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吟对着铜镜端详着不属于自己的脸。她挑眉,似笑非笑。
【妳的任务是得到齐亦然的心。 】灵器出声,将关于原主与线索人物的资讯投放到她脑海。
“得到他的心,是指挖出来?”
【是攻略他,让他对妳死心塌地。 】
“就这样?攻下一个男人,就算完成试炼?”御吟不觉得这有何难,她还以为会是更严峻的考验。
灵器没有再吭声,给了御吟闭眼消化资讯的时间。
原主是东厂首领何敬元的义女何瑾,而齐亦然是皇帝最信任的御前侍卫。两个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原主还是在命运的作弄下爱上对方,衍生了之后的种种。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府外。当时齐亦然乔装成一名书生在何府外悄悄探查,不想却遇上从宅院里翻墙出来的何瑾,何瑾被他端正凛然的容貌气质吸引,见穿着打扮又以为是寻常人家,竟上演了出光天化日下强抢美男的情节。
齐亦然对何敬元深恶痛绝,自然也对刁蛮任性的何瑾没有丝毫好感,只是转念一想,若能从何瑾这处着手也许能更快更详细的完成探查,遂假意接受原主,又利用她取得频繁出入何府的机会,借此搜集何敬元犯罪的证据。
齐亦然忍辱负重三年,终于获得能将何敬元一举扳倒的关键罪证,将资料献呈给皇帝之后,他便不再与何瑾见面。就算何瑾冒雨在他的私宅外苦苦哀求,他也面不改色,无所触动。
后来原主终于看见她心心念念的男人──齐亦然身着黑色锦袍,当着她的面领人入何府翻箱倒柜,将所有帐本信件、值钱之物全都抄走。自踏入府中那一刻,原主的目光都只在他身上,但他直至离开都未施舍一记眼神,只冷声对旁人下令,将罪臣之女何瑾带回天牢,等候皇帝发落。
一朝生变,锒铛入狱,原主从富贵娇女沦为阶下之囚。最后,何府上下连同家眷、厂内党羽共一百余人皆被判处极刑,十日内尽数伏诛,无一例外。
“原主被他害得这幺惨,却只要求他死心塌地?怎幺不让他也感受一下家破人亡的滋味?”厘清因果后,御吟疑惑道。
【请大人遵从原主夙愿,莫要额外生事。 】
葱白的指敲了敲桌面,御吟喃喃道:“这齐亦然自许高风亮节,不屑与小人为伍,想来光是奸臣之女的身分就已是一大阻碍,遑论原主的性格还蛮横泼辣,至于长相……”
她凝神,细细审视镜中人。
唇红齿白,面容不差,但也与倾城之貌沾不上边,只勉强算的上秀气可爱。
御吟对镜眨眼、勾唇,她以原主的容貌做尽各种表情、调整角度,以期用这张脸发挥出最大的诱惑效果。
半个时辰过去,也许是御吟的灵魂完全融入了何瑾的身体里,原先秀气的面容竟是硬生生地多了几分风骚气质。
见状,御吟隔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脸,发出赞叹。 “不愧是我,从骨子里都能透出狐媚样。”
如此,也不算愧对自己这身妖狐的血统了。
【齐亦然正在前往何府的途中,请大人准备行动。 】
闻言,御吟慢条斯理地卸下发簪缀饰,接着起身至衣橱挑选衣物──既然生了这张秀气的脸,那她必得将其发挥到极致。
另一头,齐亦然正想着如何悄无声息的进入何府,一抹白色身影却突地自他眼前晃过,打乱他的思考。
对方虽是一身富家公子的扮相,但细看的话并不难辨认出是女儿身。
……能做如此贵气的打扮,又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何府上下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姑娘,想来也只有何瑾。
思及此,齐亦然的面色就这幺沉了下来。
在他打量她的时候,御吟也在打量他。
齐亦然身形修长、高大英俊,许是在皇帝跟前待久了、见惯大风大浪,所以给人的感觉有些冷诮,难以亲近。
“哟。”御吟很自然地对他打招呼。 “这位叔叔好。”
齐亦然脸色微僵。
叔……?他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都还没大她一轮呢!怎幺就被叫叔叔?
御吟拍拍衣袖,向齐亦然凑近。 “人们知道这里是何府,并不敢随意接近,叔叔倒是胆大,竟敢在此处逗留闲晃,莫不是打算翻墙进来偷东西吧?”
虽然何瑾所言并无出错,但齐亦然还是因此生起恼意。
……被认成是贼也就罢了,但她有什幺资格这样说他?明明她的义父才是贪得无厌、没有礼义廉耻的强盗,是寄生于国家的吸血虫子!
“哇,叔叔眼神好凶阿。”御吟故作害怕的搓搓手臂。 “难道是被我说中了,你打算要杀人灭口?我好怕哦。”
哼,年纪轻轻,油腔滑调,简直和何敬元一个样。不过短短几句对话,齐亦然心下早已将何瑾批评的体无完肤,他微愠道:“在下只是刚好路过此地,请这位小…….兄弟莫要含血喷人。”
御吟留意到他的微顿,遂擡手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然后问:“不像吗?”
他蹙眉,对她无厘头的问话感到反感与烦躁。 “妳想说什幺?”
“你方才叫我小兄弟的时候迟疑了对吧?我看起来不像个男人?”她说着,边捏了捏自己纤细的臂膀,像是为自身娇小的体态苦恼。
见她又是蹙眉又是瘪嘴的,齐亦然冷讽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奶娃,怎幺可能扮的成男人?”
“哦──”御吟状似了然的发出长吟,随后扬着笑凑近他,压低声音说:“的确是没长齐,真羡慕叔叔。”
“羡慕我?”齐亦然因她的接近而不自然的退了几步。
他摸不清何瑾的底,虽有市井传言提到何瑾刁蛮任性,却未有人说她牙尖嘴利、好强辩争快。
“对呀,我很羡慕毛都长齐的叔叔呢!”御吟睁大双眼,装成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妳!”齐亦然简直不敢置信。
这何瑾说话实在没羞没臊也没个分寸,简直不要脸!
“叔叔别气嘛,毕竟我义父是太监,家里除了婢女之外,其余的也都是挨了一刀的家伙,我没见过毛长齐的男人呀!”御吟很真诚地说着,末了还补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叔叔大发善心,让我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