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

房间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烟雾,它渐渐幻化成人的形状,很快就变成了实体,变成了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男孩有着一头紫银发、水润圆大的淡蓝色眼睛和雪色的肌肤,身上穿着丝质的白色衬衣,他心口正中间挂着一面镶有圆大紫色宝石的金色吊牌,就像艾美诺公主挂着的那面一样,下身则是白色的长裤,男孩正光裸着脚站了在床的边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在床上相拥而睡的一对男女,而床上那个粉紫发色的少年跟男孩长有相同的脸孔,或者根本就是他长大后的样子。

男孩面上并没一点应属于孩童的幼气,表情神态还比一般大人老成,像一个已看透了世事的老智者一般,混身散发出浓浓的傲智气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上少年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话:   「…放心…即使你昨夜决定舍弃我,但我还是守护你的,古列夫…」

他移过视线,用有点厌恶的眼神盯着床头几上的香炉。

「要不是这个东西,你才不会…」

「砰!」宁静的空间内响起一道器皿破裂的声音。

那香炉突然被破开两半,它就像刚被利剑斩开一样,一分为二解体了,零星的金色碎片跟几颗宝石散落地上,男孩仅是单凭眼神已经可以将坚硬的金属劈开。

他再将视线移回古列夫身上,他走近了他,表情回复柔和和冷静。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绝不会伤害到她。」他好像对着长大后的自己说。

「古列夫,我是你的理性、是你自我克制的锁,亦是你坚韧意志的源头,我的责任是在你迷失时引导你回正轨,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昨晚还是头一次被你赶了出来呢…」

男孩冰冷的手背轻抚着古列夫的尖腭,一向机警灵敏的他竟然没有因此惊醒过来,男孩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像一只幽灵。

「你是属于所有人的导师古列夫、不属于个人。」

他又将视线扫落古列夫旁边的海身上,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海

也不会感受到伤痛的…因为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甚么…」他在海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然后他挺起腰,伸出右手,手掌对准了置在床边的魔杖,那魔杖立即全身亮起微光随随升起,它好像受到男孩的牵引般竟慢慢飘到他手中,男孩把它握着后那些白光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时间没法回流,发生了的事情也没法改变,但记忆是可以完全清洗的…」他仰望着天花上刚才古列夫变出来的星空。

然后,他对住床上二人念起了咒文,很快地两个光球从古列夫跟海的额中浮出来,它们快速移动到男孩的另一只手中然后停住,他冷漠地瞪着手上两个悬浮着的光球,一紫一蓝的非常漂亮耀眼。

「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切回到正常的状态…所以没有人会感受到伤害…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终结、那就没有难过与分离…」

紫色跟蓝色的记忆光球一边旋转一边吸进男孩胸前的紫色宝石中心,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样对你们是最好的…」

「…你是属于所有人的导师古列夫…不属于个人…」

最后,男孩消失在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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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微微动了几下眼帘,试着睁开眼睛,视野间有点迷糊,然后她的头缓缓地从双臂中擡起来,坐直后她感到头有点痛,于是用手去扶一扶前额,眼尾无意地窥视到床上安睡中的人:古列夫。她立即惊讶得想尖声大叫,可是最后还是按捺住这冲动,她的心砰砰跳动着,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伏在他床边睡着了,还睡了一整个晚上,窗外的天空正在告诉她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的时份了。

海接受现实过后,在心内盘问着自己:「我是何时睡着的…?我记得昨晚跟莫歌拿一同进来的…然后我坐了下来…接着…」她坐着发光的蛋形椅子,四周张望想找莫歌拿影子,可惜没有发现。

「…怎么会这样…?莫歌拿已经走了吗?」

海苦恼地抿唇,她昨晚的记忆只去到坐了下来后就甚么也想不起了,她记得一进到房间就嗅到一阵阵花香味,但现在香味都全部消失了,她看看旁边的床头小桌,古列夫的魔枚正倚靠在旁边,他昨晚用它变出了椅子后已经将它放回原位。海看见了香炉时瞳孔不禁放大了起来,不知是何时,那个香炉竟然破烂了「是摔破的吗?」但摔毁了怎么还在桌上而不是在地面的?莫非是莫歌拿临走前把它移回桌子上的吗?又或者,把它摔破的人就是莫歌拿?所以它才逃之夭夭没有在这儿?

