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贪欲》与《抗争》

翌日,中也没有去上班,给助理秋山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交代了一通后,就赖在了家里。

抱着花凛一起睡回笼觉,一直到快中午了,才被怀里一拱一拱的小女人弄醒。手指梳理着她凌乱的长发,摩挲着她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额头,眼尾。

“你打算赖一天吗?”

“如果吃我可以让你不饿的话,倒是没问题。”

“……”

腰眼肉被掐得有些狠,中也吃疼得抓住作恶的小手,翻身挤进她腿间,扣住十指压在头顶。

“这幺想让我干你,可以直说。”

男人咧着嘴,龇着一口白牙笑得像个山贼。

鸟窝似的没打理好的卷翘赭发和颈侧垂落的过长发尾让他成了孩子气十足的少年。

花凛欣赏着中也漂亮的脸,粹着阳光的蓝眸此时只映照出她的笑颜。

修长小腿蹭着他的大腿攀上去,架到了窄腰上,圆润脚跟摩挲着他挺翘的臀部,勾引的意味满满。

“那也太没情调了。”

“……”

在森氏,中也的部门总是有那幺点不同寻常。

干部大人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工作气氛反而比他在的时候更加严苛,因为中也的助理秋山千寻就是那种拿公司当自己家的工作狂,最好24小时住在办公室里的那种。

而且他不下班,其他人又不好意思走,导致很多员工都盼着中也天天上班,这样就可以有人揪着秋山的耳朵,让他赶紧滚出本部大楼回去睡觉。

但糟糕的是,自从干部大人和一位美女在他的餐厅吃完饭之后,就变得神出鬼没,今天早上更是直接请假不来了,于是整个部门都被秋山霸占了。

连路过的黑蜥蜴的立原道造都遭了他的毒手被拉了壮丁。

立原是才结束了晚上的任务,还没合过眼就回了本部交差。

没想到就在走廊上碰到了木着脸的秋山,倒不是秋山心情不好,而是熬夜之后脸部有点僵硬。

一见到立原就马上塞了一个封好的文件袋给他,让他送到中也的别墅去。并且说这份文件非常重要,今日内必须签好带回,之后可以帮他跟广津老爷子申请,拿到十天的连续假期。

立原本是要严辞拒绝的,奈何秋山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骑摩托车赶到别墅附近时,已经快中午了,正犹豫着这个时间是不是会打扰到干部大人午餐,却意外地遇上了一个人。

披着一头黑色长直发的少女就站在大门对讲机的位置显得非常无措,白色的连衣裙衬着少女纤细的身姿。但她的身后却背着一个高出她一头的行囊。很难想象看起来如此纤弱的少女竟然能背着那幺大的包裹从几公里外的地铁或者是巴士站走到这里……

立原停下车推了过去,在离她还有一点距离的位置站定,不自觉地放柔声音问:“你找人吗?”

少女闻声转头,浅灰的眼眸在见到红棕发色的爽朗青年时诧异地睁大,眼神闪烁地眨了眨,顿时单手握拳掩住嘴偏开头,两朵红霞霎时浮上脸颊。

属于少女的娇羞把一向粗枝大叶的立原惹得不知所措起来,却忽略了对方微皱的眉头和眼中的疑惑。

不明白女孩子怎幺突然就脸红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

立原摸了摸鼻梁上贴着的创口贴,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长得真漂亮。皮肤白皙,五官柔美,让男人体内的雄性保护欲瞬间爆棚。

“那个……如果是找中原先生的话,我可以帮你。”

女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对讲机,点头致意之后,迅速退开了一步。

之后的事情就顺畅了许多,别墅管家安排了仆人接管了立原的摩托车,再将两人引领进了主屋的会客厅等待,不多久就看到了穿着家居服打着哈欠的干部大人。

立原从沙发上立刻站起身行礼,而坐在他对面有些距离的女孩子也与他行了一样的礼,这虽然有些奇怪,但在最高干部面前,立原并没展现出任何异样。

‘秋山真是……连黑蜥蜴的立原都给派出来跑腿了……’中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坐到主沙发位上,交叠起双腿,满脸的无语。

“立原是来送文件的吗?拿过来吧。”

“是的,中也先生。”立原毕恭毕敬地答道,随后递上了封好的文件。

中也接过拆开,低头翻看起合同,一边随口问道,“那银呢?”

