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就不要带Andy来医院了。”
“好。”祁盛正在给祁爽调试床椅的高度,准备看她用完晚餐就走。
祁盛比祁爽大了16岁。只能说祁利萍女士的基因太强大,以至于祁爽和祁盛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
上世纪90年代初,港台商人陆续进军大陆市场扎根淘金,孟军只身一人从台湾回到内陆,凭着祖上荫蔽,在海港城干起了运输业。祁利萍虽然是个孀妇,那也是知识家庭出生,经人推荐在孟军手下做起了财务,后来慢慢升级为助理。
情妇不是唯一时代的产物。在上个世纪,外部流入人员在异乡组建临时家庭这一现象,从道德和伦理上论述很难判辨所谓是非、所谓失德,要相信是非是基于社会制度的约束,而是否失道则是个人思想有意识的转现。祁利萍在孟军猛涨的事业里功不可没,而孟军更是在后来祁利萍转战教育战场前又铺好江山,“红颜知己”也会带着秘洞色彩。
海港城的上一辈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里逃不开关于祁家和孟家的流言,之所以称作是流言,那是因为祁利萍确实和孟军于公于私都密切来往,而后祁利萍更是花掉一年的时间到美国产女;话题的兴趣点不止于此,祁利萍没有半点遮掩小女和孟军关系的意思。
自家小孩该怎幺上学就怎幺上学,该怎幺社交就怎幺社交。祁利萍作为妈妈,只是让家里两小学试着学会“无意识”地生活,言简意赅,如何“不要脸的生活”。
有人从私人饭局上传言,祁爽一直叫孟军,孟叔叔;都说,这是对发妻正室许梅最体面的示威。而最饶有兴趣的话题点在于,无血缘关系的祁盛在千禧年初曾顶包孟军锒铛囹圄三年。
亲儿子都不会做的事情,祁利萍推出自己的亲儿子为孟军承受了。
“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祁爽把满满一碗的杂粮饭推到祁盛面前。
祁盛一只手撑在床边,认真看了看她的晚餐,有点像月子餐,非常清淡,清蒸鳕鱼、芦笋西蓝花、红枣桂圆乳鸽汤、客家酿豆腐。
他帮祁爽绑了绑头发:“我陪你吃两口,等下回家陪Andy一起吃。”
祁盛只动了芦笋,因为祁爽不喜欢。
“哥哥,你明天不用来看我。”祁爽擦了嘴巴,“把Andy送到早教机构,你忙你的工作。”
纸巾被她捏成一小团,按在餐板角。
“妮妮,在医院多休息几天,全当不带小孩偷得几日浮生闲。”祁盛收拾好餐具,对祁爽伸出手:“我陪你去楼下走走,我就回家陪Andy。”
祁爽小名叫妮妮,因为她在婴儿床上的时候,祁盛拿了好多玩具逗她,她看到米妮玩偶的第一眼,就笑了。
“好呀。”祁爽接过祁盛的手,跳下来床还抱怨着,我们刚刚应该在客厅的桌上吃。
入夏,夜晚慢慢来迟。
祁爽穿着病号服,祁盛还是一套整洁的西装,外套披在了祁爽身上。两人在小花园里没走几步,身上出现的黏腻提醒今晚的谈话适可而止。
“哥哥,我想喝杯咖啡。”祁爽在分别的时候提出了小要求。
“你这晚上睡不着可怎幺好?”
祁盛还是带着她去了医院唯一一家快销咖啡店。
祁爽点了杯季节限定网红生椰拿铁,收银台边摆着芝士曲奇。她问祁盛:“你有偷偷给Andy吃芝士吗?”
“他没提,毕竟游戏属于你们。”祁盛摸了摸少冰的冷度,给祁爽套了个纸杯套。
祁爽埋头笑了笑:“他还懂得约法三章。”
“他今天看到邻居的小柯基,问我家里能不能养一只?他说让我送他一只,这样你就不会拒绝了。”
祁盛看着冷色路灯下的祁爽,她应该很久都没有这幺放松过了。以至于能在住院期间喝一杯有果味的拿铁,能发出诚洁的笑,微微缩着脖子的姿态,就像是小时候背着妈妈做了恶作剧时候的得逞样。
“好喝吗?”
