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殿是一座坐落在深山里的古刹,隔壁就是妖族聚居的十万大山。
每次来到大自在殿,我都会在心里对着那恢宏肃穆的建筑群默默感叹一句:哇,真是壮美极了。
当然,和尚们的元阳更壮美。
我对于如何不惊动巡逻弟子悄悄潜入大自在殿已经是轻车路熟,一路上非常顺利地潜入进去,先是摸到阳从的卧室里,没人。
然后我调转方向,在阳从佛子专属的大殿里找到了正面向佛像打坐的阳从。
阳从大乘中期的修为,我的到来当然是瞒不过他的,甚至我怀疑在我踏入大自在殿山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捕捉到我的行踪了。
不过他没把我赶出去,而是放任了来自合欢宗的妖女踏入这片清静之地,对他实施心怀不轨的纠缠。
这些和尚心里想什幺我知道,大不了就是什幺要渡我向善,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就来试试,最后是谁do谁。
我围观了一会儿美貌高冷佛子打坐念经,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便蹭过去做些妖女该做的事。
我一挨过去阳从就知道我要干什幺了,他终于睁开那双丹凤眼,转动漆黑的眼珠子看过来,眼神里很有些警告的意味。
“大师大师,你在念什幺经啊?”我故作天真娇憨的样子凑过去,低下头看经书的同时把我美腻的脖子用最完美的角度露出来,无比要让阳从的视线在落到经书上之前先落到我的脖子上。
以前“吃”过的不少万剑山直男,就很喜欢我这段尽显脆弱优雅纤纤弱质的后颈,每次这样做都能直击他们xp捞一波单纯小处男的新鲜元阳。
“金刚经。”阳从的声音也与他的气质一样无波无澜,与一般人印象中的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形象是很不符的。
万剑山的人都说剑是世间最冷的武器,我觉得阳从比剑还冷,却不像剑那幺锋利。
他是冰川。
“咦,你这佛经怎幺这幺新?看着不像每天诵读翻阅的样子啊。”我逮到一个华点,擡头问他。
我笑得很戏谑,但阳从一点也没被我挑起情绪波动,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旧的那本前几天送给你了,檀越。”
我笑容一僵,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这幺一件事儿,前几天阳从寄给我一本旧书,我翻开发现是经书就用它垫了桌脚,然后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这一想起来,我就有点心虚。
那本经书虽然陈旧,一看就是经常被前主人翻阅的样子,但是看得出前主人在使用它的时候非常爱护它,书页毫无无损,平整毫无折痕。
结果我拿去垫了桌脚,实在是糟蹋了前主人的心爱之物。
但是转念一想,阳从既然把经书送给我这合欢宗妖女,那我作为经书的现任主人当然拥有对经书的处置权,而且他在把书送给我以前就应该意识到我是个怎样的人,对于我拿到经书后的反应应该是有所预料的才对。
如此一想我就理不直气也壮了,顿时不再心虚,底下的头也擡起来了:“以后别再送我经书了,我没幺多不平稳的桌脚需要垫。”
阳从闻言也没什幺激烈反应,不理我了,继续垂眸念他的经。
我就浑身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时不时说些话骚扰他,但他都没理过我。
忽然,我想到,阳从一副专心念经心无旁骛的样子,要是这时候迅速亲他一口他会不会反应不及时就被我得手了?
不过要是真的让我得逞了,他会很生气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我并没有发现,此时大殿里不只是我停嘴不说话了,阳从念经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偏头凝视着靠在他肩头的妖女,眼睛里闪过莫名的幽光。
当我终于决定还是要偷袭的时候,阳从已经又恢复了专心念经的样子。
我慢慢地、缓缓地把头在尽量不惊动身边人的情况下擡起来,瞄准佛子那清瘦白皙的侧脸,像啄木鸟啄树一样啄过去。
然后就撞进了以我的修为目力根本看不清是何时擡起挡在面前的阳从的手心里。
我的脸小巧,他的手掌又大,几乎是把我整张脸都包进去了,我嘟起的嘴刚好印在他的手心里。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感觉阳从微凉的手指搭在我脸上。
这也太尴尬了。
这时,一股莫名的凉意从我背脊窜上来,它迫使我挺腰把自己的脸从佛子手里摘出来。
撤离阳从的掌心时,不知怎幺搞的,有一缕头发被他的手指勾住了,随着我头往后仰的动作擦着阳从的指尖落到我脸上。
“咳咳,我什幺也没干,刚刚什幺都没发生。”我尴尬地别开脸,摆摆手,“你念你的经,让我自闭一会儿。”
说完,我就整个身子背朝阳从,抱膝缩成一团,只觉得尴尬到窒息。
回忆起刚刚仿佛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的气氛,和阳从骤然压抑的气场,我怂了,压根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阳从看着妖女装死地背朝他的举动,那只被亲了一口的手仿佛定格在空气中一般。
眼前的手是那幺大,默默挪远缩成一团的她是那幺小……
只要轻轻一动手,就能把她罩在手里,捏在拳里。
阳从垂下眼帘,缓缓收回手,五指收紧成拳。
攥紧手心。
这样的手当然是翻不了经书的,一阵风突兀地吹进殿里,掀乱了摊开在他身前的经书。
当这阵风停下时,阳从的目光落在被风翻开的那页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