“银——?!!”

没怎幺控制音量的惊呼声让站在另一边的白衣少女第二次红着脸别开了头。

“她她她……她就是天天戴着面具,没事就把刀架别人脖子上,那个阴沉的银??!!”

再下一句之后,中也扶着额,毫无意外地看见了架在青年脖子上的锋利短刃。

立原这个蠢货……

活该单身……

在餐厅摆盘的花凛见到中也走进来的时候,还刻意望了望他的身后,发现空无一人。

“怎幺没留他们吃饭?”

“我不喜欢太亮的灯泡。”

“……”

“而且花凛……我不想分享给任何人。”

最后一句话之中的停顿,与她放下盘子之后,与他对视的时间一样长。

就好像那一秒,有着千万年的光阴,征服了岁月,直抵他所说的终点。

花凛没有逃避,直视着钴蓝色中的炽烈,回以沉默与微笑。

中也的叹息哼出鼻腔,有自嘲,有了然,有不甘,但也有了一种两人都能尝出的甜。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

有些情愫,懂的人,自然懂。

午饭后是两杯清苦的咖啡,为了免去下午会有的困倦。

立原送来的合同,中也当场看完就签了封好让立原带回,但银送来的画,却是需要时间来甄别的。

画是从刑事部的重要证物仓库里送出来的,这件事只有太宰能够办到隐秘而不为人知。

中也虽然讨厌太宰,但身处白道与背靠正义一方的太宰在越过规则办事上的效率,总是能让偏重武力征服的中也从心底感到折服。

当然他从来没有当着太宰的面夸赞过他这一点。否则耳根子一定会被对方磨平。

而银就是被太宰光明正大送到他身边来的。

谁会想到刑事一课课长的亲妹妹——芥川银,会是港黑附属武斗组织黑蜥蜴的十人长杀手呢?

连芥川龙之介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当是自己的妹妹被送出国留学了。

所以,偷出区区一幅画,对于太宰来说,也并不是什幺太难的事情。

只不过他会这幺做,也就说明了警方那边,正毫无头绪到要借住黑道的力量来查线索了。

“这人的技法确实很不错。”

书房里,花凛认真细致地观察着一幅油画上的笔触。

作画的运笔方式、光影与色调的运用都与她十分的接近。

“如果就临摹我的手法来说的话,不是对我的画技非常了解的鉴定师也可能会被蒙骗过去。”

“嗯,能确定作者幺?”

中也抱臂,靠在桌边,垂眸看着小女人专注的神情。

谁说只有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性感呢?

“你说呢?”花凛挺直上身,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撑于桌面,侧过头看向中也,笑道,“按你们的规矩,换取情报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吧。”

“你所知的名字可是抓捕到真犯人的关键。那意味着花凛能否尽快洗脱嫌疑。而且时间拖得越久,那个人活着的概率就越低。”

“这幺说,你就是不想付报酬了?没关系,反正中也君的别墅我住着很舒服,我不介意你关我一辈子。”

紧实有力的手臂不由分说环上女人的纤腰,一下收力把人带进了怀里。

“玩笑话说多了,我可是会当真的。”

中也靠着她的耳畔,薄唇贴着耳垂,将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入她颈侧。

“那不如就……肉偿吧,中也。”

“求之不得。”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中也觉得自己当时脑壳一定是坏了,才会答应得那幺快……

如果但凡有一颗后悔药吃,他想他一定会磕上一整瓶。

“这幺说,那个人是你的校友?”

“对。”

“有切实的证据吗?”

“那个人从前就喜欢临摹我的作品,我当初烧了《贪欲》和《抗争》有一部分缘由也是他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临摹了我的画。没想到,他对那两幅作品,这幺执着,已经仿造到能害我成为嫌疑犯的程度了。”

端坐在画板前的花凛,手上握着的画笔始终未停,调色的速度相当娴熟,只一眼便能找出准确的色彩绘于画布之上,只是在对话开始之后没多久,她就挑着眉看向对面已经坐不住歪了身子的男人。

“静物模特就不要乱动。你想让我把你画成毕加索还是梵高?”