“我觉得有点甜。”
祁盛从包里摸出了刚收银台的巧克力味的曲奇给她:“要不给他养一只吧,你九月正式上班之前会先去学校进行各种工作交接,小孩子在家里会很孤独的。”
“那你让我考虑考虑下。他的早教班和幼儿园是无缝衔接的,每天都会和小朋友在一起。我就担心他只对宠物三分热情,没有责任心自己不会学着照顾,领回家了就开心那幺两三天之后就不管了。”
“他还小,你怎幺要求这幺高?”祁盛有点点责备她的意思。
“哪有?”祁爽眯着眼睛朝着祁盛勾了勾手指,“你今晚用家里的VR眼镜下载个游戏让他先试养两天,好不好?别说小柯基了,霸王龙都可以试一试。”
祁盛看着她一边吃曲奇一边喝咖啡的样子,想着她在国外日子到底过的有多抠搜:“我就不应该和你说这事。”
还是个小孩子,米饭肯定没有零食好吃。
“老婆,想喝咖啡吗?可以加全糖,但不可以加冰。”肖郎计算着时间,从外面处理完公事又赶回了医院。
“老公...”孟妍哽咽,她应该哭了。
肖郎安慰她:“老婆啊,如果不想母乳喂养就不逞强了。”
孟妍哭的厉害:“老公...”
肖郎听见她哭,还有肖熹悦透过话筒的小声安慰,他朝着住院大楼直接奔去。
今天实在是乱。他上董事会之前接孟妍的电话,会议还没结束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赶到医院时许梅乱如热锅蚂蚱,没给他多余好脸色看,孟军稳重点,宽慰他孩子若是真出意外,救大人就好,孩子总是会有的;母女平安,不过性别和之前做的各种测试相差甚大,孟妍又要失落到底;最后的戏剧场景,孟妍醒了之后当着孟军的面,指控祁爽故意伤人。
他应该学学孟军,面对孟妍无理取闹的时候,一句不留就走开,不责备、不宽慰、不解释。孟军在他俩结婚那晚,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家里的晚辈,最不应该主动加入到上一辈的恩怨里。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头,又松了松自己的眉心。
孟妍想不通,为什幺是女孩,明明从头到尾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是个男孩。他的安慰千次不变,男孩女孩都一样。
踢了一脚紧闭生硬的电梯门,去他妈的男孩。
为了生男孩,他也没有少受罪。Y精子又不是他靠意念就能射出来,靠着她的意念就能融合的。人工授精的苦不想吃,偏偏执着要靠上天的缘分自然受精。
“老婆,我进电梯了。”他挂了电话,擡头看了看电梯门上的自己。
站在自己身边的病号服,是祁爽。
祁爽手里捧着冰咖啡,一只手还拎着零食袋:“晚上好,又见面了。”
电梯门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一厢人,有家属有病人有医生有保洁阿姨。肖郎按了按电梯键,侧身让祁爽先进去。
电梯里除了摄像头,没有多余的眼睛。
“你还好吗?”肖郎按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很好。”祁爽紧随其后,她在20楼,肖郎在21楼。
祁爽吸了一口咖啡。冰拿铁塑料杯上溢出的冷感慢慢侵入祁爽的手指间,她换了另一手接住杯子。塑料袋在狭密的空间里发出飘然脆弱的声音。
肖郎看了一眼她成内八的双脚。
“我太太的事情是个意外,警方只是例行公事,不要放在心上。”
“母女平安就好。”
祁爽低头,看到一滴冰水落在了自己藏蓝色的拖鞋上。
电梯间“撕拉”一声响,顶部的电灯黑闪一下。
祁爽擡头看着肖郎,眨了下眼睛:“电梯坏了?”
肖郎看了看指示灯,这才走到5楼。
电梯上下剧烈挣扎了一次,瞬时,两人浸入金属反射无尽的黑暗里。
连角落的摄像头,也没有了红色窥探的眼光。
“你人呢?”刺凉的暗里,祁爽寻人。
“我没动,我就在你面前。”肖郎的手僵持在她的轮廓之上。
祁爽十年一副口吻,手笨的时候底气不足:“咖啡掉在了我的拖鞋上,全打湿了。”
“你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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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很讽刺,多担待~
留言板的小朋友有说因为是BE不想看,啊不要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