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城是一座被高墙围绕住的宫殿,宫殿外头的模样与凡人界帝王的皇宫大同小异,但里头的弯弯绕绕却更加复杂,再加上尧城建立在高地之上,更是易守难攻。
由于尧城最初是纪念土灵大仙的宗庙,因此尧城宫殿里头装饰华美、布置精致,说是天上人间、琉璃仙境也不为过,乔春岚看着简直看呆了,却又听得东宫䲳在那儿叨咕:「赫连烽,这可你那小破地方豪气多了……啧啧啧,不愧是当共主的,就这般有钱?每年不知道拿多少孝敬、又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花得完?不过拿这孝敬有什幺好的?被困在这儿千百年能不疯吗?像是我那青子林可好……」
「但是你也被困在青子林出不来。」寒白昼温言提醒:「如果不是我们和岚岚一道去,你就只能待在青子林乖乖地等到天荒地老。」
而这也是初元仙尊给自己的七条魄体的限制──其中五条魄体必须在自个儿的地域待着直到等待他的「露水」或者确定「露水」的踪迹为止。
「青子林那里哪有能够遮风避雨的堡垒好?」赫连烽说了一句,又朝向乔春岚道:更何况岚岚喜欢我那张软榻喜欢得紧。」
乔春岚眼见着这话题又要说歪,忙阻止道:「你们要吵回头再吵,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前头两名领路的女修想来定是能听见他们说的话,乔春岚不用细想也觉得臊得没边儿。
两名女修听若罔闻,只将他们带到一处厅堂又奉上茶点后便退了去,就是乔春岚问什幺时候可以见到共主也没获得确切的响应。
彷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乔春岚莫名感到有些焦躁,而这样的焦躁却是从前的她未曾有过的情绪,四名男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由寒白昼开口道:「岚岚别焦急,我也觉得这当中有古怪。」
乔春岚略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道:「这里跟我家那头的大城一样,繁华是繁华、但规矩也特别多,着实烦人。」
乔春岚个性素来爽快利落,对这等琐事可是一点也耐烦不得,但她却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因此这没有由来的焦躁着实令她心烦得紧。
「如果再一会儿还没见到人,我们就看着……下次再来吧!」贺南渊看着乔春岚的模样着实有些心疼,他晓得尧城的土灵气最为浓厚,而乔春岚身为被克制的「水」自是禁受不得,虽然面见龚穷远的确有其必要,在他心中却不比乔春岚安好还要紧。
「不,我就等!」
乔春岚性子倔,执意要继续等到天荒地老,却是她才在会客厅堂等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怎幺来着,当她沉沉地倒向贺南渊的怀抱时,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景色。
昏睡过去的乔春岚毫不知情,但其他四名男人却见到会客厅堂里的地面渐渐隆起,突出塑起了一尊泥偶,而那泥偶则传达着应为龚穷远的声音道:「放下乔春岚后速速离去。」
东宫䲳率先冷笑一声,道:「凭什幺?」
「就凭你们必得见到我……」那尊泥偶毫无表情,说起话来的声调也十分平板:「离开或者不离开,你们只有这两种选择。」
赫连烽也老早收起了在乔春岚面前讨好卖乖的表情,沉着脸道:「不可能离开。」
贺南渊亦道:「你若想见岚岚也不是不行,何必要用这种下作把戏?还是说你压根儿没那个脸出来见人,只能装神弄鬼?」
泥偶道:「不需要用激将法,我只要乔春岚一个,与你们无关。」
寒白昼这时才开了口:「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分是吗?」
泥偶没有说话。
寒白昼又道:「我们本为初元仙尊魄体,就算现在不主动合而为一,将来也会合为一体,你究竟有什幺顾虑?」
泥偶道:「那些顾虑你们不用知道,我只要她。」
「好。」
寒白昼一答应,众人都不干了:「不行!你怎幺能答应?」
贺南渊更道:「岚岚若有危险该怎幺办!」
「她之于你们的重要性与她之于我等同,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她。」泥偶停了一会儿,又道:「等到我与她说过话了,自会有决断。」
寒白昼回头看了几人一眼,道:「我们都是初元仙尊的魄体,应当知道他不可能伤害岚岚才是。」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冷静了下来,而东宫䲳却道:「不可能伤害岚岚?那幺,那两名女修呢?这座尧城原以为只有他一人,现在至少还有两名外人在,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幺玩意儿出来害岚岚?」
东宫䲳话语方落,地上又隆起了两尊泥偶,竟是方才那两名女修的模样──显然,方才那两名领路的佩剑女子亦是龚穷远的灵气所化。
东宫䲳无话可说,只嘀咕道:「既然如此,在外头还摆什幺谱呢!什幺不得直呼共主名讳?呵,真是比谁都有派头。」
龚穷远倒是没就此解释,而是让那两名由泥偶化成的女修将昏睡中的乔春岚给带走,还留下了一句话道:「无论如何,她不会有事。」
众人心知肚明龚穷远定带有初元仙尊的某部分记忆并必得与乔春岚单独深谈,因此也只能继续坐下来干等着。
乔春岚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身在一张大得夸张的床榻上,榻上铺着质地极好的褥子,使她忍不住想多赖会儿床,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忍着倦意坐起身来。
「妳醒了。」
乔春岚顺着声音望去,在看见龚穷远的那双眼睛时一瞬间呆了。
那几乎是几回幻觉时、初元仙尊总会挂着的神情──对凡事游刃有余、泰然自若的模样,比起清冷的寒白昼而言更有几分烟火气、比起贺南渊而言更带几分优雅贵气,没有东宫䲳的轻佻且比起赫连烽而言更能控制自己举措与冲动的稳重,搭配上与众人相较而言大同小异的五官与更加出众的气质,使得乔春岚一眼便能理解为何仙域那些世家宗门心甘情愿地奉他为共主。
若放在凡人界,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相」了吧!
乔春岚不由得看得痴了。
龚穷远待她看够以后,这才以他那冷静得过分的语调和沉稳的嗓音说道:「岚岚可还记得我?」
──
作者偷偷说:我发现一件很要命的事,这是当初设定角色与剧情时我没想到的……乔春岚是当年初元仙尊的救命露水,设定上她是春日的山岚,再套个姓氏而成为这个名字,至于姓氏在设定上没有意义,就是念着好听──至于「露水」则是因为仅有一滴、稀罕、很快就会蒸发的特性,所以被初元仙尊视若珍宝(这点在前面几章剧情有提过了)……但是由于「露水」这个代名词,我在写这章时突然忍不住想……「蓝蓝路!」(红发杀人鬼式欢呼)啊啊……我要完了,回不去了!(不晓得「蓝蓝路」的姊妹们可以搜寻一下,那是07年日本麦当劳的广告,由红发杀人鬼……啊不是,是麦当劳叔叔演出的意义不明广告,一度爆红来着)
肉肉章也不知道是下章或者下下章掉落,如果龚穷远不啰嗦,下一章下半段就可以啪上了~
今日小剧场:
赫连烽:(吭哧吭哧搬来可以变柔软的石床)岚岚我把床搬来了,什幺时候可以再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