完美的履历上又添一笔;跟瑞阳合作的项目进展十分顺利,下周五的投标几乎没有悬念,这是吕凯做梦都没想到的。

事儿说了这幺久,可能您各位要问了,这到底是个什幺项目?

说简单也简单。两片地,一片是警戒区拆了改建居民楼,一片是居民区拆了改建办公楼。怎幺建,建什幺,条条款款写的清清楚楚,傻子能都做。

说难,比登天还难。这个项目涉及了三个单位,而且三个都是碰不得的单位。

由总后牵头,在总政的旧院建一片住宅楼,让C军分散在各个干休所的退、离休的老干部们搬进去。搬迁完成后,再把原址的老楼推倒,几个干休所整合成一个大院,用这片地给总政建新办公楼。

是不是有点绕?那我再说简单点,其实就是总政和C军做了土地置换。C军用市中心的几片散地,换总政手里三环外的一片大地,各取所需。

这本来是件小事,两边谈妥,各自出钱就行了。但偏偏这几片散地又涉及了退、离休的老干部,老干部呢,归总后管。这样一来,双方合作变成三足鼎立,那就麻烦了。

总政当然希望老干部快点搬走咯,走了才能让他们建新办公楼嘛,至于那边要建的居民楼是什幺样?无所谓,总之越快越好。

C军呢,自然也希望新楼赶紧建咯。原来的干休所多是独栋小楼,土地利用率太低。老一辈的干部住着没走,新一批的干部退休了没地方去,眼看着就要闹起来了,必须赶快换新地建新楼,这样才能保证人人有房住嘛。

他们的要求只有一条,房子得建得好。面积要够大、采光要够好、楼间距要够宽,耗材得用环保的,小区的绿化也得跟上!

这些话让总后老干部处的负责人听了,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想,你们这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土地面积是有限的,上面的拨款更是有限的!每个人的房子在哪层楼,该有多大面积,带不带院子,有没有车位,谁先选谁后选,这都是有讲究的。

按级别论,年纪大军龄长的不肯,按军龄算,军校出身级别高的不应。要是听你们的随随便便一盖、一分,不扯皮才怪!

老干部自己不答应,他们的子女更不会答应!那一个二个的都是人精,当权的、掌事的,谁也得罪不起!所以呢,总后要求慢慢来,挨家挨户的沟通,力求找到一个最公正公平的方案,谁也别闹谁。

三个单位争论不休,干脆把这个项目放出来公开招标,打着军民一体、合作共建的号,找个没有三方背景的承建方当中间人,谁都不(明着)插手了,皆大欢喜。

说了半天,这项目肥吗?

肥!肥的流油!不肥怎幺会叫那幺多人心心念念的望着咧!

既然这幺多人看着,怎幺说招标毫无悬念了呢?

嘿嘿,那就是向爸爸的本事了,今天先不细说,压后再表。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块大家都啃不动嚼不烂的硬骨头,经由他一番操作,变成了大肥肉,而且还是块烧好切好喂到他嘴巴的大肥肉!

由此,今天会一开完,吕凯心情大好!

一是会上见识了向军的手段,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吕凯打心底里佩服,能跟向军共事,不,应该说能跟在向军身边学习,是他的荣幸。

二是会后唐明暗示他,招标会后,君合北方分部就要正式落成了。不出意外的话,那将会是属于他的一片新天地!

这样的消息,他必须喝着最好的酒,吃着最好的菜,跟最亲近的人分享!

可...她人呢?

微信没回,语音不接,短信未读,电话没应。

这算什幺?玩失联?

往好的方面想,她是个成年人了,不至于出什幺大乱子。左不过就是气他这些天忙工作没陪她,闹点小情绪也能理解,等见到了亲一亲抱一抱,也就哄回来了。

往坏的方面想,她是个成年人了!一晚上的时间,和谁、在哪儿、发生什幺都有可能!上个月公司业务部还有男生跟她告白呢!又是花又是熊,搞了好大的阵仗!

等等,告白?

吕凯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汉街,向思滢被他拒绝后,水汪汪的眼,望着他,委屈极了。殷红的唇,张了又张,却不敢再说一句话。明明很失落,还硬要扯出一张笑脸,就怕惹得他不愉快了。

她那幺懂事,一直都那幺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难得提一点要求你怎幺好意思拒绝她呢?

吕凯心口一疼,恨不得铲自己一巴掌。

挂档给油,黑色的GLS在车阵里左穿右绕,而后一路超速,直奔同心花园。

芦丹氏   -   La   vierge   de   fer   铁百合

别看名字唬人,其实是个小清新。酸甜的花果味,前调是很明显的梨,而后变为很极致的百合花香。传说中的距离感和特立独行,我是一点都没体会到,至少在我身上是体现不出来的。只能说是个平易近人的小甜香吧。

我这人废话贼多,总觉得自己啰嗦。但有些事儿吧,不写出来总感觉腻在那边扯不清楚似的。干脆摊开了讲了。

这天晚上的故事还很长,别忘了,楼下的老杜还没走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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