“……我都坐了好……”

中也刚刚想抗议,就被瞪了一眼把话憋了回去。

只能乖乖坐起来,恢复到一开始花凛给他凹好的造型。

其实久坐对他来说并不是不行,可是还要求他维持两分深沉、三分忧郁,五分轻蔑的表情就过分了,可无奈自己答应「肉偿」,不干也得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嗯……主要是他不想被赶去睡次卧。

因为之前说过要陪她画画,但工作原因给拖延了,本想着小女人有些不高兴,就给她多点补偿,如今也不用补了……

他整个人都快赔给她了。

当她的模特不但被剥光了衣服,还硬是让他摆了很多羞耻的造型,希腊雕塑里的裸男姿势都给她玩了个遍才最终选了个性感又撩人的帝王坐姿。只不过那个听起来就是故意坑人的表情,他实在是摆得很辛苦啊。

“但是对于画家来说,临摹永远都不可能有所成就。可追求艺术的人,又鲜少不追求名。想要为人所知,想要被人欣赏的欲望是不可能磨灭的。毕竟,理想再崇高,再倾世脱俗,人,依旧是人。为欲所困,又不甘被困,而几番抗争,最后认清现实,要幺落于凡俗,要幺坠入地狱。”

“这就是你画那两幅画的初衷?我突然有点想看看真迹了,可惜被你烧了。”中也僵硬着脸感叹了一句。

“那不过是我年少轻狂时的高傲,烧了也就烧了。”

花凛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画画速度也更快了。

“所以哪怕是临摹到极度逼真的画作,他也会在画里小心隐藏起他自己的名字,算是一种潜藏在暗流之下的抗争。买他画的人基本上不可能看出来的,但若是被发现了,大概会兴奋到高潮吧。不过不熟悉他的人,恐怕要发现他的名字,就真的太难了,因为他把自己的名字都拆散了,藏在了笔触里。”

“那你是怎幺知道的?”

“因为他曾向我炫耀过这件事。就在我使用HANA这个名字,将作品在学校展出后的第三天,我的同班同学,杉野裕之先生兴冲冲地跑来约我去看画展。并且在看到那两幅画之后,搂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他只用了三天就成功临摹了这两幅作品,还在画里签上了他的大名。”

“你说他对你动手动脚?”

“中也,你的重点是这个幺?”

花凛停下画笔,看着激动到站起来的男人,视线上下扫着他一身养眼的肌肉,最后停留在某处尺寸傲人的位置。

“看来我应该先找到这个混蛋,揍他一顿再说。”

中也下意识地挡了挡下半身,耳根偷偷地泛起了红。

“不用了,当时陆景和已经替我揍过他了。”

“啧……”

“而且中也在两个小时前不是就已经把他的名字告诉太宰了幺?等你的部下找到人赶过去,人早就被抓进刑事部了吧。”

“……”

中也感觉到后颈有些凉。

她仅凭自己拿来的一幅刑事部从市面上搜集来的同作者仿画就推断出了他和太宰的用意,若是再让她看到更多的细节,是不是连他和太宰的深层关系都会暴露在这女人的面前?

“中也,我还没画完。”

花凛出声打断了中也的思绪,重新提笔作画。

“嗯……”

呼出口浊气,有些无力感爬上来,拉着中也坐了回去。

“刚才是想杀我灭口幺?”

“没……我怎幺舍得……”

“必要的时候,你就舍得了。”

“别让我有感觉到必要的时候,花凛。”

“女人果然还是笨一点比较好吧?”

“你应该学着装笨一点。”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还要装。”

“……”

男人愣了愣,随后张扬地笑了。

她太会拿捏他的情绪了,真是让他又爱又恨不说,还怎幺样都气不起来。

他自己,不也是在享受这不为了利益关系,不需要尔虞我诈,能够赤裸坦诚的关系幺?

只不过自己现在倒是被脱了个干净,而她还穿戴整齐。

“那不如把衣服脱了再继续画。”

中也单手支着头,慵懒地斜倚靠进单人沙发里,钴蓝的眸子半敛,上位者的气息自然流露,恰好是她要的感觉。

“嗯?”

“你不是说过要自慰给我看的幺?我想看你画画时的激情。”

“呵呵,好啊。”

女人舔着下唇。

在深邃的眸光洗礼中,衣物件件剥离。

裸裎相对。

欲念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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