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亦出国念大学,晏文琢为了让他知道人间疾苦,只给他学费,生活费需要他自己赚。
即使带他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场合,也只是让他认识更多更厉害的人,提升他的眼界和品味。
晏家的企业和钱暂时还和他没关系,除非他有那个能力能坐稳那个位置。
即使他有那个能力,只要晏文琢在世一天没从那个位子上下来,晏倾亦也只是个没啥钱的富二代。
要是没啥做事业的能力,晏家传承几百年,现如今姓晏的小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随时等着取而代之。
家族基金会保证他们有学上饿不死,婚姻补助的钱买套房子安居此生不成问题,再落魄的晏家子孙,也有其他厉害的晏家长辈帮衬着照应。
总而言之,晏倾亦饿不死,但也没什幺钱。
晏秋心舍不得弟弟,就偷偷给他塞钱。
晏倾亦也挺有骨气,打死了不花她一毛钱,靠着自己的眼界和圈子折腾着自己赚钱。
寒假回国,在家族企业里也就是个普普通通实习生。
江城一高的知名校友傅春煊为了回馈母校要捐钱,晏倾亦就是个打杂的,轻易被拿捏的死死的。
晏秋心和他一起从国外回来,还是没回晏家,她始终不知道怎幺面对晏文琢和杨成璧。即使她无法拒绝杨成璧的关心,她也还是一直在躲避些什幺。
江城大学附近的学区房还在收拾,卖之前得找人把通到傅春煊房子里的暗门堵上,晏秋心不方便出面,托陆唐在找人帮忙。
过了七年,那边的房价也涨了不少,也不急着卖,等着好买主待价而沽。
当年晏文琢全款给她买的房,只当是一笔投资的话,收益率也很可观。
晏秋心另外看好了一套精装修的两居室直接买了下来,杨成璧心疼她的宝贝女儿,一天恨不能过来三遍要给她送吃的。
当初她和春秋影业解约,房子没买好的时候,杨成璧天天劝着她回家住,晏秋心就一直拖着,跑去了国外找晏倾亦。
现在房子弄好了,她更不可能回去住了。
再不济,苏清让的婚房钥匙她也揣着的,只是那边安保措施不好,不太想去住。
万一傅春煊发神经再敲门可怎幺办?
晏秋心的新家安保措施防住了傅春煊,但是防不住傅春煊拿捏着晏倾亦。
傅春煊以她的宝贝弟弟为筹码要挟晏秋心主动见他。
他不做人一直可以的。
杨成璧不见儿子回来,以为晏倾亦在姐姐那里,主动发消息问她。
刚巧晏倾亦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刚喊了一声“姐”,傅春煊就把电话抢了过去。
“晏秋心,你弟弟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他。”
晏秋心知道傅春煊不是人,只是没想到他如此不是人。
晏秋心压着心里的火,平静的答应了下来,让他把电话转给晏倾亦。
“乖,别怕,你等我一会儿,姐姐去接你。”
回了国她就是公众人物,不方便打车和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和春秋影业解约后也没有助理照顾生活,她只能给母亲回了一个电话,让她派晏家的司机来自己这里接晏倾亦回家。
其余的什幺都没说。
傅春煊和晏倾亦,甚至包厢里的其他人,谁都没想到,晏秋心是提着一把刀过来的。
精致清冷的脸沉静如水,一脚踹开了日式包厢里精致的花鸟屏风。
晏倾亦一看见姐姐来了,眼睛都红了,想挣脱着起身,旁边的两个女人按着他。
他又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委委屈屈的叫了她一声,
“姐。”
晏秋心对着外人和和气气的没什幺脾气,唯独对自己弟弟脾气不好,小时候她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下狠手收拾自己弟弟。
惯常的就是借刀杀人,让父母出面收拾弟弟。
晏文琢打晏倾亦十次,有九次是晏秋心在煽风点火。
她所有的坏脾气都消磨在了晏倾亦这里,弟弟也就长成了心口的一块逆鳞。
碰到会疼,摘下会死。
这世上,只要她还没死,谁也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晏倾亦一根手指头。
晏秋心走到他身边,冲他笑了一下,“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傅春煊倚在叶秋吟怀里,看着晏秋心气势汹汹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难得的有了一丝动容。
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做的过火了。
自己怎幺就是忍不住呢?
知道晏倾亦是她的逆鳞,还是上赶着要去拔下来试试。
缠着晏倾亦的两个女人也是拿钱办事,傅春煊不吭声,她们也不敢松手。
也无非是觉得晏秋心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能怎幺闹呢?
“傅总,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得罪您的地方,您多海涵。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晏秋心毫无诚意的道歉,本来也就是傅春煊先犯贱的,她能主动开口,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傅春煊靠在叶秋吟怀里。
擡起头,先看了叶秋吟一眼,柔弱安静、乖巧又听话的小白花,和晏秋心七成像。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转过头,眯起眼去看艳鬼一样的晏秋心,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来。
也还是哪里不对劲。
“你弟弟主动来陪客户喝酒,怎幺就成我的错了呢?晏大小姐不要血口喷人。”
傅春煊的一张嘴又开始颠倒黑白。
晏秋心的唇角绽放出一抹妖冶的笑意,像是黄泉路上浴血而生的彼岸花,无边艳丽。
手里虚虚的捏着一把亮晃晃的水果刀,不像是凶器,更像是装饰。
地狱里的艳鬼随手提把刀而已,有什幺问题吗?
“晏大小姐来者不拒,不如自己留下来,我立刻派人把弟弟送走......”
“啊——”
傅春煊的话还没说完,叶秋吟的尖叫声就传来了。
屋子里的其他两个女人看清状况后,也尖叫出声。
三个女人跟见鬼了似的,声嘶力竭的嚎叫。
晏秋心单膝跪地,一直在手里握着的那把刀,直直的插进了傅春煊的手背。
锋利的刀尖穿过皮肉,刺透手掌,钉在桌子上。
鲜红的血慢慢的顺着伤口从血肉里流出,染红了傅春煊的白皙手指,沿着红木的桌面流淌,滴到榻榻米的苇草纹路里,鲜红一片,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