一堆堆的问题持续困扰着海,海凝视着睡得很沉的古列夫,这时她的双颊又泛红了起来,心跳的频率节节攀升,自己竟然在他房间里渡过了一夜…她清楚自己喜欢他,这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对他的感觉一直没有改变,不过她从来没计划要告诉他,或者她会选择永远不说,她也知道即使说了也不会实现的…

完全放松地沉睡着的古列夫海是第一次见得到,在斜射阳光映照下的这孩子是多么的漂亮而高贵、给人那么神圣又遥远的感觉…

「…不…他才不是小孩呢…」海苦笑着,她有时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孩子外表的人吸引到的。

海再想起昨晚好像没有正式跟他说过一句话便失去了意识,难得可以独处却未能沟通真的感到好可惜、好遗憾…她这样想着。她站了起来,动作非常轻盈,她不希望吵醒古列夫,难得他得到了真正的休息。

她提起脚步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走到大门,把手放在木门上想推开它,门不费一点劲儿就向外露出了一条缝口,这时海依依不舍地回头看那一点睡来迹像也没有的古列夫,她对着他微笑眉头却是锁得紧紧的,笑容里面充满了无奈。

然后,海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走廊有没有人,举动就好像做了不见得光的事似的,她也不理解自己为甚么会这么紧张,明明就是光明磊落。当发现没有人经过后她就步出了房间,再转身轻轻地关上了双扇门,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动作表情,轻松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时在海房间的门外面…

「海!妳没事吗?回应一下我们吧~」

「光小姐,不用作喊了,我想海小姐应该不是在房间里。」

光和风已在海的房门外逗留了十数分钟,期间光不断向着门大喊,还大力拍打门,她很担心海在里面出了事,一旁的风则表现得很冷静,像在思考一些事情。

「风,妳认为海真的不在里面吗?万一她真的在里面晕了那怎么办?究竟有甚么方法可以打开这门的?」光很焦虑的说着。

「先冷静一下吧光小姐,海小姐可能是一早出去罢了,或者…对了!   」风突然灵机一动,她托一托镜片,俯身细看光手上的莫歌拿,莫歌拿自醒来后一直都没精打彩的样子。

「莫歌拿,请问你可以透视里面的环境给我们看吗?昨晚你跟海小姐是不是也在导师房间待到很晚才离开呢?」风问莫歌拿。

这个时候,芙尼西亚经过并注意到了她们,这下她才忆起导师今早吩咐过她的其中一项任务,于是她抱着一堆厚重的文件走了过来,她的色气很差,好像整晚没睡过这样、郁闷的情绪全都写到在面上,虽然如此但她还是尽力地展现出笑意:「光、风…」

「芙尼西亚小姐?原来妳不是在导师书房吗?刚才妲妲小姐说要去找妳呢~」

「妲妲?她不是回去了吗?」芙尼西亚听后有点愕然。

「嗯,我还说妳最大机会是在导师的书房…我错误地指引她了,下次必须要跟她道歉呢…」风露出很惭愧的表情说。

「她找我有甚么事?为甚么又回来了?」

光这时忍不住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妳们先不要谈这个了,还是先想方法救海吧?   」

「救海…?对了,我就是想叫妳们不用再拍门了,让海小姐睡久一点吧。导师告诉我,昨夜海很晚才从他那儿离开,他特意叫我告诉大家今早请尽量不要吵醒海,让她好好睡至自然醒…」

光立即说:「但是我在门外大喊了这么多次她没可能完全听不到的,要是她真的在房间里的话就更加叫人担心了!」她转身看风:「风!芙尼西亚说海在里面呢!」

「芙尼西亚小姐,房间的门是不是只有该房的主人才可以打开的?   」

「没错…只有她本人可以打开的,但我觉得海应该不会有事的,既然导师也这么说的话…」

风从光手中抱起了莫歌拿,恳求般凝视着牠,说:「可以吗?拜托你…让我们看看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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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的另一角,海一边走一边认真的回忆着昨晚的各种画面。

