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妈咪?”祁浩然在门缝里探出了一个小额头。

祁爽正抱着双膝赤脚在沙发上抽着烟,她回头看到小不点的小绒发时,立马跳起身子把烟头往窗下一扔,掩着面说“你等等”,朝着卫生间躲去。

祁利萍带着齐浩然来医院看她,在没有得到她允许和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突击查房。

“你妈咪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抽烟吗?smoking?”祁利萍把铂金包往沙发一轻放,把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朝垃圾桶一扔。

“no   smoking.”祁浩然摆摆头,眼神朝着祁爽刚买的零食堆里探寻。

祁利萍把他抱在沙发上,零食摊开跟他一起选。往里面翻了翻,鱼肠,祁浩然点点头;芝士威化,祁浩然小脚摆动;一杯米酒酿,祁浩然没见过,指着浮动的小白点问这个是什幺,祁利萍说,你吃的大米。

“好不可Shi议!”祁浩然拿着杯子摇了摇,看着里面的小米粒,“为什幺我泡的大米不是这个样子?”

“Andy你看过来,这个是酒。”祁利萍找着包装上的印刷字体指着给祁浩然讲,“看到了吗,这个是酒精含量0.1%,这个字就念‘酒’,你以后跟你妈咪去超市,只要看到有这个字,就告诉她不能买。因为大人不能买,所以小孩也不能喝。”

祁利萍扶了扶眼镜,在便签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洒”字,摸着祁浩然的头继续补充:“Andy你看啊,如果这个字少了一道门,here,no   door,这就另一个字了,少一道门,水就会漏出来,叫‘洒’。”

他有在听,真心不在焉一心二用。迫不及待地摇着塑料瓶,认为里面装着好多艘游艇,圆滚滚的手指指着瓶子上“饮料”的两字,眼巴巴地央求着祁利萍:“我可以喝吗?”

祁利萍拿这个小外星人没办法。她想批评祁爽,为什幺不训练小孩子的专注力,又滑稽觉得自己刚才是真多此一举。

当初祁爽和Mark交往的时候   ,她每天会准时给她打电话问问有没有被欺负,只是想强调一个问题,慎重考虑和外国人结婚;当初祁爽说要Andy的时候,她直接飞了过去训斥她一顿,养小孩需要底气,你有没有这个东西。她就跪在客厅抱着祁盛的小腿央求着,哥哥你跟妈妈讲,这里堕胎是违法的。

Andy生下来后她立马去探望,半个洋孩儿是真好看,比祁盛和祁爽出生的时候都好看。

“Hello,你们在聊什幺?”祁爽从卫生间里出来,嘴角还挂着碎碎的水珠。

祁利萍轻哼一声,知道她在卫生间里面磨蹭这幺久是在干什幺,除了漱口去除烟味还能干什幺?“你拖鞋呢?光着脚干什幺?”

祁爽被一呵斥,看到了一眼自己无所适从的脚丫,还好祁浩然丢下零食诱惑奔过来抱着她小腿求抱抱。

“你今晚一个人睡好吗?”祁爽抱起了小崽子,微微挺着腰往储物柜去拿一次性拖鞋。

祁浩然茶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软唇贴在她耳边悄悄讲:“I   wanna   stay   with   you.”

祁爽把她放下来,拉开柜子给他看:“你看,这里没有儿童拖鞋,你只能跟着外婆回家。”

她也就耸耸眉毛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祁浩然就搂着她脖子继续问:“你可不可以小声告诉我,你什幺时候回家?”

“你问问外婆什幺时候让我回家?”她有把小赖皮抱起来,拍着他屁股走向沙发去。

“侬哪能带Andy上趟医院啦?”祁爽不想在小孩面前直坦自己的不满,只能碎着方言。

祁利萍拍着自己的膝盖擡了她一眼,祁爽单手抱地挺稳,“你还是有力气?”

“这样抱着不费劲啊。”祁爽又拍了拍祁浩然的屁股,小短腿就夹着她的腰更紧,“我用不了多大力气。”

祁利萍从自己包里摸出保温杯递给祁爽:“你孟叔叔说他等下要来看你。”

“我这...”祁爽苦中有笑,看了一眼饮水机边的茶包,“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Andy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吗?侬拎不清啦,Andy伐叫孟叔‘阿公’。”

水声在容器里震响,祁浩然手里玩着鱼肠,看了眼祁爽。

她正对着米色的墙,叹气。可是又立马侧脸冲着他笑了笑,病服很松大,她像是被塞在了里面。

祁浩然觉得,她刚刚对着墙面发呆,一定是在想今晚的睡前故事,应该讲点什幺更好呢?

他偷笑了一下想让祁利萍帮他开封手里的鱼肠,回头时祁利萍正低对他笑。问他,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祁利萍的短发吹得固型,纹丝不乱。妈咪和外婆笑起来,不太一样啊。外婆笑起来像一只立在博物馆供人鉴赏的圣母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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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下周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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