「…我抱着莫歌拿进去…然后见到古列夫睡着了…接着他醒来第一时间就问我为甚么会在他房间…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他是不想看见我吗…?」她愈想愈愁,每次想起这个人时,心情总是慢慢地变成这样子…

边行边思索的海并没有维意身边经过的人物,当走到转角处时,一个一向非常留意她一举一动的人发现她了,那人即时走上前大喊「海!见到妳太好了!!」

「阿斯阁特!?」海并声音惊醒,并煞停了步伐回头。

「今早我在花园训练时无意中听见兰迪斯说光和风要去找妳,说妳没有去吃早餐所以很担心妳是不是生病了,我知道后也立即赶过去,怎知道竟在这里就遇见妳!海,妳没有事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待到他一连串的话说完海才有机会说话,说:「啊…没事呢,哈哈哈,你也看见我气色非常健康吧!?怎么会生病~不吃早餐只是今天突然不想吃而已,你们想太多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事实才好,关于在古列夫房睡着了的那个事情…

阿斯阁特好像放下了心头大石般的说:   「那就太好了…对了…昨夜…海好像在导师房间内留了很久呢,你们两师徒大概有很多话要说吧…哈哈…」

「嗯…对…也是的…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光她们吧…」海好像不欲多谈这话题,

而阿斯阁特也没再追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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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拿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看来不想答应风的请求。

「办不到吗…」风失望的说。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破门而入了!!」光喊着。

她高举右手手套的红宝石,大声喊:「炎之…」

「停啊!光!!」海冲上前来阻止。

众人的目光一同集中在海身上,异口同声地喊:「海!」「海小姐!」「BuBuBu!!!???」

最大反应的是芙尼西亚跟莫歌拿,他们的表情异常震惊,好像看见了没可能出现的人物出现眼前这样。

与海同行的阿斯阁特也跟众人问安,他害羞的低着头说:「早…早安…大家…」

芙尼西亚不自觉吞了一下口水,难以置信愕视着海,问:「海…妳不是在房间里吗…?」

我昨夜在古列夫的房间中睡着了…所以根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海想这样回答,但不知甚么原因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改说:「…啊…我今早很早就醒来了…然后…出…出去散步…所以现在才回来…要妳们担心很对不起呢…」她说了慌话,为甚么明明没做坏事却要跟她们说谎?她不知道,只是她真的不想说出真相。

「差点吓死我们了,不吃早餐也要来通知一下我们嘛~海~」光终于放松了下来,又问海:「对了,古列夫怎么了?还好吗?」

芙尼西亚、阿斯阁特、风和莫歌拿一同注视着海,各人心中也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有人抱着怀疑的心情、有人不知道为甚么心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有人有些期待、有人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只有光一个人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古列夫身体的状况。

「你们…为甚么这么看着我…古列夫他一直都在睡…」海的语气有点不自然。

「其实…」海紧抓住了百褶裙。

「其实我在他的房间中,不知不觉睡觉了,所以甚么也不知道,醒来时他也睡了,我趁着他未醒来就离开了他房间,就是这样。」她一口气说出了所有事实却没有交代时间点。

芙尼西亚原本忧郁的脸庞重新展现出欢颜,心中的疑虑亦一扫而空,她说:「妳进去这么久原来是睡着了吗?应该是那个香炉的气味使妳在不知不觉中入睡了。」

「香炉的气味…?」海重复,又忆起金色香炉被破成两半的诡异画面。

「嗯,是这样的,我在导师房里放置了一个志积达送来的香炉,是妲妲送给钖菲罗的,她说点燃后的香气可以使人放松神经,或者正因为这样,海跟导师就很快睡着了。」芙尼西亚的心情变得相当好,所有朝气也同时回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那些花香使我失去了意识…怪不得我会在他床边睡着了,还睡了一整个晚上…但是…

…是谁打破了它的…?

海将视线转向风手中的莫歌拿。是不是莫歌拿?她很想立即就问牠,而莫歌拿看着她的表情也相当奇怪,不像平时那么自然,有点想逃开的感觉…

为甚么会破掉?海最后没有问,算了,等待古列夫醒来后他应该可以用魔法将炉修复好的…或者,风也可以这么做。

「海,妳饿吗?我去拿点吃的给妳怎样?」阿斯阁特听到海在导师房间的描述后不知怎么心情竟变得开怀,即使他从来就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甚么关连。

比起饿,海认为现在更需要的是洗澡,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洗澡了!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不了,我现在想去大浴场淋浴,光、风妳们要一起来吗?」

「对不起,海小姐,我有要事差不多该走了,今晚才一起泡吧。」风不好意思的说。

「快点去找妳的菲力奥吧~」海装出带点鄙视的眼神,实际是在跟好友开玩笑。

「光不也去吧?那我自己去好了。」

接着,芙尼西亚笑说「各位,我也要失倍了,风,妳是不是跟我一起去会议室?菲力奥今早负责主持大局呢~因为导师请假了。」

「所以我才非要去看看不可…有点担心他一个人不行…芙尼西亚小姐,我为妳拿一点文件吧,请交一些给我。」

然后,风与芙尼西亚一同抱着大堆会议用的文件离开了海的房间门口。

「我们也走吧!莫歌拿!」光喊「海、阿斯阁特,我也要走了,约了兰迪斯呢~」

很快,光跟莫歌拿也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现在只剩下了阿斯阁特跟海两个人仍站在房间门外。

「海,妳慢慢泡浴吧,我在花园里等妳,然后我们一起出发往精灵之森踩野果吧。」

他那么说起来,海才想起这个约定,早前一回答应了要跟阿斯阁特去森林玩一天的,海微笑回应:「嗯,我梳洗完就来,一小时后在喷泉花园会合吧。」

就这样,他们暂时分道扬镳,海进房间拿了更换的衣服往大浴场,而阿斯阁特则先到花园一边锻炼导师教他的魔法一边等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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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大浴场一个人也没有,海可以一个人享用整个浴场,甚至可以把圆形的浴池想像成泳池,在这里尽情地游泳也可。

海脱光了身上的衣物,她把蓝色校服整齐折好放到一处不会上沾水气的角落。她把长发全部用布束起来不让它们有机会掉到水里。

突然,她感到双腿之间有些白色粘液流了下来…而且私密部位有点痛,红红肿肿的。

「…这些…是甚么…?」海从没有跟男生交往过,所以以为是自己的分泌物,但她觉得好奇怪,怎么会那么多…以前从来未试过这样。

海冲洗了身体后慢慢步进了浴池,起初觉得水温太烫热,但很快便适应了。

场内没有其他人,她可以一个人静静地享受宁静,周围只回荡着流水和水滴的的回音,周围尽是水的音律。

海看着池水中一波波的涟漪,自己的倒影在水波起伏之中荡漾,她又再勾起那张稚嫩少年的脸、那个躺在床上很虚弱的他…

然后胸口绞痛的感觉又再次袭击她。

(好难受…)

海咬唇低头思量,每次想起他…总是那么的难苦…既然是这样…不如不去想好了…但…可以做到吗…?

(那么说来…为甚么身体感觉好像怪怪地…)她拥着自己在瑟缩一角,觉得有点不自在,她不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好害羞的感觉…就好像…所有肌肤已经被人任意抚过似的…双腿也很酸软…

(我疯了吗!?)她拼命摇晃脑袋,认为是水温太高令她脑根变不正常了。

于是她伸手触摸那个跟莫歌拿一模一样的雕像,它的口部是热水流出的地方,她将水流的速度调减下来,池水中的涟漪波浪就逐渐变得平顺起来,海看着自己的水中倒影已经变得清晰如镜,而在这个时候她却被自己的倒影吓得愣住了…

「…这些是甚么…?」

她探头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自己的锁骨、颈项处竟现出一个个红印,这些是微丝血管爆破的特征,只有用力在皮肤上面吸吮才能造成的。

她立即拿起浴巾跑出浴池,直冲到大镜前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怎么会…」

她用浴巾按在心口处遮掩身体,另一手触摸着镜子,认真地观察镜中映出的那些红色烙印,心脏跳得七上八下的,双颊不受控制的变红了起来。

「…难…难度…这些是…」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令人尴尬的亲暱唇印非常清楚地烙在她的肌肤上…

「…这些是…」

「…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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